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明白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種事情比救命之恩還重要，雖然沒什麼可報答你，但請你們吃頓飯聊表心意，總可以吧？還有，至少我要知道救我的人叫什麼名字呀。”
漂亮女人一臉鄭重，似乎我不答應吃她這頓飯，反而是我的不對。
我不禁有些好笑，記我名字幹嘛呢，難道還打算在家裡偷偷立個長生牌位，每日為我祈福麼？
“我叫秦重，這位是我表妹，她在城裡讀書，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而我呢，也要去醫院做一項檢查，所以你這頓飯我們估計暫時是吃不成，但你的心意，我們領了，謝謝。”
我話還沒說完，陶安安就偷偷在我腰間不輕不重的掐了一下，我用目光詫異地詢問，她卻回了我一個大白眼。
額，難道她是怪我把她介紹成表妹了麼？我覺得這樣介紹沒有問題呀。
“去醫院檢查？那正好呀，我剛好在市人民醫院上班，興許能幫上點小忙。對了，還沒作自我介紹呢，我叫餘響，市醫院內一科主任醫師。給，這是我的名片，你們去醫院的時候給我打電話，我親自接待你，應該會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對了，你要檢查什麼專案，常規體檢嗎？”
餘響從包裡拿出一張精緻的名片，雙手遞到我手中。
我心裡一動，接過名片，“行，那我就收下了，到時候可能真的要麻煩你呢。”
俗話說，熟人好辦事，謹慎為上。
像我這種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的黑戶，到正規醫院是沒法掛號檢查的，而小醫院又不具備大型的醫療設施，有個說得上話的熟人就沒問題了。
“餘姐姐真厲害，年紀輕輕就做到了主任醫師這麼高的級別，平時工作一定很拼命吧？”陶安安一臉崇拜的模樣，可我卻覺得她的誇獎有些言不由衷。
餘響被她誇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是幾個月前才升到主任醫師的啦，其實工作還沒讀書的時候辛苦呢，我在大三的時候就開始考研，那個時候既要保證學分修滿順利拿到學位證，又要同時準備考研學習，才是真的累，說到這個你應該深有體會吧。”
陶安安瞪大了雙眼，這回估計是真的對餘響心生崇拜了，“天吶，我可不敢像你那麼拼，你不知道，我們才高三就捲成什麼樣了，真不敢想象以後的日子要怎麼熬，我能保證考到個重點大學都算是燒高香了。”
“慢慢來，不要著急，正常發揮就好，我能感覺到，你應該是個超級學霸，考個重點大學不是問題。”餘響微笑，表情沒有絲毫敷衍。
“這，也能感覺得到？”陶安安的表情比語氣更驚異。
“能呀，再怎麼說，我也算是個過來人嘛，咯咯……”
得，兩個學霸間的對話，算是成功把我堵在門外了。
幸好這時我看到路旁的房屋和燈光也逐漸多了起來，大巴車已進入城郊。
和餘響打了個招呼，我拉著陶安安在一個夜市附近下了車，餘響在車窗後面對我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我笑著點了點頭。
“幹嘛要在這裡下車啊，表哥……？”陶安安的聲音拖得很長，嘴巴翹得老高，絕對能掛上一個油壺。
“你說是車快還是電話快？”我說著話，在一個路邊攤坐了下來，要了兩盤炒河粉，又點了些燒烤，我自已要了一瓶冰啤，給陶安安拿了罐飲料。
陶安安在我對面坐下，一雙漂亮的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瞪著我，“什麼車快電話快的，啥意思？”
還學霸呢，一點反偵察意識都沒有，“你現在打個電話回家問問，看看趙家是不是派人到過你家了。”
