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老匠人阻止了兩人的繼續戰鬥並讓他們隨行一道回城,魯陽子性子火爆脾氣差,丁洗山沉默寡言,而範苦拉著江婪的手高興的很。

“盧道玄真是收了一個好弟子啊,你的那篇銘讓我的龍蛇印威力提升了一個檔次,老夫早就想當面致謝了”範苦說道。

“範大匠客氣了,您忘了?您也已經付過我報酬了”

“那些東西算什麼,以後遇上麻煩了就來找我”範苦拍著胸脯說道。

“我能遇上什麼麻煩”

“小子,話別說太滿,你是盧道玄的徒弟我當然也不能沒有什麼表示”

進入大宣城時,三大工匠才與江婪分別,不過在離開之前魯陽子悄悄的往江婪手中塞了一件東西。

“若是遇上危險,此物或許能救你一命”

望著三位老工匠離開的背影,江婪看了看手中,有一個玉石凋刻的佛像。

“墨府五大匠,來了三個….”

顏遊秦喃喃自語,大宣城中的局勢越發撲朔迷離,如今實力最強的反而成為了墨府。

“老魯,你可真是捨得啊”範苦笑道。

“那個暗中跟在江婪身後的人氣息陰翳,顯然不懷好意,他畢竟是盧道玄唯一的弟子,現在那傢伙湖塗了我當然得照拂一二”

“不要忘了我們來大宣城有自己的事情”沉默寡言的丁洗山說道。

“須彌府金剛智和善無畏兩人也到了,估計就在大覺寺,咱們三人封住大覺寺就行,只要這兩個老和尚不出來攪局,青陽就能坐穩太子之位”範苦道。

如今御靈大陸最熱鬧的自然是文府與儒府之戰,在來之前墨府鉅子墨衡便授意,儘量保證皇位平穩過渡,甚至如果皇帝一直不識時務的沉睡不醒,可以適當助其解脫,畢竟墨府需要的是一個穩定的宣國。

墨府三大匠,須彌府兩位高僧幾乎在同一時間抵達了大宣城。

原本在皇城中宣國皇室的實力最強,可是此時反而是墨府與須彌府居上。

趙讓也手持旨意親至盧陵府,岳飛熊可以不接待任何人,但皇帝不在其列,岳飛熊依然是身著一身蓑衣手持釣竿,在釣壇接見了趙讓。

“老將軍,陛下有旨意!”趙讓半弓著身子說道。

“陛下不是昏迷不醒嗎?”

“陛下雖然不知道文府與儒府決裂,可是在昏迷之前就已經猜到了太子之位會捲入八府,會有如今的局面,所以早就有了旨意。”

“說吧”岳飛熊語氣平澹。

“大宣城八府強者不少,而宣城中開悟者以您為首,陛下希望您坐鎮皇城,陛下還說有您在,除非八府府主親至,否則皇城就亂不了”

趙讓臉上陪著笑容,他很清楚眼前這個釣魚的老人到底有多可怕,當年力拒江伯鸞力拒天赦軍的身影依然記憶深刻。

“馬屁的話就不用說了,你先走吧,老夫隨後收拾一下會返回大宣城”

趙讓離開以後,盧陵府老奴走上前懷裡還抱來了一套軟甲。

岳飛熊將釣出來的魚又放回湖中,然後看了看這軟甲。

“若非先帝有恩,老夫怎麼會這把年紀了還得為他趙家驅弛”

“老爺,大宣城中的那些宵小都忘了您的厲害,陛下給您準備準備的車駕就在外面”

既然要請岳飛熊出山,自然會搞得聲勢浩大,讓整個大宣城的人都知道,皇庭還有一頭勐虎!

“你把這套軟甲放在車架上吧”

“那老爺您呢?”

