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連滾帶爬的跑向那幾人,一指喬畫屏:“她,她就是個惡鬼!她把一條毒蛇放到了我衣服裡!那蛇,還咬,咬了我一口!”

高氏渾身打著顫,崩潰的喊著。

被毒蛇咬了?

這事可不是小事。

來人緊張極了,舌頭都有些打結,趕忙問高氏:“那,那毒蛇呢?!”

高氏一指喬畫屏身上的褡褳:“在那,她把那毒蛇扯出來了,放那裡了!”

高氏渾身打著擺擺,看著很像是被毒蛇咬了的樣子。

來人不敢怠慢,他們有人死死盯著喬畫屏,有人去請村長,還有人趕緊去請朱相宜過來。

村長很快過來了,他很難相信喬畫屏會放毒蛇咬人。

他本能的覺得,喬畫屏就不是這樣的人。

村長看了一眼渾身打顫的高氏,還有一旁站在最中心處,四下無人敢靠近的喬畫屏。

“到底怎麼一回事?什麼毒蛇不毒蛇的?朱大夫來了嗎?”村長有些頭疼的皺眉問道。

“來了來了,朱大夫來了!”

朱相宜揹著藥箱,匆匆趕來。

高氏像見到了救命稻草一樣,撲上去,哭喊道:“朱大夫,我,我被喬氏那個毒婦,放毒蛇咬了,快,快救我啊!”

朱相宜跟村長是同一個感受,那就是難以置信。

他也看了喬畫屏一眼。

只是,手上還不忘搭上了高氏的脈搏。

朱相宜皺起了眉頭——

高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顫聲問道:“朱大夫,我,我這是不是沒救了啊?”

朱相宜神色古怪,又讓她換了隻手。

高氏這下話都說不出來了,顫巍巍的把另一隻手伸了出去。

朱相宜這次把完脈,見高氏面帶絕望,他表情難免有些奇怪。

“高大姐……”朱相宜斟酌了下用詞,“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您這脈象好得很,除了近些日子大概是有些上火,多思燥悶,您這脈象,並沒有半點中毒的跡象。”

眾人都有些無語。

敢情你這火急火燎的喊著被喬氏放毒蛇給咬了,讓他們趕忙去把人家朱大夫請了來,是發癔症呢?

高氏先是一喜,繼而又是大叫起來,很是難以置信的模樣:“怎麼可能!喬氏那個賤人,她,她把毒蛇放到了我衣服裡,毒蛇咬了我——她,放毒蛇咬我!”

高氏話說的顛三倒四的。

村長聽得心裡來氣,怒道:“好,你說喬氏放毒蛇咬了你,那毒蛇呢!”

高氏手一指喬畫屏身上的褡褳,言之鑿鑿,信誓旦旦,急切無比:“就在那裡!你們相信我!我親眼看見,她把那條毒蛇,放到了褡褳裡!”

最先過來的那幾人也點頭道:“我們來的時候,高大姐也是這個說法。”

村長猶豫了下:“喬氏……”

喬畫屏很是乾脆利落的,將身上褡褳取下,直接掀著底往下一倒!

她還抖了幾下,示意褡褳裡再無旁的東西,都已經倒乾淨了。

褡褳裡雜七雜八的東西不少,有錘子,有刀子,有麻繩,甚至還有一把野草,就是沒有高氏口中言之鑿鑿的“毒蛇”。

高氏驚駭極了!

她眼睛瞪得駭大,狀似瘋癲:“不對,毒蛇呢?!……毒蛇呢?!我知道了,你,你把毒蛇給放跑了!”

高氏嚷嚷著。

最先過來的那幾人中一個,皺眉道:“高大姐,打從我們過來的時候,你就說人家喬妹子把毒蛇放進了褡褳裡。我們都盯著呢,喬妹子哪有放跑毒蛇的時間?再說了,把毒蛇放在褡褳裡,喬妹子難道就不怕被毒蛇咬上一口?”

高氏目呲欲裂:“我親眼見著……”

村長卻不耐煩了,呵斥道:“夠了!要發癔症就回你家發去!大家都趕了一天的路,累得夠嗆,沒空陪你在這胡鬧!”

高氏被罵得目瞪口呆。

喬畫屏垂下眼,掩住眼中神色。

其實也很簡單。

她下午趕路的時候,時不時的在沿路草叢中細細搜尋,還真讓她尋到了一條蛇。

那蛇生得很像毒蛇,卻是一條貨真價實的無毒蛇。這樣,哪怕這條無毒蛇咬了高氏,查脈象自然查不出來半點中毒跡象。

喬畫屏把那條蛇捆得結結實實,放在了褡褳中——畢竟,這是活物,進不了空間。

而等她用蛇恐嚇完了高氏,當著高氏的面,將蛇放入褡褳中;再趁人不備,手伸進褡褳,直接將那條蛇殺死,最後將死蛇的屍體收入空間。

這,就完成了活蛇消失之術。

高氏自然不知!

饒是她想破腦袋,都想不通一條活生生的蛇,去了哪裡!

村長轉身欲走,一直沒開口的喬畫屏卻在此時開了口,喊住了村長:“村長,還請您稍等下。”

對上喬畫屏,村長態度和藹了幾分。

“怎麼了?”村長問道。

喬畫屏有些傷心的模樣:“村長,我過來尋高氏,其實是為著今兒我們家晃晃,還有宋嫂子家裡小清,被馬蜂蟄了的事。孩子指認了高氏,高氏卻矢口否認,是以,我過來是要問高氏個明白。誰知——”

喬畫屏貢獻了她前職業生涯磨練出來的演技巔峰,一滴晶瑩剔透的淚,掛在眼睫毛上,將落未落,恰到好處的顯現出一份來自母親的憤怒與悲情:“——高氏竟得意洋洋的說,那蜂巢就是她放在竹簍裡的,她就是要我難受!村長,您說,怎麼會有這種喪心病狂之人?!”

高氏震驚又難以置信的看向喬畫屏!

方才那個嘴角帶笑,眼神滿是殺氣,往她衣服裡放蛇的瘋子,這會兒怎麼還演上楚楚可憐的悲情母親了?!

村長一愣:“她真跟你這麼說了?”

高氏心一慌,矢口否認道:“我沒有!村長你聽她胡說!”

喬畫屏悽楚道:“我起初也不信,但高氏為了在我面前炫耀,特特說,那盛放蜂巢的竹簍,裡頭有一處竹篾是斷了的!”

這話一出,高氏腳一軟,癱倒在地。

她很快反應過來,高聲道:“她編的,都是她編的!村長,一定是她看了那個竹簍,見裡頭的竹篾斷了一條,所以編出了這個謊言來汙衊我!”

村長深深的看了一眼高氏:“那竹簍是我帶人把附近馬蜂都清理了,收攏起來的。除了我跟兇手,再無旁人知道里頭的竹篾斷了一根。”

高氏渾身一顫,臉色慘白,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先前在生死關頭,她為了取信喬畫屏,哪裡顧得上旁的!

她後面也慌過,想的卻是無妨,大不了到時候再把這事給推出去!

可高氏千算萬算,竟沒有想到,那竹簍,是村長帶人清理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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