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江柚一視同仁，熱情對待每一個顧客。
玻璃門裡，下一個人就是自動輪椅上的趙凱，江柚聽到身後遠遠傳來腳步聲。
高跟鞋敲擊地面，熟悉的頻率和節奏感。
不用回頭，江柚知道，是李主任回來了。
前一名玩家剛剛走開，趙凱看著李主任已經走到江柚邊上。
江柚原本擋在門口，聽到聲音閃身讓開。
上課到現在，已經過去快一個小時的時間，現在的李主任看起來，像是準備進入大廳。
江柚站在大門的側面，見狀連忙把大門推開，說：“李主任，您請進。”
大廳的門被完全開啟，趙凱坐著輪椅，剛好擋在了李主任面前。
李主任停下了腳步。
趙凱趕緊操縱自動輪椅朝邊上退去。
李主任的目光追著趙凱，她打量著趙凱黑色的魚尾，深深看了一眼，說：“你很好。”
然後沒有再有什麼表示，李主任越過趙凱向內走去。
操作檯上的其他玩家，都已經開始動作了，李主任從眾人面前走過，然後坐在了最前面，靜看著努力完成烹飪作業的玩家們。
雖然沒有被李主任為難，但是趙凱的心臟在那個瞬間，跳動還是快了許多。
“趙大哥，你還要嗎？”
趙凱抓著輪椅扶手，聽到江柚問話，他猛一抬頭，眼神有點兇狠，說：“要。”
江柚並沒有被他的眼神嚇到，“叮”得一聲，積分餘額再加一百。
看了看遊戲面板，她眉眼彎彎。
李主任並沒有強調讓江柚進來，江柚放心轉身離開。
現在是屬於早上的上課時間，學院裡沒有人在遊蕩。
江柚回到轉學生宿舍，她拿出花名冊翻開，從第一頁看去。
在有他們名字的那張紙，往前兩三頁的位置，江柚看到了另一張寫滿名字的紙，紙上的名字都是用黑色簽字筆寫上去的。
有十幾個名字被黑色的墨水塗去，但有兩個名字保持著完整的字跡，一個是第五妃，一個是劉青。
他們的名字沒有被劃掉，表示他們順利完成了副本，沒有變異成為動物。
但是，和第五妃的名字比起來，劉青名字的字跡看起來不夠明顯，黑色的筆跡像是被洗掉了一部分，看著很淺。
劉青曾說，他是自願留在副本，那麼第五妃應該就是那次唯一順利通關副本的玩家。
江柚壓了壓冊子，認真分辨被劃掉的名字。
劉青自願留在副本，是因為想要讓劉叔恢復，而劉叔也曾是遊戲玩家，那他的名字也在這裡。
一個個辨認過去，江柚看到了一個同樣姓劉的名字。
劉勝？
這是劉叔的真名嗎？
江柚回憶了一下最後在劉青的實驗室看到的兩人，他們靠在一起的時候，看起來確實有幾分相像。
再看冊子上的其他紙張，每一頁寫著名字的紙上，都是十六個人。
紙上沒有被劃掉名字的玩家，最少一頁是劉青他們，最多的一頁，有九個名字完好保留下來。
九個名字的那頁，最下面一行的字跡看起來和其他不同。
其他名字的字跡清秀，和後面記錄烹飪作業的第一，和倒數第一的字跡一樣。
江柚對比了一下冊子上，兩次出現的她的名字，字跡是相同的，說明這上面的名單也是李主任寫的。
但那行的幾個名字，一個更比一個亂，寫的歪歪扭扭，抖來抖去。
江柚只能勉強認出來第一個名字裡，有一個柔字。
後面幾個名字，看著一個比一個更像鬼畫符。
不似其他名字寫的整齊，這個反倒像是有人把冊子拿在手上，邊跑邊寫出來的。
鄭小櫻把冊子給她的時候，發訊息，讓江柚試試看，被劃掉的名字能不能重新添上去。
手指放在那個柔字上點了點，江柚起身去桌子上找東西。
轉學生宿舍配置雖然簡單，但卻有著最基礎的學習用具，江柚很快找到一隻黑色的簽字筆，
她拿著冊子和筆，坐到桌前。
找到屬於他們的那一頁，江柚把冊子展開壓平，提筆去寫。
她在上面添上了鄭小櫻的名字，看著上面被塗掉的八個黑色的名字。
略一思索，江柚又在鄭小櫻後面，繼續接著寫：趙英俊、周大明、劉騰。
趙英俊和鄭小櫻，是她們從禁地發瘋的動物堆里拉出來的，周大明也幫過她，而劉騰是江鈴要救的人。
能在冊子上添名字，當然是全寫上去了。
江柚筆尖頓住，數了一下人數，十二個人，還差四個。
NPC大爺已經沒了，拇指章魚正在小盆裡玩爪子。
變成山羊的刀疤男，不知道跑去了哪裡，江柚不可能把他的名字寫上去，就算只是為了錢悅轉給她的一百積分的感謝費，江柚也不可能專門寫上刀疤男的名字，撈他一把。
剩下的就是變成豬的李軍，和變成蝦後，自己跑掉的女玩家。
他們和她之間並沒有過任何衝突。
江柚想了想，繼續提筆。
他們現在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是人的事情，也不知道在這裡添上名字，會不會讓他們恢復。
但，管他呢，能救就救了，這種順手動動筆的事，寫了。
江柚剛寫下最後一筆，就看到紙上她寫下的名字開始發生變化。
從鄭小櫻開始，黑色的筆跡很快變淡，消失。
用了比她寫字時間更短的功夫，江柚寫上的六個名字，一個個被清除掉。
江柚拿起冊子，放到燈光下面，看一看到上面還有簽字筆的劃痕，但是看不到黑色的字。
她把冊子翻到前面，江柚摸了摸那個筆跡不一樣的柔字。
那頁所有名字數起來是十七個，絕對不可能是花名冊上原本的名字，而是後期添上的。
以前的玩家可以，為什麼她不可以？
思考中，江柚不自覺轉著手上的東西。
突然，黑色的簽字筆從手上掉落，摔在地上，發出聲音。
“不是這個筆。”
江柚看著掉到地上，筆帽被甩開的簽字筆，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轉學生花名冊在李主任手裡，用來劃掉名字的筆，也是李主任的筆，那寫名字的，自然也要用李主任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