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洋的話讓夫子沉默了一下，他想著自個已經活了近千年，感覺活夠了而無所謂，那麼弟子們呢？
“我們書院就不信奉昊天，唐國也不信仰昊天，若是哪一天夫子不在，唐國的護國軍團也沒了，西陵再無所畏懼，舉世伐唐，到時候書院會毀滅，唐國也被瓜分。”姜洋淡淡地說道。
李慢慢等人聞言色變，都覺得這不是沒有可能。
“我不怕！我也能保護書院！”君陌倒是膽氣不小，神情異常堅定。
“我們也能保護書院，保護唐國。”受到君陌的感染，範悅和鐵匠異口同聲地說道。
“對！我們也會保護書院！”木柚等人隨之說道。
夫子聽完，滿地微笑著。
姜洋則搖了搖頭，說：“不是我小瞧你們，單單陳某一人足以橫掃沒有夫子的書院。”
“先生，你怎麼竟漲他人志氣滅自己人威風，這不是還有你嗎？”鐵匠比較直爽，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哈哈……不錯！”夫子聽了鐵匠的話，也愣了一下，然後哈哈笑道。
笑過之後，他接著說：“幾十年前，有個小傢伙氣海雪山十七竅全通，修煉天賦超絕，我想收他為弟子，但他卻不想拜我為師，無奈之下我退一步收他為師弟，他便是你們的小師叔柯浩然。”
“哎……最終，我還是沒有保護好他。”
眾人詫異，關於柯浩然小師叔，書院後山同樣諱莫如深，沒想到今天卻被夫子提起。
“今天，我想再行一次當年之舉。”說到這，夫子神情嚴肅地看著姜洋，問道：“你可願意成為我的師弟？”
姜洋聞言無語，沒有立即給出回覆：【這老頭是想把我徹底綁在書院這條船上啊！】
李慢慢等二層樓弟子聽了夫子的話，都期待地看向姜洋（除了陳皮皮）。
幾年的相處，他們在姜洋這裡都學到了不少東西，修為增進也與姜洋脫不開干係，沒有師徒關係，卻有師徒之實。
見姜洋猶豫，夫子有些失望，神色落寞，遺憾地說道：“你不願意……”
“誰說我不願意？”沒等夫子說完，姜洋打斷了他的話。
說起來，當年若是沒有夫子的拘禁，並幫他遮隱氣息避開昊天鏡靈的監控，他現在的境況恐怕很糟糕。
若是沒死，按照昊天鏡靈的佈局落子，他成為了所謂的“冥王使者”，到如今十有八九會變成舉世之敵。
他虧欠夫子，也算是虧欠書院。
而如今讓他真正地進入書院，成為書院的一份子，對他也不是沒有好處。
“哈哈……你們還不趕緊。”聽到姜洋的回覆，夫子的神情瞬間轉變，笑著對李慢慢等人使眼色。
“拜見師叔！”李慢慢等人快速地排成一列，異口同聲地向姜洋抱手行禮。
陳皮皮有那麼一點點的不情願，最後也被拉著一起行禮拜見。
姜洋深呼吸了一下，抬手讓他們平身，再讓他們坐回原位。
陳皮皮或許過於扭捏，讓夫子注意到他：“皮皮，你可是不願意？”
“沒有不願意，多了一個越五境的師叔是天大的好事，只希望師叔日後不要再欺負皮皮了。”陳皮皮演出可憐的樣子，在求同情。
“如果幫你晉升修為和實話實說也算欺負你，那你還是別拜我這個師叔了。”姜洋滿不在意地揶揄道。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皮皮。”木柚教訓道。
“怎麼不見得師叔對我那樣好啊？”王持假裝羨慕地問向陳皮皮。
“沒錯啊，師叔對你算是好得過分了。”範悅也符合道。
陳皮皮看到其他人的神情與眼神，似乎都贊同了三人的話，感覺自己犯了眾怒一樣，頓時慌得趕緊認錯：“我……我錯了！”
好像一個受氣包……
這樣，大家才放過“討伐”他的玩笑，看向他的都是一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的表情。
……
“夫子，皮皮能不能問一個問題？”陳皮皮有些好奇又膽怯地看向夫子。
“嗯？”夫子詫異了一下後點了點頭，示意陳皮皮開口問。
