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銀白色的霰彈槍發出轟鳴,白光一閃而過。

離得最近的摩托像是捱了記重拳,搖晃著失控,狠狠撞在路邊的隔離護欄上。

獵鹿彈的殺傷力僅次於獨頭彈,更何況是鎮壓部的改裝版本。

“真是好東西。”

王錦看著手裡那純白的霰彈槍,心中滿是喜悅。

熔爐之栓的工藝加上妖精的祝福,造就了這將優雅與暴力完美融合在一起的火器。

金屬質地的槍身反射著清冷的光,槍口處雕刻的鳶尾花栩栩如生。

精密的齒輪結構與妖精們賴以生存的事相達成了和諧的統一,讓浮雕緩緩亮起。

當它盛開時,純白的鐵幕便會傾瀉而出。

彷彿飄落的花瓣。

那是來自事相的加成。

就像是為樂園王子量身定做一樣。

“好酷的槍,有名字嗎?”

胡靈咧了咧嘴,全然不顧身上的背心已經被雨水打溼。

“嗯…沒有。”

王錦又一槍放倒了兩個不潔者,隨即輕輕搖頭。

在他看來武器好用就行,沒必要取名字。

畢竟這些東西隨時都會更換,萬一有了感情,反而會讓自己難過。

“取個名字吧,它也會開心的。”

胡靈笑著開口,一腳油門碾過了地上的人影。

“那就叫…”

王錦撓了撓頭,看著手上的霰彈槍。

這東西成長潛力很大,估計會陪自己很久。

“就叫愛麗絲。”

“鳶尾花的另一個稱呼就是愛麗絲。”

“這麼秀氣的名字嗎?”

“好用就行。”

於是名為愛麗絲的霰彈槍繼續開火,鳶尾花在血肉中盛放。

可惜,愛麗絲跟王錦之前用過的獵槍不同。

它是需要更換彈藥的。

就算王錦更換彈藥的手法再嫻熟,也漸漸開始顧不過來在前後方同時出現的敵人。

咚!

吱嘎——

有人丟掉改裝摩托,爬上了那已經失去車頂和窗戶的越野車。

“數量太多了。”

“接下來可能會有些顛簸,你自己注意安全。”

胡靈皺著眉頭對王錦說道。

話音剛落,她便騰出手從身旁放雨傘的凹槽中抽出一柄造型古樸的長劍,又順手用它砍碎了酒壺。

酒香四溢,哪怕在小雨中也能聞到。

長劍嗡鳴,似乎也為美酒沉醉。

“杜康,靠你了。”

胡靈輕聲說著,隨即猛地一甩手。

長劍脫手而出卻並沒有遺失,反而以不遜色于越野車的速度漂浮在胡靈身邊。

“走!”

胡靈一隻手結了個劍指,低聲喝道。

杜康呼嘯而過,洞穿了一位不潔者的胸膛。

“臥槽?”

王錦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每個少年都有過御劍飛天的夢想,王錦也不例外。

可他小時候鼓著腮幫子對著電視練了半天,也沒讓面前那根筆直的小木棍移動半分。

從那以後,王錦的願望就破滅了。

現在看見胡靈使出這種能力,王錦突然覺得自己也有點希望。

“不能踩著飛,只有狐狸能學。”

“算是控風的另一種應用。”

胡靈嘆了口氣,似乎看穿了王錦的想法。

她不會讀心術。

幾乎每個見到胡靈御劍的男人都會問出這種問題。

也許男孩子對御劍飛天有某種奇妙的執念。

“我驚訝的不是這個。”

王錦反握霰彈槍將一個不潔者敲的頭破血流,順便上好了膛。

“你這沒問題嗎?”

年輕人指了指胡靈手中的方向盤,開口問道。

開快車相當考驗反應能力。

更何況面前還有不潔者。

而胡靈以這種速度開車的同時,還能一心二用去御劍。

這讓王錦相當驚訝。

“啊…所以說會有點顛…等等!”

胡靈話說還沒說完便瞳孔一縮,隨即猛打方向盤。

“急轉彎!”

王錦咬了咬牙,卻還是一槍轟飛了面前人的腦袋。

胡靈確實受到了影響。

面前是個急轉彎,她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其實以他們這種速度,就算反應過來輪胎也跟不上。

地面溼滑,無法提供足夠的抓地力。

唯一的下場就是衝破護欄跌到山下,變成兩灘模糊的血肉。

“小問題。”

胡靈做了個深呼吸,目光驟然變得凌厲。

車身顛簸了一下。

王錦感覺腳下一斜,整個人都差點被甩出去。

可也就僅此而已。

越野車奇蹟般地過了這個急轉彎,輪胎就像牢牢焊死在地面上一樣。

“是排水渠,我把輪子卡在了排水渠裡。”

胡靈笑了笑,悠哉悠哉地吹著泡泡糖。

“電視上學的,厲害吧。”

“太帥了。”

王錦豎了豎大拇指,心中突然就有了底。

御劍的同時還能來個經典的排水溝漂移。

這不是車神什麼是車神?

王錦可以肯定,只要自己不作死,就能安安全全到達事發現場。

“啊啊啊!!見證我!!”