“我自行入城,我要找那個小傢伙打聽點事”

最近江婪覺得很奇怪,紙鶴總是會給他傳來一些示警,可是當他檢視時卻沒有發現任何威脅。

“難道是紙鶴失效了?”江婪疑惑道。

視線一轉,居然有人躲過了所有紙人和紙鶴的探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他的背後。

“嶽老將軍?您怎麼來了”

“墨府五大匠來了三個,須彌府四護法來了兩個,我若不來,大宣城不知道會亂成什麼樣子”

江婪在心中猜測岳飛熊的實力,若是旁人知道自己的對手是這幾人,怕是早就已經慌不可遏,但岳飛熊卻澹定自若,或許是自信即便這樣他依然能夠鎮得住大宣城。

“不過除了那些皇家的事情以外,我還有另外一件事…”

“您想問的是水無心吧”江婪笑道。

在不知道水無心之前,生活倒是日復一日的平靜,可是知道水無心極有可能是他外孫以後,岳飛熊再也坐不住了。

“恩,你不是說他會到大宣城嗎?這都半個多月了”岳飛熊有些著急。

“我已經去信清都了,魏大人也答應讓他暫時離開,但卻遇上了文府鉅變,這個關頭他應該在與儒府交戰”

江婪萬萬沒想到,只是這兩個字居然引得一位百戰老將臉色煞白,就連手都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交戰?”

“您也知道,魏大人因為孟教諭的死與儒府徹底決裂,天下文士如今都在與儒生交手。水無心不止是文士,還是最頂尖的那種,並且成為了刀筆吏,當然不可避免的加入了其中”

“如果我告訴你,我害怕了你信嗎?”岳飛熊聲音有些顫動。

“這怎麼可能”

一個能夠與他那個變態祖父並駕齊驅的人物,居然談到了害怕兩個字,任誰都不會相信。

“老夫是真的怕了,老夫長子是軍中雄才,文韜武略無一不通,攻城掠地勢如破竹,還不是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老夫次子,驍勇善戰修為高深,乃罕見的開悟天驕,但最後氣海被破死於萬箭之下。

本來是一個鐘鳴鼎食之家,如今只剩下了我一個孤老頭子,好不容易知道有一個外孫,又捲入了文儒千年大戰中。

儒府強者如雲,那些老儒各個都有通天的本事,若他在有個三長兩短….”

岳飛熊一生征戰,到了晚年卻害怕征戰,而且越說越擔心,彷彿下一次水無心也會如他的兩子一女一樣,離他而去。

“不行,不行….”

“老夫這就前往儒府,季禮與我有舊,無論如何這個外孫都不能出任何事情!”

岳飛熊說著就著急要離去,至於皇帝的旨意,坐鎮大宣城,都沒有水無心重要。

“嶽老將軍,您留步!”

“你攔我幹什麼”

“如今兩府戰事焦灼雙方已經打紅了眼,那些臭儒生固執的很,您去了或許不單幫不到水無心,還會給自己惹麻煩”

“老夫殺了一輩子的人,難道怕麻煩?”岳飛熊眼神一瞪。

“您老英雄蓋世行了吧,這樣吧,您如果相信我,我再次去信魏大人,無論如何都將水無心召來,您也知道我師父是盧道玄,我又是八府第一,我在文府說話比您分量重。”

岳飛熊想了想,只能點頭。

“半個月,不,十天,如果十天我見不到我外孫,我就親自到清都去找魏昌黎。”

“好,好,您老就安心在大宣城等著吧”

江婪這麼做也有自己的打算,如今大宣強者如雲,可要說能鎮得住皇城的只有岳飛熊。

更重要的是岳飛熊對自己有些好感,如果能把水無心綁來,他就有了一座大靠山,

就算不能攜恩圖報,最起碼岳飛熊也會在關鍵時候幫他一把。

“那我就等著了,江婪,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岳飛熊突然問。

“應該沒有吧”

“沒有?我察覺到有一股陰暗隱晦的氣息就在你這天赦府附近,這人實力可怕,而且藏蹤匿跡是一把好手,出入的時候小心一些”

聯想到這幾天紙鶴的古怪,和魯陽子的提示,江婪確定了確實有人想要對他不利,而且這人的實力應該遠在他之上。

江婪自己倒是不怕,但府上還有小花匠和丫丫,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增強一下天赦府的防禦。

天赦府中飛出去幾隻紙鶴,這些紙鶴飛行速度極快,而且即便是被人攔截,只要不是江婪允許,誰也也無法獲得任何資訊。

大宣城中他能夠呼叫的力量並不多,天赦舊將石季龍、符永固、石牢之這三人各個都有乾元鏡的修為倒是不錯的幫手。

很快,在收到了紙鶴傳訊後,三人第一時間便趕到了天赦府。

“三位,天祚帝如今昏迷不醒,由趙青陽代管國政,他想要坐穩太子之位就不敢太過於得罪我,所以各位想要回塞上的話現在就行”

“當真?”

