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我比你大很多,我都快是你叔叔了。

周:你哪有這麼老啊,你才比我大幾歲啊。

伍:我保養得好而已。

周:你就忽悠我吧!

伍:哈哈,你多大了?

周:伍編輯你最壞了,想打聽人家的年齡早說嘛。我今年二十四歲,你呢?

伍:比你大很多很多。

周:我喜歡老男人,會疼人。

伍:可惜我無福消受,我女朋友是警察,兇得很。我可不敢沾花惹草。

周:伍編輯真逗。我看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你要是真有女朋友,也是你騙得人家團團轉。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伍:你抬舉我了。

周:看上去厲害的人不一定能騙得了人。就是那種看上去溫和的男人才最具欺騙性。呵呵,伍編輯就是這樣的人。

伍:你好像很瞭解男人。

周:嗯,還可以。不過,我真的喜歡伍編輯這樣的男人。可惜你有女朋友了,你很愛她吧?

伍:愛這種感情太強烈了,不適合我。

周:這種回答挺酷的,不過往往就是你這種很酷的人一旦喜歡上誰,就會不顧一切。對吧?

伍:是嗎?

周:走了走了。再說下去,我真的要愛上你了。親一下你,別被我嚇跑了啊,哈哈。

伍:88。

把這幾段對話反覆看了幾遍,伍東盛對周水有了更深的印象,但他還沒有實足的把握,於是,他決定給資訊交流版的責任編輯張照打個電話。

“東盛,一大早什麼事?”對張照來說,中午十二點前都是“一大早”。

“尋人啟事的欄目還有空位嗎?”伍東盛直截了當地問道。

“早沒有了。你要登尋人啟事?女朋友被人拐跑了?”張照嘿嘿笑道。

“我找周水。”

“周水?那個旗袍女?”當時周水的到訪曾在雜誌社引起轟動。

“是她。”

“你找她幹嗎?這些外地人來來去去很正常,你就這麼牽掛她?”張照大惑不解。

“你忘了我女朋友是刑警?這是她讓我乾的,我沒辦法。她是周水的讀者,她懷疑周水失蹤了,你也知道他們這些幹警察的,總是草木皆兵的。”

“早就叫你不要找警察嘛!不過看她的樣子好像不是那種能指揮你的人哪。”張照見過凌翔。因為伍東盛經常能弄到各種贈票,曾經有幾次,為了跟他去看海豚表演,凌翔到雜誌社來等他下班。她揹著一個皺巴巴的布衣包,坐在他身邊看八卦雜誌,還不時發出嘰嘰咕咕的笑聲。他從沒向同事正式介紹過她,但大部分人都認為,她就是他的女朋友,因為至少從表面上看,兩人關係挺親密。

“一言難盡。我現在是被她套牢啦。”伍東盛笑著嘆了口氣。

“你的命門大概被人家捏住了吧,哈哈哈,那當然逃不了。”張照大笑。

“是啊,是啊,我現在很慘,拜託給我弄個空位吧,不然我不好交差。”

“你真沒用,好吧,等會兒我去看看能不能把一些東西撤下來,先發你的。”張照說。

“我要顯著位置。”

“伍東盛!哪來那麼多空位!”張照嚷了起來。

“這樣比較顯眼。錢我照出。”

“做夢去吧,沒那麼大的版面給你!”張照氣沖沖地吼道。

“你有辦法的,老張,我先謝你了。”

伍東盛相信,雖然張照在那裡鬼叫鬼吼,一百個不樂意,但最終還是會幫忙搞定的,因為他們是好哥們。

打完電話,伍東盛迅速擬了一張“尋人啟事”的文稿,連同周水發給他的照片一起送到了張照的郵箱。他很想知道,這張尋人啟事發出去後,會不會有人找上門來。週刊發行量很大,一定會有人看見的,也許她的鄰居就有人訂《信使》週刊。她說她在打短工,那麼她的同事也許能認出她。周水會在這個城市的哪個角落活動呢?她還在這裡嗎?還是已經走了?看到這則尋人啟事,她本人會不會給他打電話呢?如果她本人來聯絡,那麼說明一切的猜測都可以推翻,至少說明她還活著……

6

凌翔是十點剛過五分到的,她今天看上去特別亢奮。一進門,她就不顧一切奔到他面前,滿臉通紅地大聲對他說:“伍東盛,周水最後聯絡的那個人死啦!肯定是周水殺了他!她有前科!”

伍東盛正在喝咖啡,被她的大嗓門嚇得一口咖啡全噴在了電腦螢幕上。她慌不迭地呼呼抽出他電腦旁邊的紙巾想幫他擦電腦,伍東盛連忙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邊上輕輕一推。

“謝謝你,我自己來。”他溫和地說,他不喜歡別人動他的私人物品,尤其是電腦、手機和檔案櫃,就算是跟他熟悉的凌翔也不行。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她很激動地問道。

“我在聽。”他一邊小心翼翼地擦去電腦上的咖啡汁,一邊冷靜地說道,“你繼續說。”

“舒文志。就是洪縵雲的老公,你們雜誌以前還給洪縵雲和她老公做過專訪,我還跟你討論過這事的,記得嗎?”

凌翔很節儉,為了節省開銷,她從不訂報刊雜誌,所以兩人認識後,伍東盛就送了她一整年的《信使》週刊。從那以後,他就發現她的生活常識和八卦新聞幾乎全部來自這份週刊。有時候,她對刊物內容的熟悉程度遠遠超過他,因為他自己幾乎不看旅遊版面以外的其它版面。

“我們好像是說起過這事,舒文志比洪縵雲小几歲。”伍東盛說。

“何止是小几歲!他們的年齡相差也太大了!洪漫雲比舒文志大二十一歲,都可以當他的媽了,而且舒文志還是個很英俊的男人哪!”凌翔提高嗓門說。

伍東盛從她的口吻裡聽出了“太可惜了,我怎麼沒碰上”的潛臺詞,不禁笑了出來。

伍東盛覺得現在的凌翔像只快要下蛋的母雞,臉蛋紅撲撲的,興奮地在房間裡亂撞。他務必要使她冷靜下來,才能知道她到底想幹什麼,於是他拉住凌翔的手臂,將她按在對面的椅子上坐下,問道:“舒文志是怎麼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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