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六年正月十九,遼西寧遠衛,沙河北堡。

一道陽光自狹小的窗戶擠進來,映亮了整個房間。

房間佈置異常的簡陋,西側擺著一張破爛木板搭成的床,床上堆著半舊不新的鋪蓋,迎門則是三四把凳子圍著一張方桌,東側貼牆處有倆十字衣架,掛著紅色彪豹補服和紅色分體式布面鐵甲。

穿著粗布直裰棉裳的李昊則在半蹲在窗前,一來一回的磨著手中的朴刀。

忽有狂徒日磨刀,帝星飄搖熒惑高。

屋外呼呼的寒風聲和磨刀的嘶嘶聲交織在一起,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奠定了慄冽蕭條的基調。

“百宰爺~袁兵憲派人來了,要咱全部撤往寧遠衛城!”

一道聲音打破了房間裡的肅殺氛圍,隨後一名十八九歲的健壯小夥推門進來,給自己的上司詳細解釋具體情形。

“寧遠那邊派過來一位姓左的把總,講說是袁兵憲與滿鎮有令,盡收各處兵士與屯戶進城,逃往關門的自有高經略收拾。”

李二牛說了一通,見自己的上司仍舊不急不躁,於是加快語速,勸道:

“聽說建奴年沒過完,正月十五就進發了,這次韃子們瞅著孫大帥走了才敢來,怕不是三丁抽二,老奴牙都咬崩了也得啃下寧遠城。這個節骨眼上爺可不能犯渾,咱是往西北溜了,還是撤去關門,或是去寧遠城內和袁兵憲、滿鎮合兵守城,百宰爺得拿個主意出來。”

兩年前,奴酋努爾哈赤得了失心瘋,開始屠殺無谷尼堪,也就是沒有糧食的遼東漢人,兩個月前,這個老不死的更是下令,對後金治下的漢人“分路去、逢村堡,即下馬斬殺。”

遼東、遼南漢人由此迎來新的逃亡浪潮,在明朝治下的遼西漢人也心有慼慼,正逢遼東經略高第下令撤錦州與右屯,連帶著遼西走廊的明朝屯戶都逃亡了一些。

前兩天瘋傳建奴即將大舉進犯遼西,更是嚇得這附近的屯戶們連新到手的土地都不要了,帶著家口揹著口糧鋪蓋,慌慌張張地往關門逃去。

逃跑可能餓肚子,留在原地那指定沒命了,甚至還有可能成為韃子們的口糧。

李昊仍舊不說話,自顧自的磨好了朴刀,拿手在刀刃上使勁兒彈了一下。

嗡~

“真是太逼真了。”李昊讚歎一句,這刀的手感簡直和現實一模一樣。

【磨好朴刀一把,經驗加三】

淺藍色的字樣出現,他於是開啟面板。

【角色:李昊;所屬勢力:大明;職務:管隊官】

【通關度:%】

【生命值|30】

【等級:1;經驗值:23|100】

【活力:4】

【單手武器12;雙手武器9;長杆武器16;專精:2;3;2】

【控制:3】

【弓8;弩5;投擲3;專精:0;0;0】

【耐力:3】

【騎術17;跑動9;鍛造6;專精:2;0;0】

【學習:2】

【醫術4;工程3;養殖0;專精:0;0;0】

今早睜開眼,他就到了這個奇怪的世界,似乎是騎砍二的【東亞王朝-明末清初】d,但和加點面板卻對不上,與騎砍二的面板相比,李昊的面板少了很多東西,任務、物品、部隊全沒了,多了一些通關度、d選項等非常有意思的東西。

