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也是我殺的
圓月高懸，清冷光輝灑滿大地，為天地披上輕紗。
圓月之下，高樓之頂。
沈命盤膝而坐。
【第一年，你正式修行月蛻妖身，清冷月華自九天而降，沁你血肉。】
淡淡銀白色光輝在風中嬌柔流淌，圍繞在沈命身邊，如舞動的精靈，美輪美奐。
【第一百零七年，在月光一遍又一遍的輕柔撫刷之下，你的周身毛孔，開始湧出一縷縷雜質，這雜質，很臭！月蛻妖身，小成！】
【第二百三十一年，你的血肉雜質被月光清洗一空，隱約之間，你好似看到了你的先祖，不是猿人，是那身披神甲，周遊星宇，與天交戰的無敵之人。】
【第二百六十六年，你的身體開始生長出毛髮，你的面容開始變得醜陋，你大驚失色，仔細分析，原來不知不覺吸收月光的同時，你將妖力也吸收了進去。】
【第三百七十八年，在你持續不斷投入二十八魂點之下，靈光乍現間，第一次你開始著手改變月蛻妖身功法，並且真的將此功法改變完成，月蛻妖身轉變成月淬靈體，月淬靈體大成！】
【第五百九十年，月淬靈體圓滿！】
月光灑落，沈命周身散發著淡淡靈光，與月光交織在一起，恍若神人。
他睜開雙眼，月光與靈光同時消失。
伸出拳頭，恐怖的力量在軀體之間凝聚，沈命輕吐一口濁氣，肉身再次提升，如今已達到天罡上階。
魂點的作用還是非常大的，否則沈命必然渾身毛髮，真氣汙濁。
他還在思索著，八龍起勢與月淬靈體兩個煉體功法，他皆是達到了圓滿無缺地步，對於兩者的體悟更是深刻。
即便是不用魂點，給他一些時間，也可以將這兩種煉體功法變成一種。
聶明遠還未曾出來。
罷了，搞一下試試。
正如沈命所想，僅僅是十七年，月淬靈體與八龍起勢融合，成為了全新的淬體功法，名為八龍拱月。
他的肉身再進一小步。
出來了！
看著聶明遠向著西北方遭遇妖魔的生存隊伍趕去，沈命也是在樓頂一路跟隨，他落地無聲，身如鴻毛，雖未曾修煉過身法，卻對自身擁有極為強大的控制力。
聶明遠走著走著，突然停下腳步。
他目光冰冷，掃視四周。
“出來！”
四周靜寂無聲，落葉可聞。
他眉頭一皺，莫非是錯覺，剛才他分明感受到好似有什麼東西在跟著自已。
就在聶明遠確定是錯覺，準備繼續往前方走之時，一個身影，不知何時已經攔在了前方的道路之上。
聶明遠心中一寒，他竟然不知道對方是何時來到他前邊的，若是對方偷襲，他還真的有可能……
等等，這是誰？
聶明遠看清楚對方的長相，愣了一下。
“沈命？”
他不太確定的叫出來沈命的名字，其實他還真的沒有和沈命單獨照過面，即便是見過，也是在抵禦狼妖的時候，沈命和一群氣海境站在一塊，他只是掃過一眼。
兩人的關係就屬於將不認兵，兵卻認將的那種。
“聽說你在找我？”沈命問道。
聶明遠臉上止不住露出誇張的的笑容，他眼睛死死的盯著姜命，眼神有些瘋狂。
“是啊，我確實在找你，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請講。”
“你為什麼要脫離曙光組織？為什麼要在狼妖到來之後脫離？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曙光組織對待你不好嗎？為什麼？”
聶明遠是真的自卑且敏感。
他不想讓沈命告訴他，是因為他的懦弱，是因為曙光組織的懦弱。
沈命自然能夠看明白。
於是他笑了。
“當然是因為，我看你沒有骨氣，曙光組織太懦弱了，我和你們的理念不符，於是我便選擇離開。”
聶明遠的笑容戛然而止。
