都說胳膊擰不過大腿,城主現在已經是如日中天,且誰都看得出來世道要亂了,偏徐德遠這個時候還要跟城主作對,簡直是愚不可及!

“你稍等,我寫一封書信給我四姐,看她建議怎麼處理。”

江永康愣了一下。

問徐音希?

那可是徐德遠的女兒啊,這世上哪個人能真正做到大義滅親?

江永康有些納悶了,哪知徐振英繼續說道:“我給她寫一封信,給我二伯父換一個化名,就叫狗蛋哥吧。我再交代一下前因後果,看看我四姐會怎麼處置這個陌生人。”

江永康心裡一跳。

若隱匿了徐德遠的真實姓名,按照徐德遠犯的事兒,說輕點是背叛親人,說重點那就是通敵賣國!

徐音希對待外人,可不像她表面看著那麼好相處,說不準是一個不會手下留情的主。

若徐音希不能明白徐振英的用意,而隨手打發了這封信,那麼徐振英此舉無非是將徐音希架在火上烤。

江永康有些不明白徐振英的想法,於是他便提醒了一句:“城主,若將來徐音希知道您這樣騙她,會不會影響你們姐妹之間的感情?”

徐振英卻並沒有猶豫,笑著說道:“我並沒有騙她,我只是想告訴她,也告訴你們所有人,從我這裡開始,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我也希望她能摒除自己的身份來理智的看待這件事,給我二伯父一個最合理的判決。”

江永康接過了信,只覺得有些沉甸甸的。

臨走之前,他放了一塊紅布纏繞起來的東西在徐振英桌前,並說了一句:“你的十四歲生辰禮物。”

徐振英抬頭,那個人卻已經遠去,只能看見他清瘦高大的背影。

她只能衝那背影喊了一句:“大哥,我生日早過了。”

那人遙遙揮手,“補的。”

徐振英勾唇一笑,隨後開啟,竟然是一把綴著瑪瑙的匕首,看著刀鋒銳利,把柄尺寸也剛好完全切合她的手掌弧度。

應該是為她量身打造。

呀,江永康這個人看著清冷了一些,沒想到竟然還是暖男。

真是人不可貌相。

徐振英將匕首收好,又召集了人開會商討下一步工作。

王三娘、莫錦春、明小雙、劉盼兒等人皆拿著本子和鉛筆依次落座。

“雖然目前土司那邊還沒有給我們回話,但我們得把工作做到前頭,大家都說說自己的想法吧。”

現在徐振英手底下的人已經培養起了主觀能動性,早在來黔州之前,他們就已經想過可能遇見的問題和措施。

劉盼兒是在一線參加過戰鬥的,因此比其他人更瞭解情況,她便最先開口說道:“城主,黔州很特殊,這邊居住的人很複雜,別看只有四個叫得出名的土司,但大大小小加起來有十幾股勢力,有好些人就住在深山老林裡,一輩子沒出過山林,這些人不好收攏,且很仇恨漢人,短時間內也不會真心臣服我們,若他們仡老在從中挑事,我們很容易陷入被動。”

王三娘也道:“我看寨方土司估計沒那麼容易讓權給我們,他們是本地原住民,數量也是最龐大的,自然很想佔據順元城,只是不知道其他幾個小土司是怎麼想的。若他們聯合一氣,我們其實也沒辦法兵不見血刃的拿下黔州府。畢竟我們剛佔領金州,還需要投大力氣經營金州,把金州徹底變成我們的地盤,短時間內還騰不出手來處理黔州這邊的事務。”

明小雙說道:“三娘說得對,如果真是那樣,我們金州就會面臨兩面敵人的情況。若黔州和大周朝廷聯手,金州立刻腹背受敵。所以無論現在和將來,我們都必須和土司們交好。”

