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鐵鴉猛然扇動雙翼，化作泛著金屬光芒的流星。
旋轉！
鯊鰭形狀的雙刀交錯而出，幽暗的藍黑色水光層層綻放。
腳步輕巧精妙，身形靈動無比。
彷彿盛開的藍色妖姬，在夜幕中留下軌跡。
海風穿過千瘡百孔的警署大樓，嗚嗚聲如同海妖低吟，為這場代表著殺戮的舞蹈獻唱。
高速移動的斬擊配合著鋼鐵雙翼，只要命中就會在瞬間把人攪碎。
劍舞·鋼鐵華爾茲！
“波濤。”
神性狀態下的海瑟薇雙目緊閉，重錘帶著恐怖的威勢席捲而出。
海嘯！
空氣逐漸變得厚重，大海的一角降臨於此。
巨浪翻湧，漆黑的虛影從海瑟薇背後衝出，向著王錦重重拍去。
他們都很清楚這場交鋒以什麼判斷勝負。
伍德的性命。
一旦他死去，王錦不管怎麼算都是贏。
所以王錦不遺餘力地進攻，海瑟薇則用盡手段防守。
成敗在此一舉。
單看威勢與汙染濃度，海瑟薇明顯是佔據優勢那一方。
“低估了你啊，女警小姐。”
交錯的前一秒，王錦扯了扯嘴角，猛地轉了個角度。
他猛然後仰，左手反持匕首劃破那片厚重的光幕。
可惜波濤無窮無盡。
前進的勢頭逐漸消失，王錦不得不停下腳步，將雙翼同時擋在身前，接下狂怒的海浪。
嘭！
鐵甲幾乎被撞碎，恐怖的力道傳遞給身體，王錦重重飛出。
擦肩而過的瞬間，海瑟薇睜開眼睛，看著鐵鴉。
贏了嗎？她想著。
不，不對勁。
該死！
海瑟薇清楚地聽到了鐵鴉帶著嘲弄的笑聲。
恐怖的猜測敲打著海瑟薇的心臟，她的呼吸漏了一拍。
鐵鴉手裡應該有兩把匕首才對。
一把劃破了光幕，那另一把…
海瑟薇毫不猶豫地俯身前衝，想要擋在伍德身前。
“太遲了，女警小姐。”
王錦伸手指了指。
已經成了冷冽者的伍德，脖子上正插著屬於他先祖的，另一把匕首。
鋼鐵華爾茲並不是為了切割敵人。
對如此華麗的舞蹈來說，收尾的斬擊只是錦上添花，殺機早已在一次次轉身中醞釀成熟。
紛亂的鐵羽中，匕首飛射而出，隱秘又致命。
“萊恩·伍德，我說過你今晚一定會死。”
鐵鴉騰空而起，翅膀展開跟身體垂直，十字架般懸浮在夜色中。
莊嚴肅穆，又帶著說不清的詭異感。
他宣告了伍德的死亡。
“哈拉爾…哈拉爾！！！”
海瑟薇幾乎是瞬間陷入了暴怒。
她毫不猶豫地衝向天空中的王錦，像頭髮怒的獅子。
嘭！
雙足重重踏地，地板像是水面般盪漾了一下，海瑟薇騰空而起。
在她強行睜開的雙眼中，旖旎之光瘋狂閃爍。
眉心的符文越來越明亮炙熱，跟赤紅長髮的顏色逐漸統一。
重錘高高揚起，她幾乎是在瞬間到達了王錦面前。
用力砸下！
跟重錘一起落下的，是海洋的虛影。
鋪天蓋地，避無可避。
帶著整片幽海的憤怒。
奧涅羅的寵兒，耗盡全部祝福打出了這飽含敵意與憤怒的一擊。
“我本來不打算殺你的。”
王錦嘆了口氣，伸手比作手槍的形狀，另一隻手在小臂處撥了撥。
海瑟薇瞬間繃緊身體。
她見識過哈拉爾之手的真正威力，可依舊不打算退縮。
不，不對…
那麼強大的能力，他不可能連續用兩次。
“你是在虛張聲勢！”
“砰。”
王錦沒回應，他鬆開了拉著弓弦的手。
嘭！
前衝的勢頭猛然停滯，海瑟薇瞬間被轟飛，大片大片的鮮血從口中噴出。
她被擊中了。
疑惑先於疼痛在腦海中出現，海瑟薇瞪大眼睛。
她看到哈拉爾伸手指向了已經趕來的神使。
“砰。”
哈拉爾又做出了那個動作，於是有什麼東西從神使身上穿了過去。
