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慢著！”王錦一腳踹開大門，不由分說地闖進了這場最終告別。
“閣下…”理查德苦笑著，“您來的時機真是相當糟糕。”
“男人為心愛女人拼命的時候別人不能插手，”王錦把梨花丟到一邊，從懷裡掏出根圓珠筆，“可你這不是已經拼完了。”
“我知道，對於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人來說，我的做法很不禮貌。”
“如果你真的介意，我可以彌補。”王錦舉起圓珠筆，做了個戴上墨鏡的動作。
“那是精神重鑄裝置？”理查德嚥了口唾沫。
“黑船剛才亂成了一鍋粥，想要什麼直接拿就好了，薩爾瓦多很配合…可惜我沒法把這東西從黑船帶走。”
“說回正事，我手頭有這樣一份研究，關於用鍊金術憑空製造血肉之軀，目前正在招募志願者。”
王錦笑了笑，將目光轉向人魚小姐，“您意下如何？”
短暫的沉默後，戴安娜迅速理解了王錦的意思。
“能繼續相處…誰還想分開啊！”她抱住理查德，興奮地眨著眼睛，“繼續說繼續說！”
王錦伸出手，瞳孔的顏色驟然加深，幾乎要擴散到整個眼白。
無形無色的火焰在他手上跳躍著，彷彿正發出噼啪聲。
“正式給出計劃前，我可以打消你們的所有顧慮。”
“由於我個人的特殊性，梨花說的限制並不存在。”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們想讓今天的離別繼續下去，我都可以負責到底。”
“所以，最終結果不可能比現在差。”
“這算是驚喜？”人魚小姐眨了眨眼睛，“理查德？沒想到你變浪漫了，還交到了這麼體貼的朋友！”
理查德張了張嘴，一時沒想到該說什麼。
“沒錯，這是一點饋贈，屬於理查德，也屬於我個人。”王錦摘下船長帽，微微行禮，“我能邀請您到船上小憩嗎？”
——
半個小時後，白船。
粉毛小蘿莉放下馬克筆，敲了敲寫得滿滿當當的白板。
充當聽眾的有理查德，人魚小姐，奇克，以及附身在他長弓上，名為艾薇兒的女人。
“就是這樣，看得懂嗎？”粉蝰揉了揉眼睛。
理所當然地，她收穫了五道呆滯的目光。
…五道？
粉蝰做了個深呼吸，瞄準身邊的王錦用力錘了一拳，“你為什麼也沒聽懂啊！雜魚弟子！”
“我才入門半個月，能聽懂就怪了。”王錦按住她的腦袋，把她推到一邊，“讓我思考幾分鐘。”
“哈！？結果你連把握都沒有就把事情推給我了？”粉蝰握緊拳頭，後槽牙咯吱作響，“頭伸過來讓為師好好關照一下！”
“正相反，我是有百分百把握才會帶理查德回來的。”王錦眯起眼睛，盯著黑板上的公式，“畢竟從一開始，奇克答應幫你狩獵阿麗莎的代價…不就是復原艾薇兒嗎。”
“你不是會隨意許諾的人，答應的事絕對會做到，這一點我比誰都清楚。”
“更何況我看過你的研究進展，可行性很高。艾薩克…你果然是個天才。”
“咳…也，也不用說的這麼大聲啦…”粉蝰低下頭，長髮在指尖輕輕繞動。
半分鐘的沉默後。
“呼…複雜到讓人想自殺啊。”王錦收回目光。
“誒？！你看完了？”粉蝰瞪大眼睛。
“只是粗略讀了讀，理解是一方面，實踐又是一方面。”王錦揉了揉太陽穴，轉頭面向其他四人。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粉蝰艾薩克。為了補足自己在白刃戰方面的短板，她常年要挾來購買鍊金物品的強者，以他們為模板製作活偶。”
“說得好難聽！”粉蝰用力踩著王錦的腳指頭。
“這其實是種很雞肋的鍊金術，活偶的性格和語言都是虛假的，類似不斷重播的影片，並非來自自主思想。”
“所以，造出一具能讓艾薇兒依附的活偶，行不通？”奇克皺起眉頭。
“行不通。”粉蝰停下腳上的動作，“首先我沒有提前備份，其次，那只是把她的載體從長弓換成了活偶，並不是真正的賦予新生。”
“把靈魂像是塞進破麻袋一樣塞進身體，要真有那麼簡單就好了。”粉蝰做著手勢，“順便一提，‘靈魂’這種說法也是我圖方便才拿來用的。”
“她們的狀態比較特殊，‘肉體毀壞’的因和‘死亡’的果被分離了，除此之外還混合著另一種力量，應該是梨花的手筆。”
“很高明，高明到不應該是區區一位水手長能做到的事，不過我們現在不討論她，只討論‘復活’的可行性。”王錦補充著。
“製作一具能讓靈魂依附的軀體，單憑一種鍊金術是做不到的。”
“首先是艾薩克的元素置換。她製作活偶用的是一種特殊材料，那種材料沒有金屬強悍，也沒有血肉的自愈性，卻能夠被她完全掌控，精密度足以還原人體的大部分結構。”
“這是一切的基石。”王錦指著其中一行公式。
“想要真正把這種活偶材料轉換成血肉，讓它成為足以承載靈魂的軀體，需要真正的‘生命力’，也就是生命締造——達芬奇。”
“通常情況下，他的鍊金能力會把一切變成蛋，或者鳥，可有一種狀況不會。”
王錦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變成金屬時，中了蛋先生的鍊金術反而會恢復血肉之軀，我已經體驗過了。”
“所以，我們還需要制衡生命締造的方法——活體鍊金，尼科。”
“這…實在是太難了。”理查德皺起眉頭。
“不，還沒結束。”王錦指了指太陽穴，“接下來是這方面的工作。”
“蛋先生用鍊金術創造出的那些鳥，它們只有最純粹的本能，哪怕面前是牆壁也會撞到粉身碎骨，換句話說，它們沒有真正的靈魂。”
“我們得把這個虛假的靈魂洗掉，留下空白的載體，也就是——精神重鑄，薩爾瓦多。”
“做到這一步才算是真正的解決問題，只要莉莉絲再幫點小忙，你們就能以普通人的姿態過完一生。”
王錦緩緩吐了口氣，“就是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