“沒錯。”徐振英點頭,“所以目前即使我們還沒有佔領黔州府,有些事情我們也得開始部署。小雙,黔州府的老百姓對咱們不熟,你最擅長宣傳工作,把咱們嵐縣的那些政策找說書先生在各大茶館、書舍、青樓都說一遍,就用他們最熟悉的嵐縣豬和分田開荒為切入點,儘快讓黔州的老百姓接納我們,跟我們站在統一戰線。第二我們得防著土司們反水搞突然襲擊,我看今天會議上有些年輕的還是很贊同我們的觀點,你試試看能不能將他們拉攏過來,苗人的底層百姓其實並不好戰,他們最關心的還是賦稅問題,你就用這個來吸引他們,看看能不能發展一些我們的同志。第三,就像我剛才在會議上說的,一旦涉及利益,土人們內部也不見得是鐵板一塊,把幾個小土司聯合一下,必要的時候可以放出一點風聲,就說寨方土司已經在私下跟我們接觸,他們想要完全獲得順元城的管理權,讓小土司也急起來——”

“離間計?反間計?再渾水摸魚?”明小雙立刻點頭,隨後笑得幸災樂禍,“城主這一手妙啊。這樣咱們可以悄咪咪的瓦解他們的內部聯盟,只要小土司導向咱們這邊,必然事半功倍。”

“少拍馬屁,多幹正事。”

被徐振英這樣訓斥,明小雙一點都不惱,他哪裡聽不出來,徐振英對他最是嚴厲。

嚴厲是什麼,嚴厲就是愛嘛。

換而言之,他才是城主最看重的那一個。

“最後一點,大家這幾天也想想,為黔州府的發展出謀劃策。如果順利的話,不出半個月黔州就會落入我們的囊中,到時候這裡的一切都需要發展建設,我大致理了幾個方向,你們回去再多調查,用資料來說話,看怎麼才把黔州發展起來,別咱們接手了黔州,還讓黔州的老百姓一直窮下去。以後也是一樣,凡是我們接手的城鎮,哪個老百姓都不能掉隊,都得至少吃得起飯穿得起衣!”

眾人連忙埋頭記錄。

“黔州這片土地年均氣溫高、溼度大、降雨量充足,加之土壤肥沃,非常適合種植各種作物。第一個就是藥草,第二個是茶葉,第三個是柑橘類的果子。你們回去都好好想想,怎麼發展這幾個產業,結合我們現有的土地、農民、還有現有的市場情況,儘快寫一份黔州發展計劃書。”

幾個人瞬間臉垮了,徐振英甚至能聽見他們心裡的哀嚎。

倒是身後的張婉君一臉期待之色,她很想問問城主,他們親衛團的人能不能也加入啊。

她家裡以前種過地,做過木匠,外祖家也做過一段茶葉生意,她可是這些人中間接觸得算是最多的人了。

徐振英卻在想:大論文啊,多香啊,她的導師以前最喜歡讓她寫報告了。

多好的體驗機會啊。

徐振英低咳一聲,無視眾人那一臉苦澀,“我走之前交給我。對了,友情提示一點,報告得包含計劃可行性、計劃需要的條件和資源、預計達成的效果。”當然徐振英也不忘畫餅,“寫得好的,直接納入黔州五年發展計劃中去,到時候你便是黔州發展的第一功臣。”

果然,古人還是餅吃少了,徐振英這一鼓勵,眾人立刻又重回雞血狀態。

臨走之前,明小雙還問了一句:“城主,咱們抓過來的俘虜怎麼辦?”

“留在這裡,先幫著開荒,然後接受改造。到時候再做個評估摸底,把有意願靠攏我們的同志提上來用,不接受的放回去。”

明小雙立覺不妥,“城主,不能放回去,這古往今來就沒有放俘虜的先例,北面韃子對待敵人全是屠戮殺絕,我們雖然不如韃子沒有人性,但就算不殺了他們,也得將他們困在這裡給咱們做苦工!”

徐振英笑:“我說三點,第一即使是戰爭,我徐振英的功業也不想建立在一堆白骨之上;第二,如果不想放走敵人,就全面感化敵人,咱們的思想工作做到位了,我想應該沒有人想要離開。第三,這批俘虜放了以後,多派些人宣傳,尤其是去大周朝境內宣傳,讓大周朝計程車兵們都知道我們會善待俘虜,以後再打仗,誰還願意給大周朝拼命?”

當聽到第三點的時候,明小雙眼睛一亮!

是啊,衝鋒陷陣的人最怕那一口氣鬆懈,如今他們要是知道徐振英的俘虜都過得比他們好,他們在戰場上自然不會再抱著必死的決心戰鬥。

誰的命不是命?

