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裡鬧出了人命,很快陸杳就又和蘇槐見面了。

他好像難得抽空出來聽一聽事件的始末,陸杳不由得懷疑正因為情況對她不利,他才這麼有空。

有下人說道:“許嬤嬤平時也沒與誰結仇,唯有昨天,陸姑娘與許嬤嬤鬧得很不愉快。”

“許嬤嬤說陸姑娘偷了郡主玉佩,可事實上玉佩是從許嬤嬤房裡搜出來的。”

“玉佩碎了,許嬤嬤說不是她弄碎的,她說是……陸姑娘弄碎的。”

這些下人你一言我一語,就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全盤托出。

蘇槐坐在太師椅上,一身青袍,一根玉簪挽了黑髮,陸杳不得不承認,很素,但很少有人能像他這樣素得自成一抹風景。

他一邊品茶一邊聽,像聽戲似的。手裡撥著杯盞,那手指過分修長分明,有文人的風骨,但又沒文人的文弱氣。

還有下人道:“昨晚許嬤嬤從院裡跑出來的時候就大喊著……”

蘇槐等了等沒下文,不由掀起眼簾不溫不火地看了一眼那下人,下人立馬一個激靈,連忙繼續道來:“許嬤嬤大喊著陸姑娘要殺她,我們好些人都聽見了。”

出來作證的又有好幾個下人。

她一下子就成了最佳嫌疑人。

蘇槐又看向陸杳,道:“你有什麼說的?”

陸杳心想,昨天她豈止是和許嬤嬤鬧得不愉快,她跟廳上正座這位同樣也鬧得不愉快。

她道:“許嬤嬤淹死與我沒有關係。”

蘇槐輕抬了抬尾音兒:“你的意思是他們都在撒謊了?”

陸杳道:“他們說的是真的也不能證明我是兇手。”

蘇槐道:“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不是?”

還真沒有。

昨晚她除了許嬤嬤就沒再見過任何人,所以沒人能給她做不在場證明。

不等她再說什麼,蘇槐還很忙,也就不在這浪費時間了,他牽了牽衣角起身往外走,用最溫和的聲音說道:“先把她關進柴房裡,等有定論了再處置。”

陸杳揉了揉額頭,道:“相爺,疑罪從無吧。”

蘇槐頓了頓腳,打量她時眼尾若有若無地上挑著,陸杳莫名覺得他此刻心情不錯。

他徐徐道:“在我這裡,是疑罪從有,希望你懂。”

說著就對廳外招招手指,立刻進來兩名隨從,他又慢條斯理地吩咐:“把她弄下去。”

於是都沒陸杳再辯解一下的餘地,兩名隨從左右各一邊架著她,她就眼睜睜看著自己腳都沒動就被連拽帶拖地架出了廳門。

她看見蘇槐就站在門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心裡應該爽翻了吧。

陸杳轉頭又看了看架著她的其中一名隨從,正是劍錚,道:“昨天我給的藥都餵狗了嗎?”

劍錚頓了頓,昨天那藥他試了一下,沒想到藥效非凡,僅一個晚上,今早他起來背上就已經沒有任何痛覺了。

他對水一照,竟連淤痕都消失不見了。

藥是好藥,不過一碼歸一碼,劍錚還是一臉的剛正不阿:“主子吩咐不能不從,陸姑娘,得罪了。”

說他是狗腿子,還真非浪得虛名。

最後她被推進了柴房裡,門外面落了鎖,腳步聲漸遠,才算清靜了。

許嬤嬤的屍體都已經被泡脹了,也不能就這樣停著,管家等蘇槐離開廳上,當即就叫人來處理了。

不多時,蘇槐出了家門,坐在馬車裡,劍錚把陸杳關進柴房以後立馬就趕來駕車。

蘇槐閒適地往車壁上靠了靠,閉目養神。

劍錚一邊駕車緩緩前行一邊請示道:“主子是要去公署還是去齊王府?”

蘇槐道:“就不能去公署的路上順便去去齊王府?”

劍錚道:“屬下明白了。”

片刻,蘇槐又溫聲道:“但願齊王看見我會感到安慰。”

劍錚心裡暗暗地想,什麼感到安慰,齊王這時候見到主子,怕是得瘋吧。

昨個齊王府可是燒了大半個晚上。

王府上下一團亂,蘇槐聽說了這事,臨時還撥了一支禁衛隊伍趕來救火。

禁衛軍來得非常及時,王府裡沒什麼人員傷亡,但就是救火之際又翻出了一些對齊王來說不能被公之於眾的舊賬。

那些東西被送進宮裡,皇帝看後不由龍顏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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