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必要太緊張。”

“這是他的船上,我不會亂來的。”蓮坐著食堂的座位,伸手戳戳在桌子上撒歡打滾的小奶貓。

這樣的場景讓伊麗莎白心中的不安消退了幾分,她做了幾次深呼吸,在蓮對面坐下。

“我就開門見山的問了。”蓮抬起頭,直視著伊麗莎白,“在山洞裡第一次見面時,你喊出了‘是你’,對吧?”

“是…嗎?”伊麗莎白的回應有些猶豫,當時的她被恐懼與驚慌支配,當然不可能記住脫口而出的驚呼。

“你見過這張臉。”蓮指了指自己。

“說吧,是什麼時候,在哪裡,見到了…堇?”

——

和雨果的過招結束後,王錦把他的劍術記下了百分之八十。

再之後就是不斷重複,不斷磨鍊。

人在快要跌倒時伸出去撐住地面的手,要比任何一次揮拳都迅速。

這就是跳過思考,直接由身體進行的動作。

重複一種對策直至刻進本能,這樣就能在符合情況時,直接利用條件反射出手。

所謂招式就是這樣的東西。

技術,經驗,這種只需要練習就能得到的寶藏,王錦會貪婪地一直積累下去。

“呼…呼…”原地幾個跳躍,王錦調整著呼吸,開始對著空氣揮動手掌。

組技,投技,打技,鎖技。

膝,拳,肘,貫手,鞭腿。

包含著各種技術的綜合格鬥,這是他仰仗的徒手技法。

得變強,變得更強。

七天之內…就要面臨和黑船的第一次正面衝突。

就像和粉蝰說的那樣,王錦並不覺得這是她的錯。

早晚會有這麼一次的。

要做的只是挺過去,然後前進。

分部遺址,由黑船掌控的不老泉,然後就是…終北大陸了。

“空揮很消耗體力。”女孩的聲音響起,王錦轉過頭,看到了未曾想過的面孔。

“不介意的話,要我做陪練嗎?”三號扶正鴨舌帽,對王錦點點頭。

——

“那應該是在…幾個月前。”伊麗莎白臉上帶著追憶的神情,“我和雨果正在進行追蹤古德里安的任務。”

“結果這位女神之錘誤入鯨之港,突然沒了音訊。”

“繼續說。”蓮的面色陰沉起來,他正在推算時間。

“在我們返航的過程中碰到了冷冽者的另一位神使,她是叫…堇?”

“嗯。”

“堇的目的地是烈陽都城。”伊麗莎白思索著,“她當時剛從那裡離開。”

“…烈陽都城?她去做什麼?”蓮皺起眉頭。

身為異教徒主動跑到那種地方,和追著鬣狗群挑釁沒有區別。

只有死路一條。

“這樣按照時間線推算…”蓮眉頭緊鎖。

首先,應該是得知王錦即將到來的訊息,被囚之神直接降下神諭。

然後,冷冽者近乎不惜代價地拉攏著各方面的強者,其中包括霜矛威爾康,以及惡魔船長福肯。

緊接著,堇消失了。

而這段消失的日子裡,她去過烈陽都城。

一直到飛行荷蘭人號倒戈,威爾康決定退休,堇也沒再出現過。

在此之間,蓮只見過她一次。

那是努克鎮的大胃王比賽結束,堇用雪女的樣貌露了面,試圖殺死那兩隻小貓。

呼…

蓮重重吐了口氣,線索在腦海中不斷穿梭,拼接成兩個截然不同的結果。

——

天色暗了下來。

甲板上的切磋逐漸消停,少年和女孩並肩坐著,喝水休息。

按照硬實力來給女孩們排序,各項指標是平均值二倍以上的四號,是無可爭議的首席。

再往後排,次位應該是二三五號並列,一號再次,六號墊底。

可惜二號自負又彆扭,五號大大咧咧,

真正的次位,應該就是面前的女孩了。

黑長直的髮絲平日裡束成馬尾,從不離身的鴨舌帽壓低下來,遮住沒有表情的目光。

這就是她平日裡的樣子,幾乎要把生人勿近幾個字寫在臉上。

王錦和三號的交集並不多,他對女孩的瞭解,幾乎是從二號的唸叨中得來的。

三號有自己的家人,所以她不想融入集體,登上白船也只是為了錢。

正因如此,她主動過來當陪練,王錦確實有些意外。

“沒想到你精通格鬥啊…”王錦感嘆著,“平時不是一直在用折刀嗎?”

“工作和興趣是不一樣的,折刀殺傷力更大。”三號搖搖頭,汗珠劃過弧度優美的下巴,落在甲板上,“DWE,我從裡面學的格鬥。”

從三號口中蹦出了莫名其妙的東西,王錦愣了愣。

“Doll Wrestling Entertainment,玩偶摔角娛樂。”三號比劃了一下,“參賽者穿上玩偶服進行摔角表演,有各種劇情,還有包括鋼釘,球棍,折凳之類的道具…很可愛。”

“…你後面說那幾樣道具跟可愛壓根就不沾邊吧?”