“那周朝的那個小將軍呢,白慈恩?咱們是放還是抓,聽聞他家那個爹可是個暴脾氣的,扣在手裡怕是麻煩。”

徐振宇沉吟,“他是去是留,都有利弊。不如看他自己吧,你給他一套題,讓他做做,若是分太低了就趕他走,我這兒不養閒人!”

明小雙立刻摩拳擦掌,難掩興奮之意,“我知道了!”

這如何能叫明小雙不興奮?

白慈恩可是正兒八經的從二品的武職將軍,若是以前,明小雙連見都沒辦法見他一臉,如今他明小雙竟然也能單獨審問從二品的大官,想想都覺得刺激。

就是可惜趙喬年他們走得早,要不然按城主和趙喬年的關係,這好事也輪不到他明小雙啊。

所以啊,有時候人的選擇還真是重要。

明小雙樂滋滋的去了。

而正在牢獄的白慈恩心情可就沒那麼美妙了。

本來土人都快被他打到山裡去了,誰知道突然不知從哪兒竄出一隊流寇,先是給他們錯誤資訊,讓他們迷失了方向,隨後又用煙燻將他們趕到山林裡去,最後竟然還敢放火燒他們!

這一站,白慈恩損兵折將,死了幾千弟兄不算,自己連帶手底下幾個將軍也被俘虜。

白慈恩這回算是體會到作為俘虜的感覺了。

此刻他被單獨關在禁閉室裡,最頂上只有一個小窗戶,但屋子裡依然有些陰冷。

他已經被關了三天了。

與他想象中的不同,黔州這邊的人並沒有故意苛責他,他不知道現在是誰主管著順元城,因為在他看來,若是土人掌管,那他帶人殺了那麼多土人,土人恨不得立刻殺了他,不會留他這麼久。

若是那幫流寇——

白慈恩又覺得不太可能。

那幫流寇人數並不多,如何有本事從土人手裡保下他?

呵,大約是都知道了他的身份,想借此拿捏父親吧。

可既然要拿捏他,為何又將他扔在這裡自生自滅,從頭到尾除了一個看守計程車兵外,便再沒有其他人出現。

想他好歹是軍候之子,這幫人竟也不防著他被人劫走?

這是無視他,還是給他下馬威?

白慈恩在大牢裡艱難度日,他一面擔心自己回京以後如何跟父親和朝廷交代,一面卻又憂心自己會不會死在這裡,畢竟壯志未酬,他還如此年輕,家中孩兒剛剛出生還沒有長大——

白慈恩胡思亂想著,隨後聽見陰暗的甬道里傳來一陣腳步聲,明小雙帶著幾個士兵緩步而來。

那獄卒似乎對他極為恭敬,由此可見此人地位不低。

很快,白慈恩就透過那幾個士兵的穿著辨別出了來人,實在是那些士兵穿著打扮實在是太過奇怪,不似大周朝,也不似土人,反而自成一派。

無一例外,他們頭髮都很短,也怪不得黔州府的百姓們叫他們青頭幫。

但常年帶兵的白慈恩卻透過跟江永康的幾次照面就知道,這青頭幫的人,根本不算土匪流寇。

他從未見過如此令行禁止,有紀律、有組織、絕對服從的流寇。

這些人各個人高馬大神采奕奕,不管男女,外形都十分強健,極少有瘦弱之輩。且他們身形靈活,排兵佈陣也極有講究,無論是單兵作戰,還是團戰,他們既擁有出色的個人素質,又能擰成一團行動。

白慈恩越想越覺得可怕。

這些青頭賊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

首領又是誰?

又為何出現在黔州?

為何跟土司合作攻打大周朝計程車兵們?

難不成他們是要造反?

心中有太多的疑問,因此明小雙一走進牢房內,白慈恩心中立刻警鈴大作。

不是江永康,且士兵們對這個人態度恭敬,難不成是青頭幫的首領?

白慈恩如臨大敵的看著明小雙。

而明小雙也在觀察著白慈恩,心中默默嘆道:哎,燙手山芋啊!

丟了吧,害怕放虎歸山。

留著吧,害怕這小子爹派兵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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