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王錦低下頭，看著寧靜的街道陷入沉思。
小狐狸說的問題很現實。
把純子留在身邊，繼續帶著她到處旅行，走走看看。
或者把她留在基律納，事情結束後帶她回明月小區。
外面的世界很危險，那就為公主殿下再建一座城堡，讓她在裡面愉快地生活。
她那麼喜歡你那麼信任你，會對你的示好報以最熱烈的回應。
只要你想，她就會毫不猶豫地為你放棄旅行，永遠陪在你身邊。
可這樣真的會讓她快樂嗎？
當然不。
純子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
她有自己的愛好，有自己的夢想，她談起這些時會閃閃發光。
王錦不忍心，甚至從沒想過去破壞她對未來的憧憬。
“因為這樣不對。”
王錦輕輕抓住胡小北纖細的手腕，認真回應。
“能被純子喜歡確實令人高興。”
“可我不是為了得到她的喜歡才去做這些事，也不會利用這份喜歡強迫她做什麼。”
“純子的世界很小，她自己可能都不清楚對我的喜歡到底是友情，感激，還是單純的依賴。”
“我倒是可以毫不顧忌，照單全收，可在這之後呢？”
“遇到另一個對我有好感的女孩，再重複這一切？那怎麼行。”
“我在這方面很木訥，但是…”
王錦的敘述停止了。
少女輕輕伸手放在他的唇邊，溫柔地笑著。
“抱我一下。”
“…嗯。”
王錦點頭照做。
“呼。”
胡小北蹭了蹭他的肩膀，像是鬆了口氣。
“你在慢慢成長。”
“我剛才提出的想法，代入的是半年前的你。”
“我的傻仔好像在逐漸理解怎麼去愛，”
她輕輕鬆開手，看著王錦的眼睛。
“這很好。”
“是嗎。”
“是啊。”
王錦笑笑，他察覺到小狐狸把他抱得更緊了些。
晚風吹過，月光皎潔。
這片璀璨的星空之下，是無數正在發生的故事。
釋懷，感慨，離別，相擁。
寧靜的海面倒映著極光，美輪美奐。
——
寒鵝號修復的差不多了，王錦乾脆提前把行李搬了過去，在海面上嘗試著睡了一晚。
顯然，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就算不在行駛中，海面上晃晃悠悠的感覺也很讓人難受。
“早上好，安妮。”
王錦盯著黑眼圈起身，看到了安妮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剛來這裡的時候，王錦就注意到她心情不是太好。
一晃七天沒見過面了，安妮的情況似乎有了改善。
大概是天賦異稟…王錦總能從那張冷若冰霜的小臉上讀出情緒。
“早。”
安妮點頭回應，揚起手上的童話書。
“失眠？”
“失眠，但是該起床了。”
“可以，偷懶。”
安妮走過來坐在床邊，把王錦按了回去。
“我幫你，工作。”
“哈…”
王錦啞然失笑。
安妮關心別人的方式很特別。
可惜小蘿莉說出這種話沒什麼信服力，王錦也不能真讓她替自己…
哦對，有件小事確實可以拜託安妮去做。
“幫我看看阿麗莎有沒有睡醒，可以嗎？”
——
嘭！
木桌被拍的一震，紅髮姑娘猛地站起身，一條腿踩在桌沿上，緊身褲勾勒出姣好的弧度。
“哈？你說我出老千？！”
阿麗莎惡狠狠地亮出手上的四張A，用力摔在桌上。
“沒見過運氣好的是吧？”
“你運氣都好一宿了，絕對是老千！”
賭桌上另外三個人褲子都輸沒了，裹著襯衫扯著脖子喊。
“媽的，一群沒見過世面的傢伙，聽好了！”
阿麗莎冷哼一聲，將另一條腿也抬起來，整個人站在桌子上。
“我！紅髮阿麗莎，幸運女神的寵兒！格陵蘭海上最年輕的船…”
“你是阿麗莎？”左手邊的賭客皺起眉頭，“那個被十幾家賭場聯名抵制的老千？”
“紅髮船長…我想起來了，海葵公會的運酒船就是你劫的。”右手邊的賭客拍拍腦門。
“臭名昭著的阿麗莎！愣著幹啥？快跑啊！”
正對面的賭客衣服都不要了，站起身狂奔著離開，幾秒鐘就沒了影子。
嘎吱，嘎吱。
酒館的後門正微微晃盪，寒風吹過。
阿麗莎打了個哆嗦，袖子裡飄出幾張撲克牌，落到賭桌上。
氣氛陷入死寂。
看著一個個拔出火銃和腰刀的賭客，阿麗莎嘴角抽動兩下，露出尷尬的笑。
“啊哈哈…出老千不被抓住也是種幸運來著，想學嗎？我教你啊。”
又是一陣沉默。
五秒鐘後。
嘭！
“他們的東西都留給你了，多謝招待！”
阿麗莎一腳踹開大門，抱著個大鐵疙瘩狂奔。
“搶劫啊！搶劫！”
店老闆痛心疾首地吼著，拎起雙管獵槍緊隨其後。
再後面的，是阿麗莎的債主，仇家，以及單純來看熱鬧的賭客。
“呼…空腹有氧結束了，吃點東西。”
雷納德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擦擦汗，看著遠處鬧哄哄的人群。
“又咋了啊？還是繞著點走吧。”
他撓撓頭，安靜地縮在路邊，準備等人群安靜下來。
“幫我拿一下！”
熟悉的聲音響起，雷納德下意識接住了那塊鐵疙瘩。
沉默兩秒，他也下意識跟著狂奔起來，一邊跑一邊衝那紅髮女人大吼。
“誰家的收銀機啊！”
——
“咳，一點小意外啦。”
阿麗莎看著面色複雜的王錦，小聲說著。
“在海上討生活的，誰不是半個海盜，小偷小摸坑蒙拐騙啥的都習慣了…理解一下嘛。”
“…”
王錦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雷納德。
“別看我啊，我是被坑的。”
雷納德沒吃早飯被攆著跑了小半個基律納，哪怕是他也一陣齜牙咧嘴。
“不管怎麼說還是多謝。”
沒等其他人說什麼，阿麗莎便一臉乖巧地開口，對著王錦眨眨眼睛。
“幫我還了債，我們就是好兄弟了。”
“我肯定安安全全把你們送到地方，放心吧。”
似乎是從王錦眼中看到了懷疑，阿麗莎拍著豐滿的胸脯，一臉自信。
“我可是…”
“行行行，阿麗莎船長。”
王錦一陣無奈，打斷了她的自我介紹。
“吃完早飯就該啟航了，趕緊準備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