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杳思忖著,道:“袁前輩在用這香的時候,所提的正是二師父入袁氏門下的那些往事,而二師父中那香之際,腦中回想著的也正是那些,所以我猜的話,那香的特性應該是對當時回想得最強烈的東西折損性最大。”

姬無瑕覺得這也太離奇了,但聽陸杳一講,好似又說得過去。

陸杳又問行淵道:“我對袁氏香不瞭解,三師父可知道,這種折損類的香可有解?”

行淵道:“即便有解,這世上唯一人能解。”

如果制這“歸無”香的最厲害的袁氏掌家人都不能解,那天下其他人就更加無解。

後來陸杳從行淵這裡回去時,姬無瑕送她,姬無瑕撓撓頭道:“本來翻個牆就能過去了,又快又簡單,只是眼下你的身子不方便,咱們還是走門兒吧。”

陸杳道:“沒什麼方便不方便的,不趕時間,多走兩步又沒什麼。”

走出大門時,陸杳又道:“止步吧。”

姬無瑕道:“那怎麼行,我必須得把你安全送回到相府。”

陸杳默了默,道:“相府就在隔壁,也就走完這條小巷的事兒。”

姬無瑕道:“不行,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小巷又不是家裡,不保證完全安全,要是冒出個殺手刺客,或者磕著碰著怎麼辦?”

陸杳拗不過她,也就隨她了。

路上,姬無瑕有些疑惑,道:“杳兒,你問行淵那袁氏香有沒有解,是什麼意思?你希望薛大夫能解嗎?”

陸杳搖了搖頭。

姬無瑕道:“薛大夫躲了袁前輩幾十年,現在袁前輩不與他計較了,他也不記得困擾他這麼多年的心結了,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嗎?”

頓了頓,又嘆道:“只是聽袁前輩說起以前,是袁前輩不顧袁氏反對非要收薛大夫入門的,她一定非常看重薛大夫。現在說清就清了,多少有點可惜。”

陸杳道:“你是為袁前輩可惜還是為二師父可惜?”

姬無瑕想了想,雙手枕在腦後,悠閒地走著,邊道:“說實話啊,要是我一個非常非常看重的徒弟,幾十年躲得不見蹤影,換做是我,等找到他非得扒他一層皮不可。

“他要是鐵了心不留我門下,他當初就應該明言說出來,而我又不是非得要這徒弟不可,我肯定把他逐出師門。所以我覺得吧,在師徒上,袁前輩應該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陸杳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至少她昨日看見她二師父從房裡出來時,臉上的神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寂寥空洞。

姬無瑕嘆口氣,道:“我知道肯定沒有那麼簡單,他們以前肯定非常非常要好。

“袁前輩說薛大夫是為了跟樂山的一個姑娘私奔才離棄師門,別說咱們都沒見過那個姑娘,以咱們這麼多年對薛大夫的瞭解,他對兒女情長壓根一點興趣都沒有,他甚至都很排斥女人。

“所以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走到相府門口時,陸杳才道:“我們都不知道,這樣的結果是不是二師父想要的。”

姬無瑕愣了愣,看著陸杳進門去,大概明白,有了她大師父的事在前,她定然是不希望二師父也遺憾收場的。

可是這件事,薛大夫自己都沒想法的話,哪有她們幫忙干預的餘地。

晚上,蘇槐就讓管家把窖藏的好酒啟來給薛聖。

薛聖白天懊惱了好一陣,與蘇槐好酒喝起來,心頭這才舒暢了不少。

橫豎他只是記不得來京以後的一小段歷程,其餘在藥谷的過往以及他所熟悉的人都記得清清楚楚,對他也沒甚大的影響。

薛聖唯一覺得有些遺憾,與蘇槐道:“我竟然連我徒兒和你的婚禮都想不起來,這委實有點慪人。”

蘇槐在陸杳的監視下,道:“你只是累了。”

薛聖唏噓道:“這陣子確實感覺挺累。不,是非常累。”

蘇槐就跟他碰杯,道:“喝酒。”

當天晚上薛聖喝得舒坦,走路都打晃,回去稀裡糊塗就睡了。

而姬無瑕想起袁空青來,帶了兩罐酒想去找她喝點的,結果去到那處宅子時,才發現早已人去樓空了。

宅子大門緊閉,裡裡外外一片蕭寂,彷彿從未有人在這裡住過一般。

行淵陪著她一起來的,就安靜地站在她身後,看著她將兩罐酒彎身放在了宅子門前的臺階上。

姬無瑕道:“高手都是來去無蹤,且寂寞的。”

行淵道:“無妨,蓬萊還能再見。”

姬無瑕道:“袁前輩會來嗎?”

行淵道:“她讓你將請柬送去樂山,便是要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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