這三人神情激動,他們在大宣城外作流民已經有二十多年,有多少族人極寒困厄而死,聽到能夠返回塞上都難掩心情。

“不錯,但是我希望你們三位能夠留下來幫我一個忙”

“小王,你本來就是天赦府之主,我們是你的部將,有什麼命令吩咐便是”石季龍拍著胸脯說道。

“如今大宣城形勢不明撲朔迷離,有人暗中威脅到了天赦府,我希望你們能夠在這裡待一陣子,保護好府上的人”

“有人對你不利?”石季龍一聽眼神中帶著殺意,其他三人也是各個摩拳擦掌。

“不知死活,主意打到了天赦府的塞王身上”

“返回塞上雖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小王你的安危”

看到這三人答應,江婪才鬆了一口氣,三隻紙鶴飛到了三人面前。

“你們跟著紙鶴去各自的房間休息一下,府內佈置了不少紙鶴,一旦有什麼意外它們會給你們警示”

石季龍跟著紙鶴離開,江婪在涼亭中取出了酒,和兩個人頭大小的酒碗,倒滿了酒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既然來了何必鬼鬼祟祟,不妨入亭中一敘”

話音剛落,一道遁光便落入亭中,這人看起來年歲不大,頭上扎著一些小辮,將面前酒碗中的酒一飲而盡。

“好酒!”

“姚長這可是清都得好酒,等閒人可喝不到”

“小王這麼篤定我是姚長?”

“原本我只是猜的,但一見面便確定了”

江婪實力雖不算強,可是因為扎彩匠開悟的原因,因此陽神極其強大,即便修為強過他也躲不過他的探察。

在石季龍三人來到天赦府以後,他就感覺到了有人暗中跟在後面,而且有觀道境的修為。

江婪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那個意圖對他不利的人,但岳飛熊說那人氣息陰翳,這個人卻是狂暴,而且這人是跟著石牢之他們前來的。

見面以後,這人的相貌威武,更重要的是褲腰處綁著兩個骷髏頭。

這讓江婪想起了石季龍說過的胡人風俗,人死以後會將親人的遺骨佩戴在身上。

實力如此強勁,又是胡人,那這人的身份自然也呼之欲出。

“不愧是江氏塞王”

“你不是已經投靠大宣城中的勳貴了嗎?現在來找我有事?”江婪笑問。

大宣城附近有四大流民帥,都是當年天赦府的將士以及從塞上遷來的人,這些人驍勇善戰是宣國最強大的軍隊,而這四人中又以姚長為最,修為最強,人數最多。

“難道小王不想知道我投靠的是誰嗎?”

“我當然想過,皇城中有實力有能力又有意願拉攏你的人不多,能夠養得起你那數萬人的更是寥寥無幾,想來想去也就只有皇族、盧陵府以及死去的祖大壽。

在這三家中,祖大壽已死,盧陵府隱居不爭,不難猜出,如今你在為大宣皇族效力”

“小王果然聰明,不妨您在猜猜,是皇族哪一家”

“大皇子在皇城原本就根深蒂固,根本不需要你的力量,需要藉助你才能實現野心的人,在皇族中實力不會太強,但又不至於太弱,所以應該是某位宗王,難道是端王爺?”

端王爺趙無恤是第一宗王,距離皇位也只有一步之遙,他是最有可能的人選。

可姚長卻搖了搖頭。

“確實是宗王,但卻不是端王爺。小王,他在我部族人即將餓死的時候送來了錢糧,所以我才投靠了他。

咱們塞上人重信守諾,我不能告訴你他是誰,只能告訴你這是最不可能想到的人,而且他拉攏的人除了我以外還有白陽教!”

江婪聽完眼神一變,當初他們受襲後本以為是大皇子勾結白陽教,找了很久都沒有找到半點證據,沒想到是另有其人,他們的路從一開始就走錯了。

“我跟在石季龍他們後面,就是想請求小王,若是重返塞上,請不要忘記我的族人。

我是天赦府叛徒,願意接受任何處罰,可希望你能帶上他們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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