陶安安一怔，臉色立刻變得緊張了起來，她顫抖著拿出手機。
“喂，媽，趙家是不是去家裡找你們麻煩了，他們有沒有對你們動手，我爸呢？”
結束通話電話後，陶安安的聲音變得小了許多，表情也有些黯然，“趙家果然去找我爸媽了，但沒對她們怎麼樣，說了幾句狠話就走了。”
我開啟啤酒，咕咚咚一口氣喝下大半瓶，然後嚴肅地看著陶安安，“你爸媽暫時不會有危險，因為他們的目標是我們兩個，以趙家的勢力，找一波混混在汽車站等我們是很簡單的事情，雖然不怕，但也麻煩對不對？而且人多就容易混亂，混亂中你要是有個好歹，我如何向你爸媽交待？”
陶安安張了張嘴，然後又低下了頭。
“路上發生搶劫案件，難保沒有其他乘客會悄悄報警，還有車上本來就裝得有監控系統，可能是太晚了沒人檢視，但也不敢保證這期間沒被人發現對吧，到時候我們都要被叫去錄口供，而我又沒有證件，很難和他們解釋清楚的，萬一我剛好在警方的通緝檔案裡呢，那以後誰來保護你？”
“你又不是壞人，怎麼會在警方的通緝檔案裡？”
“誰知道呢，你也許覺得我現在不像是個壞人，可萬一曾經是呢？”
我本來是想嚇唬一下陶安安，可話一說出口，我自已也愣住了，我竟然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如果原來的我是個壞人，我以後還能面對自已嗎？我是按原來的生活過下去，還是按現在的感覺而活著？
我不知道心裡會不會給出答案，但我卻明白在陶家這段時間，我過得很舒服，內心很寧靜。
“不可能，你一定不會是壞人，就算你原來有點壞，以後也不會再壞下去。”
陶安安的眼神熾熱，有一種不該生出來的感情。
“謝謝。”我由衷地說出兩個字。
被人信任的感覺真不錯。
“只是你下次不能再說我是你的表妹，尤其是和餘醫生。”陶安安囁喏著，她竟然有些臉紅。
“說表妹也沒錯呀，難道要說是親妹妹？還有為什麼不能和餘醫生說呢？”
“哼，我看得出來，她喜歡你，你說我是你的表妹，她就會覺得有機會。”陶安安氣鼓鼓地說。
我忍不住失笑，“你為什麼會這樣認為，人家只不過是客氣地表示感謝而已。”
“你不懂，這是女人的直覺，但凡女人都喜歡英雄救美的故事情節，而且她那麼漂亮，名字又好聽，你一定也很喜歡她對吧？”陶安安把飲料重重的放在桌上，鼓著個腮幫子，“呀，煩死啦。”
“她人是有點漂亮，難道見到漂亮的女人我就要喜歡嗎？還有，餘響這個名字也不怎麼樣嘛，你覺得很好聽嗎？”
“不好聽嗎？她這個名字取自詩仙李白的‘聽蜀僧濬彈琴’啊。”
“那又如何，很牛逼麼？”
“流氓！”陶安安白了我一眼，輕輕吟出一首詩，“蜀僧抱綠綺，西下峨眉峰。為我一揮手，如聽萬壑松。客心洗流水，餘響入霜鍾。不覺碧山暮，秋雲暗幾重。”
“現在你還覺得餘響這個名字不好聽麼？”陶安安盯著我的眼睛，好像要從我的眼神裡看出我會不會說假話。
“聽你念完這首詩，才覺得她這個名字變得好聽了許多，不像陶安安這個名字，讓人一聽就覺得特別順耳。”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女人也不例外，或者說，女人更喜歡聽到別人的誇獎。
“切，安安有什麼好聽的？”陶安安嘴上強硬，但眉間卻掩飾不住喜悅，她開啟飲料，掩飾著自已的表情。
呵，還裝。
剛才她說到詩，我腦海裡便瞬間湧出許多古詩詞來，我閉上眼睛，讓注意力集中，在大腦裡搜尋著帶安字的詩詞。
“羿昔落九烏，天人清且安。試問嶺南應不好，此心安處是吾鄉。你看若要論詩詞，李大詩仙和東坡居士也著重寫過你的名字吧。”
“噗……”
陶安安噴了一口飲料出來，“人家不是為我寫的好不好？”
“不管，反正帶安字了呀，我能證明你的名字好聽就行。”
“那你的意思是承認她比我漂亮咯？”陶安安又盯著我的臉。
靠，這陷井挖得夠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