他死死的盯著沈命。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話嗎？你知道你說出來這樣的話到底要多麼該死，我曙光組織救活了那麼多人，我若是和狼妖打起來，確實是出了一口氣，但是白狼之主聯合雙猿王到來，其他人要死多少？”聶明遠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不和狼妖打，普通人就不死了嗎？狼妖三個條件，你準備滿足它們哪一個？殺狼犬妖的人交出去，還是說拿三萬人給它們，又或者是拿出來一千靈石外加狼犬妖的儲物袋？”沈命問道。
“我正要問你，你是最後一個見到狼犬妖的，狼犬妖是誰殺的？”聶明遠問道。
沈命指著自已。
“我殺的！”
“太好了，太好了！”聶明遠狂喜。
只需要把沈命交出去，最多再賠償一些靈石，那這件事不就消弭於無形了？
“是不是覺得把我交出去，這件事便息事寧人？”沈命問道。
“不錯，死了你一個，萬千人都可以活，你死得其所！”聶明遠周身浮現出罡氣，一把長刀出現。
“那死去的狼妖呢？”沈命臉上帶著譏諷的笑。
聶明遠身影一頓。
“狼妖也是我殺的！”
聶明遠瞳孔驟然一縮。
“你特麼也是我殺的！”
“轟！”
柏油路炸開頭顱大小的深坑，沈命身影猶如蠻龍，雙方之間的距離剎那掠過。
“絕命三刀·霸刀！”
聶明遠一聲大吼，真氣成罡，罡氣成刃，一道數米長的刀光對著沈命狂砍而去。
沈命一掌拍向刀光，軟弱之輩，何談霸刀？
刀光被拍成粉碎，另一隻手一拳砸出，猶如長虹貫日，破開一切阻礙，打穿聶明遠的心臟。
刀光亮起，切過他的脖子。
大好頭顱滾落在地，沈命抓起對方儲物袋，消失在夜色之中。
談了這麼多話，實際上並沒有浪費多長時間，他速度極快，向著本應該聶明遠卻接應的普通人。
剛才聶明遠也沒有多著急的模樣，他速度加快，應當是和聶明遠抵達時間差不多。
慘叫聲，哀嚎聲，恐慌聲亂作一團，從前方的街道處響起。
刺鼻的血腥味道衝去沈命的鼻腔，令人隱約作嘔。
走過轉角。
便看到街道之上，一道道白色蛛網交織，形成了巨大的牢籠，將上千人籠罩其中，一頭紅藍相間，體型丈餘大小的蜘蛛，正張開自已的嘴，露出尖銳的螯肢，一個活著的人類，被螯肢刺入，便會化為一灘液體，被這蜘蛛吞噬。
四周的蛛網無比鋒利，不乏有人想逃跑，且用力斷開蛛網，都落到一個斷肢的下場，甚至有不少人衝的太快，身體當即就化為數瓣。
逃不掉。
鋒利的蛛爪刺入兩個曙光組織的修煉者體內，這兩人還未曾死，不住的哀嚎。
蛛網隨機捆到一個，便被送到蜘蛛嘴邊，被螯肢注入消化液，化為血紅色液體被蜘蛛吸收。
一個接著一個，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人類數量不斷地減少。
沈命出現，看到了這頭蜘蛛。
瞬間，曾經的記憶襲上他的心頭，那時還在學校，他還是一個高中生。
升旗典禮上，一個不知道是從何處而來的人，宣佈了靈氣復甦的全面開啟，全民修煉時代正式到來。
那個人為學生分發了秘籍，一本食氣，一本正刀。
就在他聲音澎湃昂揚，為學生們描述著修煉之後的美好生活，教導學生要懲惡揚善，斬妖除魔，護佑蒼生的時候。
一頭紅藍相間，磨盤大小的八眼魔蛛從天而降，蛛絲纏繞住那人，魔蛛當著全體師生的面，吞掉了他的腦袋。
八隻複眼看向了廣大的學生。
也就是從那時起，青城全面崩潰，死去的人，數以十萬，百萬！
蜘蛛大快朵頤，感覺到有人來了，看了他一眼。
“你們曙光組織的人，我沒殺，聽說餘青山要把所有人聚集到一塊，我擔心今後再吃如此鮮美的血食不好吃到了，我吃了這兩千人沒問題吧？”六眼毒蛛聲音淡然的說道。
聽著這語氣，它好像不是第一次和曙光組織打交道了。
而且說是商量，更像是命令一般。
本來想要和沈命求救的人，聽到六眼毒蛛說出來這句話，剛剛升起的希望瞬間墜入無盡深淵。
爪子用力，兩個曙光組織的修煉者被彈飛出來，胸膛不停地流血。
兩人看到沈命，痛苦的神色微微一滯。
這位是？
“帶你的人走，別打擾我進食。”六眼毒蛛說道。