“粉色的。”三號認真解釋。

“…”王錦揉了揉太陽穴。

“那是我們舉辦的節目!全年齡向那種!”硫磺的味道傳入鼻腔,社畜蘿莉魅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讓各個領域的格鬥王者穿上玩偶服,進行無規則的,直到一方失去戰鬥能力為止的亡命大賽…對外說是表演來著。”

“蟬聯七年的冠軍是粉紅兔兔哦!”

原來如此,因為血和屍體都被玩偶服擋住了,所以是全年齡向嗎?

無法理解惡魔的惡趣味,王錦沉默著掐斷了和六芒星的聯絡。

“那是我最喜歡的電視節目。”三號摘下鴨舌帽,翻了過來。

王錦挑起眉頭。

純黑色的鴨舌帽有著花哨的襯裡,那裡繡了長著卡姿蘭大眼睛,動作相當可愛的粉紅色兔子。

“它叫…”

“粉紅兔兔嗎?”

“嗯。”三號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王錦,“我喜歡格鬥,也喜歡可愛的東西。”

“和家人聯絡,也是因為奶奶會給我親手縫玩偶和帽子,要說感情…大概沒那麼深厚吧。”

三號認真拍了拍帽子上的灰塵,珍而重之地把它戴了回去。

短暫的沉默後,感受到王錦目光的三號轉過頭,“怎麼?”

“要和我做個交易嗎?”少年盤腿坐著,似乎在思考什麼,“如果我也能給你做些可愛的東西,你就嘗試著和其他人好好相處,當然…也要聽我的話。”

三號的表情古怪起來,良久,她不著痕跡地笑了笑。

幽海第三船長,親手覆滅兩個最大教派的,名為海拉的死神,

你覺得自己和可愛沾邊嗎?

不過,

“我接受。”三號站起身,對王錦伸出手。

——

海面逐漸暗了下來。

沒有海光的照明,四周便會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而在這黑暗之中,破舊的帆船正在嘎吱嘎吱地費力前行。

“前輩,這真是我們能找到最好的船了嗎?”華生敲了敲護欄,木質的欄杆嘎巴一聲折斷,落進海里。

其實她只是想抱怨兩句。

烈陽都城港口的船走的走沉的沉,還能找到這麼一艘倖免於難的,已經很不容易了。

“是啊…”席德嘆了口氣。

他們是主動離開,並且再也無法回到黑船的編外人員,現在想搭個順風船都做不到。

幸運的是,華生和席德都屬於體力怪物,只要交替休息,哪怕手劃帆船都不會被落下太遠。

滋啦滋啦…

香氣伴隨著熱油跳動聲傳了過來,華生嚥了咽口水,轉頭看著蛋先生。

“老大,我們該怎麼辦?”

“等。”蛋先生的話向來不多,他用鐵鏟一點點翻動鍋裡的荷包蛋。

食物不缺,雞蛋含水量也很高,他們能撐很久。

“等…等什麼啊?”

蛋先生沒再搭理自己,華生起身跑到席德旁邊。

“前輩前輩,你知道嗎?”

“靈界封鎖是有範圍的,黛薇不是已經回到黑船了嗎。”席德甩了甩痠痛的手指。

“接下來的關鍵是‘距離’。”

“幽海再往前沒有任何島嶼,而現實中的最後一塊陸地…是阿瓦隆,我們已經去過了。”

“同時,海拉也在故意繞開海眼,斷開現實的聯絡。”

“這也就意味著,黑船想要發動進攻,就只能從幽海的海面上走。”

“明白嗎?”席德看了看華生。

“不明白!”華生搖頭搖的很乾脆。

“唉…”席德嘆了口氣,“簡單來說,白船把自己變成了一座移動的孤島。”

“我們應該有從天上飛過去,坐船過去,還有潛水過去…這麼三種選項,對吧?”

“嗯!”華生點點頭,“這部分聽懂了!”

“天空就是靈界,現在被封鎖了,我們的‘飛禽’只能在外側徘徊。”

“別隨便把別人說成鵜鶘一樣的東西啊。”靠在遠處休息的黛薇無奈地笑笑。

“潛水意味著從現實中摸過去,可惜水面被凍住,僅有的幾個冰窟窿離得還很遠。”

“冰窟窿…是指海眼嗎?”華生摸了摸下巴。

“聰明。”席德嗯了一聲,“潛水直接不考慮。接下來要做的,是讓天上的人落下來,坐船殺過去。”

他伸出滿是傷疤與縫合痕跡的手,指了指甲板。

“現在懂了嗎,我們就是‘船’。”

“當然,奇克不可能放過進入攻擊範圍的獵物,現在只能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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