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杳聽見外面影衛一個個倒下,殺手將馬車周遭的包圍圈一點點縮小。

劍霜心知,他們處於極度不利的局面。

他低低跟陸杳道:“一會兒我拖住他們,陸姑娘就趁機跑。左邊半里內是個坡林,只要躲進林中堅持一陣,等主子來就可無事。”

他的後一句話,已然淹沒在蜂擁而來的打鬥聲中。

陸杳忽道:“劍霜,把耳朵閉上。”

劍霜聞聲,不由思及以前,心下一凜,當即雙手閉耳。

那些殺手瘋狂地飛撲上來之時,電光火石間,還沒沾到馬車車身,突然車裡一聲笛音,如石破天驚乍而迸出。

殺手猝不及防,心神大為動盪,內息十分不穩。

而那笛聲陡然而變,有沖天入海之勢,音調高低起伏,詭譎難當。

仿若一股子激昂氣勢破九天摘月,又將皓月星河傾淵海以沉。

上天入地皆是極致,那些殺手豈受得住兩個極端摧磨內息,來不及調整,當即內息亂做一團。

可笛聲不會停止,鑽人耳膜,非要把耳膜鑽破,入到腦髓裡去。

陸杳承認自己學了這麼多年還是藝不精,遠比不上她的師父,師父以樂殺人的時候,永遠也是慢條斯理、清正端方。

任一首曲子,只要師父一撥絃,就可以幻化成他想要的任何利器。

而她,曲子裡充滿了殺戾。

沒有人能在她曲聲裡安穩地死,痛快地死。

只有扭曲地死,猙獰地死。

那些殺手眼睜睜看著馬車就在眼前,他們要殺的人就在裡面,可一旦遲疑了退卻了,他們就連劍都再拿不穩了。

有些人抱著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口水無意識地從嘴角流出來,流著流著,口水就變成了血。

他們還試圖奮起一擊殺了車裡吹笛子的人。

可車裡的笛聲,隨著那手指飛快地掠過笛孔,帶起鮮血匯作涓涓細流往笛身和笛孔裡淌下,爆發出的魔音恨不得要震碎人的腦仁!

笛聲在曠野裡時而激越時而嗚咽,如鬼哭狼嚎。

遠近山林裡,飛禽走獸散盡。

到最後,這片曠野裡只剩下陣陣魔音。彷彿將亡魂送至了黃泉路口以後,便戛然而止。

不知過了多久,周遭一片死寂,忽有急亂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踏夜而來,也踏破了這方凝固著的死寂。

當蘇槐帶著劍錚和影衛追到此處時,劍錚看向此情此景,不由暗暗吸了一口涼氣。

滿地的屍骸狼藉,月色下,鮮血浸進了泥土裡,呈現出大片大片的深紅色。

染血的亂刀亂劍泛著森森冷光。

地上的屍首不難分辨出,一部分是他們的影衛,全都是被利器所殺。

而另一部分是殺手,他們卻不全是被利器所殺,而是個個七竅流血,死狀猙獰又慘烈。

被那些屍體圍在中間的馬車,靜靜地立在那裡。

劍錚一眼就認出,守在馬車外的劍霜,一動不動。

他像是支撐不太住,曲了一條腿跪在了車轅上。

即便是他們來了,他好像也沒有什麼反應。

蘇槐翻身下馬來,朝那眾多屍首圍攏在中間的馬車走去。

劍錚低喝了一聲:“劍霜!”

劍霜終於才似有了點反應,木然的身形動了動,緩緩抬起頭來。

劍錚心裡駭然,只見他眼窩裡也沁出了兩道血痕。

劍霜心絃一鬆,再支撐不住,張口便吐出一大口血來,整個人直直往地上栽去。

劍錚快一步上前,及時把他接住,問:“陸姑娘呢?”

劍霜氣息虛浮,道了一句“在車裡”,而後便徹底地不省人事了。

終於熬到主子來了,這下他總算可以放心了。

劍錚把劍霜一搬開,車前便沒什麼阻擋的了。蘇槐站在車前,伸手撈起了簾子。

隨著簾起,月光照進了車裡,車裡的光景也一點點落進蘇槐的眼裡。

車身四面都有刀劍劈砍的痕跡,血跡遍灑,淋漓盡致,襯得月光都極其慘白。

陸杳就坐在那極其慘白的月光裡。

她人卻顯得妖豔不可方物。

手裡挽著一支玉笛。

整個笛身笛孔裡,全都是鮮血。

黏稠的鮮血正從那笛孔一滴一滴往下滴落。

她雙目平寂地目視前方,嘴角下巴的血汙,將衣襟染得透紅。

如同當初在各派殺紅了眼一般,她眼前血紅一片。

她喚道:“蘇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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