巨大的坑洞憑空出現，整座浮島的地基被徹底擊穿。
哈拉爾能連續使用這個能力，似乎沒有任何限制。
在海瑟薇從巨大的震驚中反應過來之前，王錦收回手掌，沉進了迷夢般的夜色。
“怎麼會…”
海瑟薇無力地跪倒在地，神性的光輝逐漸消散。
路燈在鐵鴉到來時便盡數熄滅，那道身影在黑暗中閃爍幾次，徹底沒了蹤跡。
神使終於姍姍來遲，他盯著夜色看了幾秒，露出玩味的笑容。
——
“成功的暗殺…咳！”
帶著內臟碎片的血跡被噴出，王錦面色蒼白了幾分。
“沒事吧？”
紅桃伸出殘缺的手掌，想要攙扶。
“沒事，很快就好。”
王錦擺擺手，順便幫她治療了手掌。
海瑟薇比他想象的要強很多，那畢竟是奧涅羅不遺餘力的賜福。
幸運的是，這種誤差還在王錦接受範圍內，也不會影響到計劃實行。
如果他的目標是海瑟薇，那今天晚上可能就走不掉了。
好在萊恩·伍德是個普通人，變成冷冽者也只是個普通冷冽者。
於是他扔出匕首，一擊斃命。
其實這有點運氣加成在裡面…畢竟王錦準頭很差，他是準備投擲兩次的。
可不知為何，那把匕首像是自己長了眼睛一樣，準確無誤地捅穿了伍德的喉嚨。
或許那位被稱為幽海之舵的水手，萊恩·哈克文也為這種後代感到羞恥。
“局長死了…警局跟神使的合作關係會繼續下去，還是說…”
王錦扶了扶頭上的軟頂帽，一邊走一邊喃喃自語。
萊恩·伍德是個很關鍵的人物，他是所有敗類的保護傘，是那些傢伙肆無忌憚的主要原因。
今天過後，跟冷冽者有關的傢伙將會人人自危。
鐵鴉哈拉爾這個名字將會傳播的越來越廣，成為籠罩在他們心頭的陰影。
為了穩定人心，神使會盡快出面，進行那場幾百人規模的大型獻祭。
計劃在一步步達成。
王錦伸手打了個響指。
猩紅武裝在身旁凝聚出鐵鴉的盔甲，擺了個姿勢。
鴉鳴聲響起，那隻特殊的幽海烏鴉落在它肩頭，饒有興趣地歪了歪腦袋。
“哈，居然真可以。”
王錦伸出拳頭敲了敲掌心，一臉驚喜。
猩紅武裝有獨立意識，它能自動索敵，甚至能主動飄出去化作金屬雲。
那麼相應的，它凝聚成鐵鴉哈拉爾的盔甲後，也應該能做到自動戰鬥。
雖然沒多強，不過殺幾個普通人還是做得到的。
只要避開海瑟薇，就不會被認出來。
女警小姐…今晚估計沒什麼興致巡邏了。
夜晚還很漫長，就這麼結束未免有些浪費。
王錦把名單遞給一臉驚訝的紅桃，讓她看好猩紅武裝。
在那些敗類拖家帶口逃跑之前，要儘可能多殺幾個。
——
酒館會營業到很晚。
沒人能在全年無休的狀態下保證每天十幾小時的高強度工作，所以酒保小姐經常偷懶。
夜越來越深，她趴在吧檯上呼呼大睡，帶著點雀斑的小臉被栗色長髮遮住，有種慵懶的可愛。
叮咚。
吧檯上的鈴鐺被按響，酒保小姐鼓著腮幫子抬起頭，一臉不情願。
看到那張俊美面孔後，她瞪大了還帶著點迷糊的雙眼，伸手捂住嘴。
“是你！”
她記得這傢伙，那副俊美的長相想忘記都難。
無名冒險家。
不過今天的他…似乎有點不對勁？
“你還好嗎？”
酒保小姐歪了歪頭，看著眼神有些昏沉的王錦。
感覺他沒什麼精神，這是…感冒了？
“別擔心，我只是需要一點烈酒。”
王錦揮揮手，露出人畜無害的笑容。
那兩把匕首幫了他不小的忙，可副作用還是會出現的。
高燒的同時，肋下也會逐漸生長出能夠在水中呼吸的魚鰓。
有種正在慢慢變成魚的感覺。
海瑟薇也知道這種副作用…王錦要用宿醉掩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