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六章 妖患（49）
“我……”閔文行此時的情緒確實近乎崩潰。
“靜心。”許弈略涼的指尖點在他額頭，那一點涼意從眉心滲進去，原本隨著激昂情緒沸騰的血液也涼了下去，閔文行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
因為是在重重陣法疊出來的特殊空間，加上此地時空紊亂，禁咒被碾碎時，陰差陽錯地把往日景象重現了。
親眼看見過閔文行的遭遇，大家都沉默不少，很多時候言語的安慰都是乏力蒼白的。
閔文行終究不是那個幼小到無力反抗的孩童了，他也做不回那個無憂無慮有哥哥護著的閔家小少爺了，他也如願的長大了，本性的活潑徹底被成穩替代，他在無意識中長成了如果還活著，閔文律應該長成的模樣。
‘阿行，我要成為向父親那樣的家主，會保護好你，成為最好的家主！阿行你就好好長大就好了，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因為哥哥會給你撐腰。’
哥哥……
他很快就收斂好了情緒，低聲對自己道：“我會殺了他。”
這似宣告也是誓言。
言晚給予了他鼓勵，雖然未曾言語，但支援的意思顯而易見，就差明說，我也可以替你殺了他。
能開口說話，不必顧忌字句多少，本該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如今卻十分沉重。
“走，陣法要變了。”許弈打出一道訣，空間被撕裂，出現一道口子，他正是在等空間交替的時機，
穿過了空間裂縫，便到了無歸山最核心之地。
它整個是一個巨大的祭臺，周圍立著四根柱子，彷彿是由冰雪鑄成，澄淨無色，仔細看去，才能注意到上面刻著四神獸的圖案與繁瑣的陣紋。
正中央只有一塊平平無奇的巨石？在陽光照射下，能看見它其實是塊純色的墨綠玉石。
“好濃郁的靈氣。”魏斂不禁伸手，他只覺全身毛孔都舒展開來，說不出的愜意。
他的其他小夥伴也如他一般不由自主到沉溺在這濃郁的靈氣中。
心頭的所有心思雜念都彷彿被抹去，只剩平和與靜謐。
這裡並沒有危險，且對修煉還有益處，言晚也就沒在意，讓小輩們自己去體悟機緣。
她飛身立於半空向下看去，許弈後她一步到達。
從上往下看，這整個祭臺被納入眼底，也更震人心魄，層層疊加的陣法比想象中的更華麗，初初聽聞這疊加陣法時就被佈陣人的巧思驚豔，但親眼見到這核心陣，才覺之前雖然敬仰敬佩，卻還是低估了這位大佬。
大概，此後百萬年也終難有人再復刻這陣法了吧。
這道陣妙就妙在佔盡了天時地利人和，每一道陣紋都恰恰好，但凡當年畫的時候偏了一點，或是沒有一筆畫完，這道陣就廢了。
“這四道淨靈陣都是由一人自創，萬古第一陣法天才，渝術祖師。”許弈語調平緩，唯有尾調一絲上揚透出他的不平靜。
“此後萬年恐怕也無人能與他相提。”在逍遙宗收錄的眾多記載中，真真是毫不吝嗇的用盡溢美之詞描述這位萬無絕有的天驕。
而對渝術祖師最後的記載，他在佈下一道陣法後，便銷聲匿跡，有人說，他已經離開這個世界，即飛昇，有人說，他因佈一個大陣力竭而死，這個說法少有人信，總之眾說紛紜，全靠猜測，無一人親眼看見。
傳承久遠未曾斷絕的好處就是許多掩埋在歷史中的隱秘都可以知曉。
言晚與許弈對視一眼，兩人在這一刻思緒同步，“他最後佈下的陣法就是天地四方淨靈陣。”
“無歸山的陣法也沒有問題……”言晚眸色深了深，前三道陣法她都一一看過了，渝術祖師的陣法道行毋庸置疑，就算有無可避免的時間磨損也遠遠不到陣法失效的時候，所以是有人或者妖故意破壞了陣法。
最有可能的還是妖族那邊動的手，若是人，就算上不了無歸山，找不到青霄宗，但普渡寺還是比妖都禁地容易闖。
妖啊……
看來還是得去妖都一趟，言晚摩挲了一下劍柄，溯川只怕不是忘了聯絡她，而是出事了。
溯川明明是是個大妖，結果……難道這就是睡久了的後遺症？
幾日後，言晚和許弈到達人界與妖界的交界處。
魏斂幾個小輩被丟進了秘境歷練，畢竟妖都不比其他地方，帶他們去妖界不如讓他們自己去秘境歷練。
沒有小輩們拖後腿，言晚兩人很快就潛入了妖都。
妖城市看起來和人類的城市沒兩樣，往來熙然，小攤小販，熱鬧喧囂。
除了他們身上或多或少都帶著妖的特徵，比如貓妖頭上會有耳朵，鳥妖頭髮帶著羽毛，魚妖身上會有鱗片，除了這些外顯的特徵外，也有完全和人類沒兩樣，只是會刻意顯露妖紋在手上。
這大概是怕有人類混進來吧。
當然也有例外，外貌完全沒有妖化特徵的，完全以血脈壓人，絲毫不會讓人懷疑會是人類。
當然，現在最應該低調行事的兩人，自然是做了偽裝，言晚選擇比較簡單粗暴，擬出妖紋遮蓋近乎半張臉上，戴上一頂半擋不擋的帷幕，人類的氣息早已被掩蓋，又用了妖的內丹模擬出妖氣做了偽裝。
對於妖來說，妖紋出現在臉上的大多有走火入魔傾向，多數妖只掃了言晚一眼，又能感知到她的妖氣，自然是不會過多關注，畢竟都要走火入魔了，誰知道她會不會突然發瘋什麼的。
人妖兩族關係自古以來就不睦，但如今又不似上古時期那麼非得弄的必須你死我活。
所以像妖混入人界，人混入妖界也並非稀少，其實也沒有查的很嚴，也就沒有很難偽裝身份了。
而且以言晚，許弈兩人的實力來說，也少有妖能要了他們的命，沒有普通人混入妖族的忐忑感，這種自信使兩人扮演混入更是輕而易舉。
抵達妖都時，言晚又聯絡了溯川，依舊是沒有回應，好在她給溯川的聯絡道具上留了一抹她的氣息，只是那抹氣息似乎被隔絕了，只能感知到大概方位。
妖族禁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