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騎兵看到葉青都敗退,闖不過青峽大陣,整個軍團計程車氣一下子衰落很多。

這種情況下,很令人無奈。

但無奈有能如何?他們並沒有更好的方策應對。

若強行闖陣,必然死傷無數。

若就此退軍,繞道而行,不說時間上會浪費很多,甚至耽誤西陵的大事,更何況士氣能不能堅持到那時候也是未知。

……

西陵騎兵團遇到了大挫折,金帳王庭也同樣慘遭滅頂之災。

唐帶來荒人南下,如今可沒有諸國聯軍抵抗。

荒人部隊簡直是如入無人之境,不到三天便攻佔了金帳王庭的王城,大獲全勝。

燕國方面也有朝小樹的牽制,即使隆慶皇子帶領他那支墮落騎士回到燕國,也沒能攻佔唐國的一城一池。

月輪國雖然遣軍到達蔥嶺與唐國的邊境,但徵西大將軍舒成也不簡單,僅僅靠五萬唐軍,以邊境的三座城池組成犄角之勢,守護相望,成功地將月輪國軍團拒之境外,連斥候都無法越過邊境深入唐國。

……

在月輪國大軍後方的蔥嶺群山中,月輪國師曲妮心有餘悸地看向前方的亂石堆。

就在剛才,他們這一群白塔修士差點就葬身於落石陣之中。

“塊壘大陣!莫山山,你出來,我知道是你,快給我出來。”曲妮四處觀看,不斷地憤怒咆哮著。

“曲妮大師,既然知道是我,還不速速退去。你應該很明白,剛才我若心狠,你們便會就此葬身。”莫山山並沒有現身,但她空靈的聲音在山中空谷迴響著。

“有本事你就心狠啊!大河國難道要與我月輪國、還有天下為敵嗎?”曲妮搬出大河國進行威脅,她自以為莫山山是個善良的小姑娘,可以輕易拿捏。

“塊壘大陣就擺在你們前方,不怕死的大可繼續前行。”莫山山能夠步入知命境,心智早已成熟,可不會被曲妮那三兩句話煽動。

曲妮的面色頓時鐵青起來,她是不怕死,但身旁的那些白塔弟子怕死啊!

現在那些弟子都已經心浮氣躁、喘喘不安了起來,生怕曲妮不顧生死地命令他們去渡塊壘大陣。

“哼!莫山山,你給我等著,之後會有人收拾你。”曲妮也沒傻到一個人去送死,放下狠話後,帶著白塔弟子退走了。

暗中的莫山山見此,也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就算是她,佈置塊壘大陣也要耗費很多念力,根本堅持不了很久,她很擔心曲妮不顧弟子的生死來消耗她的念力。

……

“師弟,你還看不明白嗎?現今可不僅僅是舉世伐唐,而是天要伐唐。”

“唐國維護冥女,就是與天作對。”

講經首座趕往唐國的路上,碰到了常年在爛柯閉關不出的歧山。

看那架勢,明顯是要阻攔他,因此講經首座也沒那麼客套了。

“師兄,我不覺得殺死冥女就可以阻止永夜降臨,以犧牲他人來換取自存,不是我佛經世的真意。”歧山淡笑地說道。

“我看你是中了夫子的毒,難道他還能比神教更接近天,更懂得天的旨意?須知天意還不可違啊!”講經首座一副苦口婆心的樣子。

“師兄,只怕你也是受了矇蔽。就算天下人聯起手來也不見得是夫子和姜先生的對手,西陵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要逼迫唐國低頭,進而瓜分唐國的利益,您可不要成為他們手裡的劍啊!”歧山也和講經首座一樣,端是有種以牙還牙、以毒攻毒的節奏。

講經首座沉默了一下之後,明白在言語上是無法說服歧山,才放聲喝道:“休得胡言亂語,你應該明白你阻擋不了我。”

“我從未想過要阻擋師兄,只是盡本分和情義挽救一下師兄,師兄若不聽勸,師弟也無法了。”歧山一臉坦然地看著講經首座。

講經首座認真地看了歧山一眼後,便帶著弟子繼續往唐國行徑。

……

“老師,我收到訊息,如今我唐國可謂是四方皆敵,還有不少修行者都參戰了,我們書院不參戰嗎?”寧缺這天有些鬱悶,桑桑不怎麼愛搭理他,他就閒著想找事情做。

夫子沒回應寧缺,他瞄了一眼李慢慢。

李慢慢的腦海裡卻想起了當年姜洋成為師叔前,與他們進行的第一次座談,沒想到如今已經印證了大半。

他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會意一笑,然後向寧缺問道:“這幾天你沒發現老五老八都不在嗎?”

“對呀,難道五師兄和八師兄參戰了?就只有他們兩個?能行嗎?”寧缺的反應有些遲鈍,也報以懷疑和擔憂。

據他所知的情報,如今可是舉世伐唐啊。

就算西陵不是傾巢而出,怕也是一股極其強大的力量。

“他們去守青峽了,到目前為止,西陵騎兵團沒有一人能夠闖過青峽,就算有知守觀的天下行走葉青助陣,也沒能逾越一步。”李慢慢滿懷自信地說道。

兩大陣道大師,藉助青峽的地利,可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事情是因為桑桑而起,我也想出一份力,不然心下難安。”寧缺低沉著臉,惆悵地說著。

“會有你出力的時候,著什麼急啊?天塌下來自有高個子先頂著!”夫子意味深長地微笑著看向寧缺,即使已經感覺形勢迫在眉睫,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樂觀。

“天會塌嗎?天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啊?”寧缺抬頭看了一下天空,然後好奇地問道。

“這天啊,它不是天空,而是規則,無形無聲,無處不在,我們都生活在這天的規則裡。換句話說,這天是我,是你,是桑桑,是萬物生長,是潮起潮落,所有人世間的表象都是天。”

“我們有什麼,這天就有什麼,我們有慾望,這天也有慾望,我們餓了要吃東西,這天餓了也要吃東西。”

夫子說了這一番讓人感覺很高深莫測的話,可聽完之後也容易令人明悟。

“那這天會吃什麼?”寧缺眼睛一睜,追問道。

“我們每天吃什麼?”夫子反問道。

“我們每天吃牛肉、羊肉、吃魚……這天……吃人?”終於,寧缺被夫子的話帶入了接下來的主題。

“依據姜洋所說和我的猜測,這天的補充來源於天地元氣,可它無法直接食用天地元氣。就好比羊不能直接吃泥土和陽光,狼不能直接吃草,所以,它需要一個過渡環節,那就是人。”夫子解釋道。

“您是說天地元氣是草,修行者是吃草的羊;羊食草而肥,最後再被天這匹狼吃掉。”寧缺恍然大悟了過來。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夫子確定點了點頭。

“道門典籍裡一直說,修行是這天賜予人類的禮物,按您這說法,這份禮物實在太陰森可怕了。”寧缺神情驚懼地感慨道。

“當然,這天要比荒原上的狼群挑食得多,畢竟它是這個世界中最頂層的規則集合。普通的修行者在它的眼裡,只是食而無味的羊;越五境之後的修行者擁有了自己的世界規則,把天地元氣純化為獨有的精魄,這些大修行者才是這天鍾愛的美味。”夫子又丟擲一個令人震驚的資訊。

寧缺神色再變,有些惶恐地說:“這樣的話,那老師你豈不是……”

“住口!”李慢慢打斷了寧缺的話。

不用說出來,在場的人都能會意:夫子是世間的最強者,自然是那一道最美味的“佳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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