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絕悟
終於，在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之後，秦川終於不支，陷入了昏睡。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情願自己永遠都不要醒來。
這樣，他便不會再承受這種看不到血，卻能將人逼瘋的痛楚了……
…………
第四天，第五天……
恐懼、孤獨、抓狂、枯燥，種種負面的情緒，彷彿完成了一個輪迴，永不停歇……
身體傳來的劇痛，讓秦川又一次醒了過來。
他又撐過了一天。
或許現在對於秦川來說，死亡已經是最大的解脫。
而活著，則成了他的本能。
連續數天都處在瘋狂中的秦川，身體和精神都經受了極大的考驗。
身上露出來的部位，都已經是傷痕累累。
如果光線良好的話，可以清晰的看見，秦川身上那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雙手也因為不停的錘擊著牆壁而血肉模糊，傷口甚至已經糊在了一起。
整個空間中，也散發著濃郁的血腥味。
從揹包中，隨便取出了一些食物，吃下去之後，他的精神狀態明顯好轉了一些。
比起前兩天的瘋狂，他已經能夠做到冷靜下來，可以簡單的思考一些東西了。
他並不知道，這突如其來的亢奮，正是迴光返照的跡象。
當這份亢奮過去之後，是生是死，就全看他的意志力了……
身子靠在牆壁上，秦川十分珍惜的感受著片刻的寧靜。
冰冷的感覺，悄然的湧了上來，讓秦川禁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不對，在末世降臨之後，他們的體質都已經隨著等級的不斷提升而增強，怎麼可能會感受到寒冷？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突然又一個冷戰襲遍全身，身體短暫麻木過後並沒有出現那股期待的溫暖的感覺。
按照生物學來說，在遭遇到寒冷之後，人體內會迅速的燃燒脂肪，為人提供熱量抵禦寒冷。
但那股久違的熱氣，卻並沒有隨著寒冷而出現。
一想到這裡，秦川的心中，突然泛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難道……？對了！
他終於知道，這種不詳的預感是源於哪裡了。
這種徹骨的寒冷，是精神徹底崩潰的前兆！
一想到這裡，秦川沒由來的感到一陣恐慌。
周身猛地翻騰上一陣灼熱與刺痛的感覺，刺激著他的每一寸神經！
這股灼燒的戾氣象洪水一樣不斷的衝擊著秦川的大腦，似乎非要把這道最後的防線給沖斷一樣，忍受不住痛苦的秦川一聲長嘯，想要把心裡所有的怒氣全部發洩出來！
經受著身體與精神雙重摺磨的秦川，體內的戾氣變得愈加熾盛，不斷的衝擊著他的神經。
妄圖撕裂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那種感覺就象千萬只螞蟻在身上慢慢地爬，一口一口地噬咬他每寸面板！
他瘋狂的抓撓著自己的身體，任憑指甲撕破自己的面板，指尖飛起的血跡夾雜著身體各處的面板碎肉在狹小的空間內飛舞著！
“不……不行……如果再這樣下去，就算不累死，精神也會徹底垮掉……”
秦川死死的堅守著最後一絲清明，不被種種負面情緒所吞噬。
眼下，只有轉移注意力，才能尋得一絲生機！
對！轉移注意力！
想到這裡，秦川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腦海中，突然想起了一個念頭。
和尚修佛，坐禪數天不吃不喝，也一樣可以活下來。
為什麼他們可以做到，自己卻不能……？
對了，心中雜念太多，想得太多，才會有愛恨嗔痴。
如果靜下心來，去想關在這裡，給他帶來的好的一面，那這些痛苦、孤獨，不過是自己虛幻出來的煩惱罷了！
只見他用盡力氣先強迫自己的身體盤腿坐下，然後靠著牆壁，雙手放在膝蓋處。
深呼吸，來平復自己躁動的心情，一次，兩次……
漸漸的，秦川的內心，逐漸的平靜了下來。
他突然想起了葉萱她們，在自己最孤獨的時刻，自己的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她們的身影。
原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可以一個人全部扛下來的。
想著想著，秦川突然感覺身體那股暴戾之氣就要破體而出，就一個要嘔吐的人拼命要把嘔吐物壓在胃裡一樣，他用雙手死死扣住膝蓋，任憑指尖深深地扎進肉裡也渾然不覺得痛。
等等……自己為什麼要抵抗？
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在秦川的心中萌生。
自己為何會痛苦，因為自己在抗拒那些滋生而來的負面情緒。
自己越是抗拒，它便愈加強大。
但如果試著接納它，細細的體會它，自己還會有那麼多的痛苦嗎？
痛也好，孤獨也好，焦慮也好，一切都隨它去吧……
反正自己抵抗到最後，也是被逼瘋或者活活累死，何不相信自己的身體，可以承擔這一切呢？
想到這裡，秦川將自身徹底放空，甚至嘴裡哼唱起了自己最喜歡聽的那首《絕悟》。
…………
沒有誰天生就該蒼白
在這龍蛇並起的時代
不過是驕陽困在雲海
穿過命運的霧靄
走出來
悟山悟水，悟歲月的澎湃
無畏少年，把頭抬起來
天生我才，再渺小的塵埃
心如赤子，且聽清風徐來
…………
漸漸地，隨著內心的逐漸平靜，秦川緩緩的睡著了。
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像這樣好好的睡上一覺了。
而他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已經在潛移默化之中，逐漸的被改造，增強。
雖然他的等級沒有實質性的提升，但他的各方面屬性，都已經隱隱開始在增長……
“呵呵，選擇順從痛苦，而非抵抗。這小子倒是挺會投機取巧……罷了，不論如何，他都是第一個透過‘生死門’考驗的人。於情於理，我也應該好好的獎勵他一番才是……”
就在秦川睡著的瞬間，那個先前出現的聲音，又一次響了起來。
當秦川再一次醒來的時候，周圍的場景，已經徹底的變了。
他處在一個瑩白色的空間中，雖然仍然是封閉狀態，但不論是空間面積，還是色調，都遠遠比先前那種近乎於壓抑的感覺，要強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