有意思的地方在於,按d選項的加持,每殺五人,可增加一點生命值上限,每殺四十,至少增加一點屬性點,每殺二十,至少增加一點專精點。

更重量級的則是,每殺一人,可恢復一點生命值。

按這個世界奇怪的規則來看,就是坐著不動,每個時辰也得扣去一點生命值,磨刀、走動等情況之下,每時辰生命值的扣除在一點二,以此類推,劇烈運動時生命值扣除得更快。

而李昊當前的生命值為【|30】,生命值上限為三十。

於是他合理猜測,是不是可以做到不吃飯、不睡覺,一天到晚盡砍人,就能將生命值維持在較高的水準。

按他之前的性格,肯定翻身上馬出去找人砍一頓驗證自己的猜測,可這個不知道是遊戲d還是遊戲化的明末世界實在是太真實啦,居然沒有任何快進、跳過劇情等的選項,李昊也只能規規矩矩消化劇情。

他現在的身份是,大明朝山東承宣布政使司、遼東都司、寧遠衛、沙河北堡管隊官李昊,表字天穹,武官官階為正六品的百戶,目前二十七歲。

雖然說明朝的武官不值錢,但是二十來歲的實職百戶還是很多軍戶、營兵一輩子摸不到的天花板。

六品管隊豹子補,原是爹爹死的苦!

按劇情,李昊他爹在七年前的薩爾滸之戰中跟著李如柏那路征討造反的建州左衛龍虎將軍努爾哈赤。

幸好這位李鎮一點沒有他爹李成梁、他老哥李如松的軍事天賦,反倒畏畏縮縮,不敢與建奴浪戰,倒是儲存了這隻由遼東軍戶、京營兵組成的雜牌部隊,只戰死四十來人,又因為踩踏、摔死、病死、受傷減員一千多人。

李昊他爹也不知怎麼死在了途中,因為平日和李如柏等李家將門平輩相交,靠著自己死的合適,給兒子掙了一個百戶官出來。

孫承宗經營遼西走廊的時候,由袁崇煥主導,在寧遠、前屯一帶恢復了兩三萬人規模的軍屯,於是李昊被抽調來成為此處的管隊官。

名義上他管著五個小墩堡,但因為民力不足,由山東等地的衛所抽調來的班軍只來得及修築加固各個衛城和大堡,小規模的墩堡還沒有來得及修建,所以他和沙河北堡的操守官、其他四位管隊官一起擠在這個大堡裡。

“袁兵憲應該就是嘟嘟袁崇煥,滿鎮毫無疑問,是總兵滿桂。至於這個姓左的把總,該不會是左良玉吧?”李昊問道。

這幾位都是明末的老熟人了,李昊對亂世的歷史都還熟悉,主要將領都知道出身和事蹟。

寧前兵備道袁崇煥和總兵滿桂自不必說,左良玉出身關寧軍,在之後畢自肅巡撫遼東時因為寧遠兵變被撤了都司的職務,這個時間點在寧遠衛城裡的左姓低階軍官,也就是他了。

李二牛急忙回覆:“百宰爺說的極是,那左把總好像就是這個人。爺,這位左把總向來好說話,咱可先求他,允許爺手底下的屯戶先帶著家小離開,走遠之後再做計較。”

這李二牛是一個腦子靈光的墩軍,因為辦事麻利被李昊使喚在身邊,他如今想的是去寧遠也是死,去關門多半也討不了好,不如勸說自家管隊帶著糧食躲去喀喇沁那地界兒,熬過這次再說。

李昊想的可和這小夥子差遠了,“老奴正月十五之前出發,那這會兒該過了三岔河,大致在廣寧衛和錦州之間。”

“爺考慮的周到,也就兩三天的功夫,韃子們全都來了。”李二牛不明白自家百戶為什麼說這些。

“你剛才說往西北溜,是什麼意思?你走過沙河堡到喀喇沁烏梁海的路?”