頭頂的山路上突然竄出兩輛渾身冒火的摩托,濃重的汽油味在空氣中瀰漫。

它們撞破護欄,帶著上面的不潔者狠狠撞向越野車。

這些人已經瘋了。

他們甚至都不清楚越野車上有什麼東西,到底值不值錢。

僅僅是因為王錦和胡靈實際上,不潔者就發起了自殺式襲擊。

“尤拉!”

“木大!”

兩道黑影閃過,重拳如同雨點一樣落在摩托車上。

雖然沒能直接把它們打飛,卻也讓下墜時間增加了些許。

這就足以讓越野車開出去很遠。

“這兩個傢伙…”

王錦嘆了口氣,看著地上拼命追趕的黑影。

他一直沒把小黑和鏡鬼放出來就是害怕這個。

車跑的飛快,他倆猛地起跳。

肯定拉不回來了。

“去斷後。”

王錦嘆了口氣,下達了另一個指令。

兩團陰影停住腳步向後撲出,飛快地消失在了王錦的視線中。

“人數變少了。”

胡靈伸手舉起劍鞘,杜康像是有生命一般乖乖回到了她的手中。

“不是好兆頭。”

王錦嘆了口氣,回應道。

這些黑皮衣不潔者都是最初級的混血。

他們大部分甚至都沒法使出怪談能力,跟普通人比起來僅僅是抗揍一點。

可就算他們身份卑微,卻也來自一個組織。

既然是組織,那必定有首領。

雜兵越來越少,說明首領快要來了。

——

“雨下的有點大啊,不知道神使帶沒帶傘。”

久春火車站,戴著口罩的男人來回踱步。

他很緊張,所以一直在自言自語,試圖用這種方式緩解情緒。

畢竟要見到分別許久的妻女,呂追心中百感交集。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兩三年了。

不知道自己女兒有沒有長高,妻子是不是因為辛苦長了皺紋。

“還有五分鐘…希望火車沒有晚點。”

呂追看了看手上的雨傘,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了幾分。

——

上京開往久春的火車上。

有人單獨包下了末尾的車廂,並且封死了車廂門。

乘務,售貨大姐,清潔工…全都不準進入。

兩個孩童悄悄趴在車廂門上,聽著裡面的動靜。

卻發現安靜的有些詭異。

於是他們嘆了口氣,一邊嘟囔著“好無聊”一邊去跟父母要手機打遊戲。

啪,啪。

有人拍手,打破了車廂內的寂靜。

二十幾個人同時抬頭。

他們性別不同,年齡不同,卻都身穿帶編號的灰色兜帽雨衣。

編號印在帽子上,從03到27清清楚楚。

唯獨缺了一號和二號。

“各位,這次的目光應該不用我多說。”

站在視線交匯處的年輕人緩緩開口,蒼白的臉上滿是堅定。

“殺!”

灰雨衣同時開口,平靜的聲音反而帶著令人膽寒的殺氣。

“咳咳…沒錯。”

“不過請各位牢記一點。”

年輕人咳了兩聲,再次開口。

“我們的目標是那些喪失理智的混血種,這些人最近不知為何聚集在久春。”

“他們是野獸,是瘋狗,是不勞而獲的混蛋...唯獨不是我們的同類。”

他說到一半就開始劇烈地嗆咳,就好像隨時都會因此斷氣。

腳下陰影詭異地閃動,身材高挑的女人出現在他身旁,輕輕拍打著男人的背。

“我,我沒事。”

男人搖了搖頭,繼續開口。

“對那些人不必心存憐憫,我們從不潔者中脫離出來就是為了今天。”

“我們都可能會死,不過這沒什麼。”

“你我將共同見證不潔者的落幕,黃昏議會有一天會成為混血種的新家。”

“諸位,拜託了。”

“明白。”

其他灰雨衣點點頭,再次沉默。

“舊傷復發了?我帶你去透透氣。”

女人攙扶著男人走向過道,順便將他和自己的兜帽戴上。

他們來自曾經的不潔者傭兵團,也是黃昏議會的一號和二號。

——

“火車站有情況。”

戴著鴨舌帽的女人皺著眉頭,衝著對講機開口說道。

“發現了帶著炸彈的不潔者…這是第三個。”

她用力踹了踹腳下那不斷掙扎的男人,讓對方瞬間失去了意識。

“不知道這些該死的雜種準備做什麼,不過車上有十惡的家人。”

“如果火車出了問題,王錦可能會失去十惡的信任。”

女人一邊彙報情況一邊摘下鴨舌帽扇了扇風。

略微整理了一下頭髮和衣服,她再次變得光彩照人,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令人心驚的氣度。

常紅。

不過現在的她並不是汽車專賣店的老闆,而是負責巡查的柳仙。

王錦跟佘家打好關係以後,這群柳仙每天都會輪班站崗,儘可能保護毛絨絨教眾的安全。

畢竟十惡也是相當難得的資源,一旦出事對佘家也是種損失。

可現在,這份一直被精心呵護的安全即將破碎。

“火車還有五分鐘進站,希望他們不打算炸火車。”

常紅扣上鴨舌帽,將那副容顏隱藏起來。

隨即快步走進檢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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