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杳琴聲未歇,小樂子和皇帝的太監兩人只覺好聽至極,但並未像皇帝那般深入其中。

後來,貼身太監就覺得不可思議,因為皇帝斜斜支著頭,似睡著了,並且面上漸漸浮現出快活的神色。

直到陸杳一首曲子終了,皇帝也絲毫不見甦醒的樣子。

轉而陸杳又換了一曲鞏固一番,曲聲溫溫軟軟,讓小樂子和貼身太監兩個聽了都不由瞌睡兮兮。

最後陸杳收了音,再抬頭時,看見皇帝睡容,才似發現他已經睡著了一般。

皇帝的太監就示意陸杳噤聲,然後招手讓她出來。

陸杳放下琴,輕手輕腳地走出門去。

那太監就輕輕地掩上了房門。

為免吵到皇帝,太監在前走到迴廊那邊才停下,回頭看了看陸杳,道:“皇上這幾日都沒睡過一個安穩覺,沒想到你這一首琴曲,頗有六姑娘的風範,竟讓皇上有個好眠。”

陸杳道:“那是皇上顧念舊情。”

然後陸杳又道:“那皇上不是政務繁忙麼,睡在這裡會不會不妥?”

太監道:“有何不妥,這整個皇宮都是皇上的,皇上想在哪裡睡就在哪裡睡。”

陸杳道:“可我還要收拾六姑娘的東西。”

太監唏噓道:“哎喲我的姑娘欸,著急什麼,等皇上睡醒了,準少不了你的好。”

陸杳略略動了動眉頭,道:“那我就等著吧。”

隨後陸杳就和小樂子一道出了內院,先在前邊用午膳去。

小樂子非常驚奇,道:“沒想到侍女姑娘居然這麼能,沒有六姑娘在,你也能把皇上哄睡著。”

這小太監機靈得很,見陸杳不接話,自顧自又道:“皇上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侍女姑娘回宮的時候來,侍女姑娘是不是就等著皇上來好彈琴給他聽呀?這一切是不是相爺的安排?”

陸杳看著小樂子,不置可否。

小樂子被她看得不自在,道:“侍女姑娘看著小的幹嘛呀,小的心裡怪發毛的。”

陸杳道:“你還知道發毛,最賤話多死得快知道嗎?”

小樂子下意識捂著脖子道:“我跟侍女姑娘是一頭的,侍女姑娘怎能害我!”

陸杳冷笑兩聲,道:“誰跟你是一頭的,像你這種小太監,要是出了事,就是第一個被拉去頂罪的。你知道相爺的事知道得越多,就多一分危險,你還敢探聽相爺的大計?”

道理是這個道理,小樂子怎會不懂,縮了縮脖子被唬住了,道:“好好好,小的什麼都不問了,也什麼都不知道,行了吧。”

陸杳這才坐在桌邊動筷吃飯,道:“嗯,你是個聰明人。”

結果皇帝這一覺睡足了兩個時辰,等他醒來,已是半下午時候了。

他沒召見陸杳,就先起身匆匆回乾心殿去更衣。

只因他睡著過後做了個夢,夢裡與阿汝顛鸞倒鳳,那銷魂蝕骨的感覺真實至極。

這種事當皇帝的哪能宣揚,所以先回去再說。

皇帝一走,陸杳就回阿汝房間把東西收拾好了,讓小樂子去向太監總管傳話,太監總管派了兩名太監來幫忙,把東西搬去宮門口,坐上馬車回了朝暮館。

鈴鐺正在房裡守著,聽到外面有動靜,就出來看,結果看見是陸杳回來了,還有小廝抬著幾口箱子進院子裡。

陸杳讓小廝把箱子放在牆邊堆著,鈴鐺好奇地湊過來,問道:“這是什麼呀?”

陸杳道:“你家姑娘在宮中得的賞賜。”

她轉身去看床上的阿汝,低低又道:“夠她下半輩子不做花魁也能衣食無憂地生活。”

鈴鐺跟在陸杳身後轉,道:“公子今天不在的時候,我都照公子吩咐給姑娘按時服藥敷藥,擦身更衣。我還以為今個公子在宮裡不會回來了呢。”

陸杳摸了摸阿汝的脈象,道:“事情辦完了我當然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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