“小師叔真的是因為入魔而被遭天誅嗎？”陳皮皮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慢慢、君陌兩人想要阻止卻已晚了。
夫子神情一變，眼神嚴肅地盯著陳皮皮，陳皮皮怯弱地低下了頭。
“這應該是你在西陵神殿聽傳的吧？”姜洋知道夫子未必會生氣，但也需要一個臺階下，所以插了話問道。
沒等陳皮皮回答，姜洋繼續開口說：“雖然沒有親眼目睹當年之事，但也知曉柯浩然師兄的一些事蹟，當年的魔宗山門便是他一人搗毀，魔宗損失慘重因此解散。如此，在西陵的觀念中，他應該是有功於西陵神殿，有功於昊天才對吧！”
“那麼最後真相如你所說的話，豈不是很矛盾？”
姜洋話末問向陳皮皮，而陳皮皮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氣氛沉悶了半分鐘左右，夫子才嘆了一口氣，然後看向陳皮皮沉聲說道：“之前師弟所說，修煉魔宗功法是強行吸納天地元氣入體，不需要修煉者的意念與天地之息相呼應，如果這便是入魔，那柯師弟便是入魔。”
“至於說他造天誅，那不過是他想要改變命運而已。”不用多說，自然是改命失敗……
“既然師兄說道這裡，我們便迴歸之前的話題吧。昨天我讓你們思索的問題，你們是否已經認真思索過？”姜洋不想在柯浩然的事情上浪費時間，接著夫子的話尾說道，然後看向眾後山弟子等回應。
荒人體魄為何那般強壯，全是因為修煉魔宗功法入魔所致？
為何西陵騎兵的精銳也擁有那般強壯的體魄？還有唐國軍團中的精銳軍士？
為何老六的體魄也比其師兄弟強壯不少？
“荒人修煉魔功，吸納過多的天地元氣滋養體魄，自然強壯。”範悅率先說道。
“或許那些體魄強壯的西陵騎兵也是暗地裡修煉魔宗功法。”餘簾的猜測有點兒腹黑，她聽姜洋說知守觀觀主陳某都修煉了魔宗功法，那麼底下就未必沒有在暗中修煉魔功之人。
“小時候，我爹孃對我說過，經常練武可以強壯身體，不易生病。”鐵匠的這話引得君陌點頭認同，似乎他也有過類似的經歷。
這三人發表了之後，沒人繼續了。
姜洋見此，放下茶杯，潤了一下嘴唇才開口：“可以看出，你們都在魔宗功法上了解了天地元氣的作用，天地元氣確實能夠強壯人的體魄，而且方法不一而同。”
“功法修煉可以煉化天地元氣轉為強壯體魄所需的神奇能量，這是最快速的方法。”
“其次是運動鍛鍊，練武也算在其中，畢竟人在呼吸時吸入的空氣中也包含天地元氣，天地元氣入體經過肺腑轉換後會被身體需求而吸收。”
“天地元氣的存在並非只存在空氣之中，世間所有的生物皆有天地元氣供養著，我們所食用的食物和水都有天地元氣的成分，越是奇珍的食物，蘊含天地元氣成為越多，比如夫子喜愛的熱海牡丹魚，又比如千年人參、百年靈芝等珍貴藥材。”
“另外，我們所見的火焰、雨水、雷電、風雪，都可以看成天地元氣的產物。”
“可以說，天地萬物皆與天地元氣息息相關，即使是一塊頑石或者朽木。”
“在我看來，世間人人都在吸食天地間的元氣，只不過荒人因修煉魔宗功法加快了這個速度而已，入魔也只是因為身體承受不住而失控罷了。”
“我用這世間生長的珍貴藥材，經過煉製成為丹藥，便是將天地元氣萃取凝鍊的結果，更好地讓人吸收，最終結果與修煉魔宗功法並無區別。”
“這些就是我要告訴你們的，相信你們聽完之後，都會有所感想。”
“記住我們書院不信奉昊天，也不信仰冥王，既然人人都在吞食天地元氣，為什麼我們就要敵視和排斥某個貪吃鬼呢？別人多吞食一口，難道我們就會少吃一口嗎？”
姜洋一口氣把話說完，而後如同夫子一樣老神在在地喝茶。
其實，夫子也被姜洋的一番言論震動了一把。
“你這比喻不錯，所謂的入魔不過是某些個貪吃鬼吃撐罷了。”
“天地間的元氣那麼多，總來沒見得少了誰一口，管他人那麼多，還不如逍遙自在地過好自己。”
夫子總結了一番尾話，也是在行使師長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