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綏抱著眠眠沒走多遠,就到了一座茶樓。

茶樓中亮著溫淺的燈火,還有琴聲從裡傳出。

眠眠本來還戀戀不捨屋頂那邊的戰況的,但聽到那琴聲以後,她就沒再那麼躁動了。

阿綏抱著她上樓進茶室,眠眠見到爹,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又大又亮,還很好奇。

眠眠衝他啊啊兩聲。

行淵倒也聽得明白她的意思,道:“你娘稍後就會來。”

果然沒多久,姬無瑕就風風火火地找來了。

一進門,就看見行淵正拿巾子給眠眠擦拭先前不小心濺她臉上的血沫。

眠眠看見姬無瑕,頓時興致高昂起來,對她揮手比劃個不停,口裡還啊呀叫喚。

行淵道:“桌上有溫好的茶。”

姬無瑕道:“你怎麼知道我渴。”說著就走過去,端起茶壺往嘴裡灌,一口氣喝了個舒坦,不由長出一口氣。

姬無瑕看著行淵給眠眠洗臉,道:“我殺敵,你在旁興奮個什麼勁?你要是會跑會說,你是不是直接跳邊上給我吶喊助威了?”

眠眠眼裡炯炯有神。

阿綏道:“她倒也分毫不怕。”

姬無瑕唏噓道:“你見她什麼時候怕過。”

行淵給她洗好了臉,道:“也可能是還沒出來的時候就整日跟著上上下下、東奔西走的緣故,已然習慣了。”

姬無瑕撓撓頭,道:“就這點隨我。”

眠眠見她撓頭,自己也跟著撓頭,到底是親母女,連撓頭的動作都一模一樣。

姬無瑕叉著腰道:“你別學我,多學學你爹,穩重一點。”

眠眠對那案上擺著的琴感興趣,夠著身子伸手想去碰。

行淵見了,約摸也是想看看她對琴感不感興趣、有沒有天賦,便鬆了手,任由她自己爬過去,坐在放在他坐的地方。

眠眠伸手就去抓琴上的琴絃,一聽抓得響,頓時來了精神,一通亂抓。

姬無瑕默默地捂上了耳朵,簡直慘不忍聽。

行淵倒還耐著性子聽下去,後道:“彈得不錯,很得你孃的真傳。”

阿綏很快就把刺客來源查清楚了,以至於陸杳遠在大焲收到姬無瑕的來信,光是看信上的內容,陸杳就能想象得出姬無瑕那罵罵咧咧的樣子。

等蘇槐回來,陸杳就把信遞給他。

蘇槐道:“是什麼?”

陸杳道:“我的好姐妹寫來的信。”

蘇槐道:“你好姐妹寫的信你給我做什麼?”

陸杳道:“以往你不是偷著搶著要看嗎?準確來說,她是讓我轉交給你的。”

說著就將信一把塞他手上。

蘇槐拉開一把座椅,往椅上斜懶著一坐,展開信紙來一觀。

果不其然,信上全是姬無瑕罵他的。

姬無瑕以往幾乎不惹仇家,因為江湖上知曉她真實身份的少之又少,而這次衝她來的殺手緣由也不是因為她本人,而是因為她的身份,是眾所周知的焲相的妹妹。

那些殺手是蘇槐的仇家,只是因為他們對付不了蘇槐,就劍走偏鋒想起奸相不是還有個妹妹麼,奸相那頭他們下不了手,他妹妹那裡總歸是有機會。

而且他妹妹還生了個孩子,只要拿住他妹妹和他外甥,以此做籌碼,就不怕奸相不就範。

於是乎這夥殺手才從大焲遠渡至蓬萊,找機會對姬無瑕下手。

他們原以為奸相的妹妹總歸是要好對付一些,可萬萬沒想到,竟也是這般厲害難纏的主兒,最終他們有去無回,全部被滅。

姬無瑕無端招來麻煩,當然火大,不罵罵狗賊過不去,所以才長篇大論,寫給狗賊的信上全是罵他不帶重複的。

這還只是一個開始,往後蘇槐的仇家只要幹不掉他,都會想其他的辦法,而姬無瑕這個半路妹妹就是其他的辦法。

所以這事兒就是持續性的,完不了。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

姬無瑕在蓬萊,分散了蘇槐的火力,隔段時間就要遇襲一回。

姬無瑕每應付完一回,就要罵蘇槐一頓。

蘇槐在家時,陸杳見他打噴嚏,瞥他一眼,道:“姬無瑕那邊又有情況了。”

蘇槐道:“我就不能是得了風寒嗎?”

陸杳道:“倒是少見有人盼著得風寒的。”

蘇槐道:“不然還盼著捱罵嗎?我沒有那癖好。”

陸杳嗤笑一聲。

蘇槐道:“你笑什麼?”

陸杳道:“你說得很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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