李昊現在所處的位置是遼西走廊中部的沙河北堡,往南十里左右有一處名為沙河堡的小型要塞,可以直通東蒙古,也就是遼西走廊西北部的那一大片草原。

這會兒蒙古大汗為草原漢獻帝孛兒只斤·林丹巴圖爾,也就是後世的林丹汗。此人目前還呆在東蒙古,在整個明末清初類人生物排行榜上,這位也能排到前幾名。

天啟六年的時間點很特殊,這一年,東蒙古的內喀爾喀部在林丹汗和老奴的雙重打擊之下,年末左右內喀爾喀主要部落居然投了後金。

年中的時候內喀爾喀部還在和後金死磕,年末就能被自己名義上的大汗逼到投降了建州女真,這林丹汗的畜牲程度可見一斑。

李昊盤算著是不是抽時間宰了這林丹汗,當然,他可不是為了給內喀爾喀部主持公道,也不是為了林丹汗的那幾位美貌妻妾。宰林丹汗的主要原因王化貞巡撫遼東時期,將朝廷給蒙古各部的撫賞大部分給了林丹汗,前後給予的白銀和蒙古緊缺的貨物加起來價值超過百萬兩白銀。

當然這事先不急,等李昊手底下能組織起車隊再說,免得宰了林丹汗,搶來的東西沒人運。

“我不清楚那條路,可爺手底下有位名為麻平康的墩軍,對那邊很熟悉。”李二牛回話。

麻子平了康熙,這名字意頭好,李昊心中暗讚一句。

他盤算了下日子,“看好這個麻平康,別讓他溜了,以後有大用。你出去先把天養和豬狗牛羊叫來,再把住在堡裡面的墩軍叫齊,我有大事要交代,然後吩咐後廚開火做飯,把能做的肉菜全做了,再弄一些馬上吃的乾糧窩頭,給馬也餵飽,豆料草料也裝一些,馬棉甲也預備著穿上。”

天養就是他堂弟李天養,豬狗牛羊則分別為渚應泰、苟全忠、劉懋財、楊世功,這五人就是他的家丁了,每月每人從朝廷領著一兩四錢銀子,一斗米。

作為對比,寧遠衛城裡駐紮的普通營兵,每月才是七錢銀子、一斗米的俸祿。

李二牛應下來,退了出去,在李昊換穿自己的紅色布面鐵甲時,五名家丁陸續抵達。

這五人所穿布面甲與李昊的甲制式一模一樣,都是分體式布面暗甲。主要甲片厚度都在一點五毫米,透過鉚釘固定在棉甲上。

裙甲和上甲衣一個人穿很方便,鐵臂手、護心鏡、護喉和護腋就需要其他人的幫助了,李天養等人圍在自家百戶身邊,幫著李昊穿戴整齊。

這種分體式布面甲與直身式布面甲相比,輕便了許多,馬上馬下作戰都很方便,整套甲冑的重量大概有三十斤,直身式布面暗甲起碼四十斤往上,若是直身式的札甲,還能更重。

造價也很便宜,除去靴子,整套甲冑約莫花費三到四兩銀子。因為布面甲只需要三四個孔就能固定,而札甲的甲片至少需要鑽出七個孔,十幾個孔的甲片也有,製作時長大大增加。在給小兵快速列裝甲冑方面,布面甲比札甲有優勢多了。

後金八旗的布面甲也是按照明軍家丁甲冑的制式改造的,雙方的區別主要在於布面的顏色、護腋的形狀、鐵臂手等。

建奴因為民力不足,無法給每位披甲人配備環形臂甲,只能用較為寬鬆的披膊代替。這讓明布面甲看起來比後金布面甲精幹許多。

至於顏色方面,八旗兵按各自的旗屬穿相應顏色的布面甲,明軍則是按照地位穿不同顏色,且甲冑一般都是撞色搭配,比如李昊的家丁們,上甲衣都是藍色,下襬到小腿中部的戰裙都是土黃色。

李昊這個百戶,上甲衣則是紅色,戰裙為藍色。

基本上,在甲冑款式相同的情況之下,披土黃色甲的明軍地位最低,藍色甲稍高一點,紅色甲地位最高,原因很簡單,明朝自命火德,自然以紅為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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