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蘭說完,心裡舒服多了。
張貴祥也不吭聲,自顧自的把躺椅挪到蔭涼的地方,又躺了上去。
正在這時,張峰迴來了,他獨自一個人,滿頭大汗的跑進院子。
然後他停下,彎著腰,雙手撐著自己的膝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張貴祥聽到動靜,眼睛睜開一條縫,朝院門口看了看,沒看到其它人,也沒聽到院外有動靜。
心想:張峰果然沒叫來人。
於是,他又安心的閉目養神。
三姐也同樣的朝張峰身後看了看,沒見到人,聽了聽外面,也沒聽到動靜。
她一臉疑惑的看著張峰,張峰又喘了幾口氣,等氣喘勻了,朝三姐點了點頭。
三姐想:應該是張峰的幾個舅舅走的慢,讓張峰先回來報信。
得到張峰肯定的回應,三姐一掃剛才焦急的心裡,悠閒重新端起茶杯。
剛才三姐確實是有點擔心的,畢竟張峰姥爺那邊的人她不瞭解。
自己僅僅去過兩次,跟張峰的幾個舅舅也只有簡單的,短時間的交流。
三姐是怕出什麼意外:
萬一,張峰去了,那邊都不來人,這邊就法收場了。
那以後,自己的工作就沒法做了。
張峰喘勻了氣,就跑去灶屋,掀開水缸,“咕嘟...咕嘟”喝了兩瓢水。
然後又跑到堂屋,拿了幾把凳子出來。
張貴祥閉著眼等了半天,他在等三姐詢問張峰,他在等三姐出糗。
但一直沒聽到三姐的聲音,“難道吳遠芝看到張峰沒喊來人,自己不好意思,走過了?”張貴祥心裡尋思。
他想確定下自己的想法,於是悄悄睜開眼,看向三姐和衛蘭剛才坐著的地方。
這一看,他心裡一驚,三姐和衛蘭還是像剛才一樣端坐在凳子上。
三姐端著茶杯,悠哉悠哉的喝著水。
他一下睜開眼,看到張峰從堂屋裡出來,正朝地上放凳子。
張貴祥心裡一驚:這是什麼情況?
他猛地坐起來,環顧一圈,沒看到人呀。
他問張峰:“你搬凳子幹啥?”
“給我舅坐。”
張貴祥再次一驚,他連忙朝左右看了看,沒看到人,又朝自己身後看了看,也沒看到人。
“你舅人呢?”
“在後面,馬上就到。”
“來的幾舅?”
“都來了。”
張貴祥一下坐直了身子。
三姐和衛蘭看到他的樣子,都想笑,但還是憋住了。
這時,聽到院外傳來腳步聲和說話聲。
張貴祥挺直著身子,豎著耳朵,仔細的聽。
外面的聲音由遠而近,很快,就來到了院門口。
半掩的一扇院門被推開,張峰的三個舅舅陸續走進院來。
三姐看了看張貴祥,只見他保持著剛才挺直的姿勢,愣在了那裡。
張峰的三個舅舅進來,跟他打招呼,他才反應過來。
張峰也跑進屋,去喊他媽出來。
張貴祥沒想到張峰舅舅他們能來,他以為還是跟以前一樣:張峰姥爺那邊只教訓自己的女兒,不會管女婿。
所以張貴祥猛的看到自己的大舅哥和小舅子都來到家裡,他心裡琢磨不定,不知道他們來自己家是什麼意思。
他連忙從躺椅上站起來,尷尬的笑著打招呼。
直到他看到張峰三個舅舅都表情平靜,面帶笑容,才放下心來。
這時,張峰媽也從屋裡走了出來。
她更沒想到自己的哥哥弟弟能來,還是一起來的。
不管他們是不是來幫助自己的,自己都很高興,也很激動。
她瞬間就熱淚盈眶,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多少年,自己的三個兄弟沒來過了!
她記得,還是上次自己回孃家哭訴自己被打,爸爸讓三個兄弟送自己回來,從那之後,他們就沒來過自己家。
三姐站起來,把自己的凳子拿到張峰媽身後,讓她坐下。
張貴祥也招呼幾個舅哥坐下,讓張峰去屋裡倒水。
“不用了”,大舅說:“我們也不渴。”
大舅彎腰,把凳子朝張貴祥跟前挪了挪,然後坐下。
二舅和小舅也都坐了下來。
大舅朝張貴祥擺擺手,示意他也坐下。
張貴祥有點尷尬,他欠著身子,慢慢坐下。
大舅開門見山的說:“張峰說我妹妹想要回孃家住幾天,我爸讓我們來接他回去。”
“哎呀他舅,那都是剛才他們說玩的,這張峰就當了真,你看,鬧誤會了。”
大舅指著三姐和衛蘭,故意問:“她們倆是幹啥的?”
“鄰居...鄰居”,張貴祥訕笑著朝三姐和衛蘭說:“是吧!”
三姐想:“主要是給張貴祥警告,讓他知道厲害,以後能長記性。
“不能逼他太緊了,要給他臺階下。”
於是,三姐說:“也算是吧,我們是一個村子的。”
聽到三姐說這,張貴祥感激的看了看三姐,心想:畢竟是幹部,做事顧全大局。
“噢”,大舅點點頭。
大舅又接著說:“別管是不是吧,我們既然來了,那就把我妹妹接回去住兩天。
“她也好久沒回去了,我爸我媽也都想她了!”
張貴祥趕緊說:
“他大舅,你看,我們家裡這一大攤子事,都要張峰媽來操心,她這一走,這...這,這都沒人收拾了。”
三姐心想:“看來這張貴祥不是不知道媳婦的重要性,就是他平時太欠,欺負媳婦欺負慣了。”
於是三姐故意說:“哎呀,貴祥叔,你不是啥都會幹嘛,俺嬸回孃家去住兩天,能影響啥呀?”
張貴祥瞪了三姐一眼,又對大舅說:“要不你問問張峰媽,你問她走不走得開。”
大舅不等張峰媽開口,快步走到她面前,用手握住她的胳膊,輕聲問:“你想爸媽沒有?”
張峰媽躊躇半晌,點了點頭。
大舅吁了一口氣,對張貴祥說:“你看,我妹也想爸媽了,那我們就接她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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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寅飛講到這裡,煤油燈上的火苗突然跳了兩下,熄滅了。
李寅飛趕緊摸出手電筒,開啟。
吳遠中走過來,湊近一看,是燈芯燒完了,剛才只顧聽了,忘了挑燈芯。
他挑了挑燈芯,拿起火柴,重新把煤油燈點著。
李寅飛關掉手電筒,伸了伸胳膊,打了個呵欠。
吳遠中也打了個呵欠,兩人都聽到對面的鼾聲又響了起來。
徐華和呂玉衡應該都睡著了。
吳遠中搓了搓臉,問:“下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