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替勝子來的？”王錦坐在副駕駛上，目光不善。
“那不能，勝子被老闆趕出去了。”壯漢咧了咧嘴。
“放屁，你覺得自己能騙過我，還是林百萬能騙過我？”
“咳…”壯漢乾笑兩聲，“那您老是去，還是不去啊？”
“可得想好，這車開起來就停不住了。”
王錦眯起眼睛，盯著他看了一陣，繫上安全帶。
“走吧。”
“不愧是錦哥啊，真是明白人。”壯漢點點頭，踩下油門。
——
路旁的景物迅速後退，王錦靜靜看著後視鏡。
勝子是讓他幫忙運貨，後來被打了一頓那個流氓。
現在看來，那些東西不只是他自己的生意。
林百萬不可能不知道，沒阻止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而現在，他想拉王錦下水。
“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找事…”王錦嘆了口氣。
他沒辦法拒絕，還有兩天養豬場那邊才能來人，自己才能解決掉那三具屍體。
林百萬是故意的。
“果然啊，能把生意做大的，哪怕是個地頭蛇都不能小瞧。”盛宴隔著後視鏡對王錦招了招手，“害怕沒？要不讓我接手？”
“放心，我肯定把他們吃的乾乾淨淨，一點都不剩。”
王錦看了他一眼。
“行吧。”盛宴聳聳肩，消失不見了。
“混混怎麼沒來？”王錦向後靠了靠，開始跟壯漢聊天。
“啊，她好像不幹了。”壯漢目光平視著前方，“聽說有了點錢，想去上學。”
“那娘們兒運氣真好啊，你說我為啥就拿不到錢呢。”
“嗤…”王錦撇撇嘴，“有錢之後你會幹什麼？”
“那當然是去耍！”壯漢豎了個大拇指，“抽菸喝酒泡女人，怎麼舒坦怎麼來啊。”
王錦沒再說話，他把椅子放倒，半躺著閉上眼睛。
“唉…也是，我可做不到成天拿個小破本寫來寫去的。”
“錦哥你說，都混小半輩子了才去唸書，還來得及嗎？”
“她讀完大學得幾年？怎麼也要五六年吧，那時候她都三十了。”
“不管做什麼，五六年之後她都會變成三十歲。”王錦閉著眼睛，慢悠悠地回應，“三十歲的大學生，總比三十歲的混混要好。”
“只要想做就來得及，怎麼樣，你要學著認點字嗎？”
“嗯…回頭看看吧。”壯漢似懂非懂地撓撓頭。
越野車開了一個多小時才停下來，王錦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到了個很陌生的地方。
“這是隔壁市了，錦哥。”壯漢拉開車門。
王錦跳下車，看到了不遠處的勝子。
“喲，他怎麼也在這呢，哈哈哈…”壯漢咧了咧嘴。
王錦沒管他拙劣的演技，邁步走了出去。
“喲，這不是王錦嗎。”勝子轉頭看了過來，很親熱地打著招呼。
如果不是臉上滿是淤青，王錦都快覺得昨天自己揍他那件事沒發生過。
“快來快來…今天這事兒還得你幫趁著。”他摟過王錦的肩膀，“這是剛開始開闢銷路，可能打起來。”
“談生意不用你管，也不需要你接觸這些。”
“不過要真出了什麼事，就交給你收尾了。”
“沒為難你吧？放心，哥們兒貼心著呢。”
和壯漢一左一右跟在勝子身後，王錦進了間ktv。
光線很暗，另外幾個流氓對勝子點點頭，帶他走進包廂。
剛一進門，王錦就聽到了陣陣慘叫，還有棍棒落在身上的聲音。
另外一夥人似乎是在拿這種事樹立威信，特意挑了這時候動手。
“來了？先坐，我這邊馬上結束。”領頭那人對勝子笑笑，又俯下身，一頓拳打腳踢。
最後的最後，他拎起地上那人的頭髮，惡狠狠地威脅著。
被打的人低聲哀求，他並不是求對方別再打了，而是不斷重複著。
“再給我一點吧…求求你了…”
鐳射燈一掃而過，王錦看清了那張有點眼熟的臉。
“啊…這是混混她弟。”
——
事情結束的很快，兩夥人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握握手便離開了。
王錦戴上手套，迅速清理了痕跡，跟光頭坐車離開了這座城市。
“錦哥，這次的事多謝了。”
跟來的時候不同，回去這一趟，勝子直接坐在了後座。
“昨天哥們兒犯渾，該打。”
“我會把今天的事告訴老大的，以後咱們一塊發財。”
王錦沒回應，他閉著眼睛，回想起那張瘦到嚇人的臉。
還好現實不是狗血電視劇，沒有那麼多讓人胃疼的事。
混混沒有把錢砸在弟弟身上，自己去陪酒，她真的聽了王錦的話。
這樣做或許有些冷血，但事實也確實證明了，那是個明智的選擇。
至於混混她弟…
沒救了。
“你算是幫兇吧。”孩童坐在後座上，似乎有些嫌棄勝子，努力挪遠了身體。
“算嗎？”王錦閉著眼睛。
“先是讓姐姐拋棄弟弟，又參與了這種事，還不算嗎？”
“你覺得是就是。”王錦面無表情，“她弟就算現在死了都跟我沒關係，混混以後去幹什麼也跟我沒關係，該做的我都做了。”
“這樣啊，”孩童穿過座椅，站在王錦面前，“你現在成了這麼冷血的人。”
“最起碼我活著。”
“誒你！”孩童被瞬間破防，他想了半天也沒反駁成功，只能咬著牙緩緩消失。
——
“那咱們走了。”壯漢對王錦揮揮手，越野車揚長而去。
王錦看了看不遠處的校門。
放學的時間剛過去不久，還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從校園裡出來。
王錦看到了校門口那個單手插兜低頭看書的女孩，快步走了過去。
“哥。”她把單詞本收進口袋，對王錦笑笑。
“等我幹什麼？”王錦去車棚推出腳踏車。
“有點擔心，今天下午鄭義來了，在班裡找了一陣。”
“他說在樹林裡…”
王琳的話停住了，她和王錦同時抬起頭，看到了遠處站著的男人。
他沒穿警服，右手縮在夾克兜裡緩緩舉起，對王錦露出笑容，“來吧，聊聊。”
“小琳，回家。”
“王琳也不能走。”鄭義眯著眼睛，“我懷疑她也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