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行淵拭不完了,只好道:“哭什麼,你不是已經把人打了一頓了?”

姬無瑕吸了口氣,道:“行淵師父,你之前不是說,我救了你,可以慢慢想我要什麼,還作數嗎?”

行淵道:“想好了嗎?”

姬無瑕抽著氣道:“等我要的時候,我會跟你提的。”

行淵道:“可以。”

最後兩人便走在小徑上,往內院去。

一路無話,姬無瑕垂著頭,從油紙袋裡抓出豆兒糖含在嘴裡,確實,滿口香甜。

為緩解有些僵硬的氣氛,姬無瑕問道:“你還要來點這糖麼?”

行淵道:“我不吃。”

姬無瑕就又抓了一顆放進嘴裡。

走了一會兒,她忽又問:“我這樣子是不是特別難看?”

行淵道:“喬裝出門是為必要。”

姬無瑕心想,行淵以往從來都是正面回答她的問題的,可現在他竟然迴避了,說明她此刻的樣子確實特別特別醜。

姬無瑕正沮喪,這下嘴裡再甜,她心裡也有點苦了。

行淵又道一句:“不是特別,有點難看,但無妨。”

姬無瑕一聽,他還不如迴避她的問題呢。

今晚這豆兒糖著實買多了,她一人哪吃得完,回去以後分給院裡的侍女們,連阿綏也被她按著頭吃了幾顆。

白天芫華來的時候,也不免被她餵了幾顆。

姬無瑕雖然知道自己喬裝得很醜,可後來她每每要出門的時候,也還是照樣喬裝,一點不含糊。

而且每回模樣都還不同。

這廂,有人把訊息傳到了皇后跟前,道:“大殿下府上,我們的人潛不進去,盯了多日,也無甚異常。只今晚,大殿下親自出去接一人。”

皇后道:“什麼人?”

線人默了默,道:“是一名樣貌醜陋的男子。”

皇后也默了默,道:“可有什麼異常?”

線人道:“兩人交談了片刻,便一同回府。至於談話內容,屬下不敢離太近,故聽不清。”

不僅僅是皇后這裡,還有朝中各家派暗哨盯著的,也都把同樣的訊息傳了回去。

良久,皇后道:“想來是他的門客吧。”

但後來,這些盯著的人就發現,大殿下府上的門客也太有個性了些,其貌不揚中有帶著點醜陋,舉止粗魯中又帶著點驚世駭俗。

有時候那些暗哨盯著盯著,就發現他們把人盯丟了。

正四下尋找呢,姬無瑕站在他們身後,跟著四下張望尋找,粗聲粗氣道:“兄弟,找嘛呢?”

幾個哨子嚇一跳,回頭看見她時,神色更加怪異,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道:“就附近經過。”

姬無瑕道:“我也附近經過,見你們在找什麼,還以為丟錢了呢。”

說著她就一手搭著個哨子肩膀,把兩人扒著走,又道:“相逢即是友,走著,跟我喝酒去,這頓我請!”

兩個哨子對視一眼,想著是從大殿下府上出來的人,說不定能從他口裡套出點東西,就十分配合地去了。

結果這一通喝下來,三人是相見恨晚,就差稱兄道弟了。

那兩名哨子酒勁兒上湧,醉醺醺的,跟姬無瑕道:“若非你與我們各為其主,咱們做兄弟又何妨!只可惜,道不同不相為謀。”

說著不由痛心疾首。

姬無瑕亦是痛心疾首,道:“我何嘗不想,可終究是替人賣命身不由己,兄弟都懂,都懂!英雄不問出處,來,幹!”

“幹!”

隨後哨子又道:“兄弟你既不問我們,還請我們喝酒,那我們也不是不講義氣的人,我們自也不多問你!”

姬無瑕道:“多條朋友多條路,以後道上見了面兒,也好留個情面!”

今兒跟這兩個哨子喝,明兒跟那兩個哨子嗑,短短几天時間內,姬無瑕就把府邸外盯梢的那些線人給交了個遍。

有的嘴嚴,套不出個什麼,有的嘴鬆,姬無瑕一頓酒飯就知無不言。

姬無瑕把京城裡各家的情況從他們嘴裡摸了個遍,甚至於還有線人想給她介紹,要把她拉到他們那邊去做事。

就算共事不成,以後見了面也好多多關照。

也有線人被姬無瑕點醒,決定去闖蕩江湖或者回老家,當天人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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