蛛網再次纏繞住一個女孩，將其死死纏繞，女孩瘋狂尖叫掙扎，於事無補，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已距離那猙獰的螯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鏘！”
雪白刀光劃破夜空。
形成牢籠的蛛網崩裂，連帶著斬斷拉扯女孩的蛛網。
沈命的身影緊隨刀光之後。
六眼毒蛛暴怒。
“曙光組織是想要徹底滅絕嗎？連我都敢動手！”
漫天蛛絲噴向沈命。
那時候，也是這樣。
漫天蛛絲纏繞住妄圖引領學生們的人。
沈命一拳砸出，蛛絲爆開，卻又瞬間合攏，絲線快速穿梭，轉眼間沈命就被蛛絲完全纏死。
“看在餘青山的面子上，我原諒你這次的無力，下一次，我吃了你！”
蛛絲死命收縮，雖然不準備殺沈命，顯然六眼毒蛛要給沈命一個教訓。
“轟！”
無數蛛絲突然炸開。
沈命再次大步向著六眼毒蛛衝來。
“你找死！”
更多蛛絲噴出，上邊甚至出現了藍色的光，顯然淬了毒素。
沈命雙腳用力，身體與地面平行，整個人猶如一枚炮彈，氣貫如虹，一往無前向著蟒蛇般蛛絲衝了過去。
“轟！”
漫天蛛絲炸開，壓根攔不住沈命前行的腳步。
六眼毒蛛一驚，蛛爪爆發出幽藍色的光芒，彷彿天刀一般向著沈命劈來。
切葉撼山！
破！
海量氣力透過經脈衝出，一拳下去，沈命的真氣猶如被鯨吸一般，剎那間消失了一半，盡數湧入這一拳之中。
這一刻，貫日拳和切葉撼山好似融合了。
“轟！”
鋒利的蛛爪被一拳打碎，拳頭去勢不減，打在六眼毒蛛身上，整隻毒蛛都在炸開，綠色的汁液噴灑到處都是。
它的身體被打飛，重重的撞進大樓之中。
沈命緊隨其後，順帶著抽起插在地上的刀。
“別殺我，我父親是八眼魔蛛！”
感受到沈命的煞氣與殺氣，六眼毒蛛急忙淒厲大吼。
“別擔心，八眼魔蛛很快也會去陪你的！”
“不！”
“噗！”
蜘蛛的腦袋被斬妖刀砍了下來。
【擊殺天罡境六眼毒蛛，剩餘壽命三百五十一年，轉化三百五十一命點！】
【吸收六眼毒蛛屍體，轉化八十七血點，十魂點。】
竟然足足八十七血點？
看來六眼毒蛛在天罡境之中，也屬於強大的存在，它的肉身很強，自已動用切葉撼山，竟然都沒有將其肉身完全炸碎。
殺了它，自已算是把青城擁有混元境的勢力全部得罪了。
蒼狼林，曙光組織，八眼魔蛛。
對了，好像還有一個混元境的附身鬼，只不過目前還未曾接觸過，青城陰魂好像很少，應該是沒有太多價值，這些陰魂轉移了也有可能。
無所謂，蝨子多了不癢，債多不愁。
自已距離混元境已經很近了。
等到自已踏入混元境的這一天，這些傢伙全部都要砍死！
收起對方儲物袋，沈命走出大樓，看著這些人。
兩個曙光組織的傢伙還活著。
“帶正義公園去吧。”沈命說道。
他身影又一次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天一夜之間，狼妖被殺，六眼毒蛛被殺，聶明遠被殺。
曙光組織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程功帶著自已老婆孩子趁亂離開，在城中一座橋上找到了沈命。
程功孩子約莫七八歲左右，虎頭虎腦，眼中還帶著這世間已經少有的童真，可以看出來，程功將自已的老婆孩子保護的很好。
不過正是因為如此，沈命才放心讓他保護自已爸媽。
要是程功像那個陳賜一樣，沈命也不會過多的搭理他，甚至有可能給他一刀。
“沈老大，六眼毒蛛和聶明遠，都是你殺的？”程功嚥了一口口水說道。
雖然此時的沈命依然年輕，可是這麼多的殺戮，已經讓他沾染上了煞氣，給他增添了一抹深沉不怒而威的氣息。
“嗯。”
沈命簡單點頭，“你混在青城已經很長時間，一會把青城哪裡有妖魔，全都給我標記出來，小妖小鬼都算。”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