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好奇

不管怎麼樣,裴氏都是他兒子的母親,是他的嫡妻,他就算想休了她,扶牡丹上位,也得看宋淮的幾分面子不是。

可現在怎麼辦?

裴氏死了,被他打死了。

怎麼辦?

就在宋柏清嚇得整個人都沒回過神來,還六神無主,心膽俱裂時,李捕頭帶了一大群官差上門了。

李捕頭二話不說,就把宋柏清帶走了。

原來,宋家請的李大夫,和裴家有幾分親戚關係,以前裴氏當家時,府裡有誰身子不舒服,都是請的他來府上看診。

那個時候,宋家還沒落魄,李大夫每次來,裴氏都會多賞幾個銀子給他,家裡有好吃的糕點乾果等,也會吩咐丫鬟給他包一份帶回家給孩子吃。

後來,石文婷當家,石文婷就用習慣了石家用的大夫,這李大夫就好久沒來過宋家了。

這次裴氏受傷,管家下意識的就吩咐下人去請他,可李大夫還是來晚了一步,裴氏先死了。

這老爺打死了夫人,這事可是一件大事,說不定,就能要了宋家所有人的命。

管家擔心李大夫會看出來,就要找藉口支他回去時,牡丹的肚子疼了。

管家就管不得那麼多了,趕緊讓李大夫去給牡丹看診。

牡丹流產了,就瘋了一樣的大哭特哭,就有意無意的透露宋柏清踢死裴氏的事。

李大夫大驚失色,他害怕宋家人殺人滅口,就藉口上茅廁,然後趁人不備,偷偷溜出宋家,直奔官衙報案。

宋柏清被抓了,李捕頭還特地帶了仵作來驗屍,確定裴氏是被人踢了一腳,後腦勺撞到了重物,失血過多而死。

經在場人的鞋印印證,兇手是宋柏清。

李捕頭二話不說,就把他抓了。

宋家禍從天降,宋淮死了娘,爹又被抓,牡丹又流產,(在他心裡,牡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所以,這一日,他等同於失去了三個最親近的親人。

他跪在裴氏的屍體前,淚流滿面,傷心欲絕。

石文婷則是一邊掉淚,一邊很有經驗的吩咐下人把剛收進庫房沒幾日的白縵,白蠟燭,麻布,麻繩,喪服等舉辦喪事的物品找出來。

半個小時後,府裡的人全都換上了一身白,跪在裴氏的院子裡,嚎啕大哭。

石文婷攙起宋淮,親手幫他換上衣服,然後和管家一起安排買水,給裴氏洗漱穿衣的事宜。

等曾氏接到裴氏去世的事後,已經是兩個時辰後了。

曾氏驚訝無比,“前些日子還好好的,怎麼說死就死了?”

“說是被侯爺給打死的。”蘇媽媽小聲說出她從來稟報喪事的小廝嘴裡套出來的話,“侯爺被抓了,宋家現在一片愁雲慘霧悲痛欲絕中。”

“怎麼會?”曾氏大感意外,然後跺著腳大罵道,“畜生,簡直就是一個畜生。”

“那裴氏不管好與不好,都跟了他十幾年,這十幾年來,我那妹子又是個不管是的,家裡裡裡外外都是裴氏一手打理,沒有功勞,她也有苦勞啊,何況還給他生了淮哥兒這個嫡長子,宋柏清那個畜生不如的東西,他怎麼就能下得去手?”

“老夫人,你可別氣,白神醫說了,你這身子骨動氣不得,你可不能為了那樣一個畜生,把自己身子骨氣壞了呀。”

見曾氏氣的不輕,蘇媽媽和紅梅趕忙上前給她撫胸口,揉太陽穴。

許久之後,曾氏心裡那一股火,才在蘇嬤嬤的勸說下,慢慢下去。

她抬手,示意紅梅住手,“不用揉了,我沒事了,我這把老骨頭,還能承受的住。”

“老夫人要保重身子。”紅梅擔憂的道,“縣主說了,除了縣主一個人外,老夫人對誰的事也不能上心,縣主可是靠著你的。”

曾氏就深深嘆了一口氣,“放心,就是為了玉娘,我也要多活幾年。”

“許氏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她恨著我和玉娘呢,我要是死了,許氏怕是就要以母親的身份,插手管玉孃的事。”

許氏總究是玉娘名義上的母親。

現在是有她這個養大了玉孃的外祖母在,能壓住許氏,可如果她死了,許氏一旦翻身,第一件要做的事,恐怕就是拿母親的身份來壓制玉娘。

玉娘不能不從。

不然,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玉娘這一輩子都吃不消。

所以,就是為了玉娘,她也會多活幾年。

等到把玉娘真正交到阿琪的手上後,她也就放心了。

曾氏眼中閃過一絲堅毅。

然後想到宋家,她又哀嘆了一息,道,“宋家這幾年的運氣,還真的是……”

“外面人都說,是石氏八字太強,剋死了孃家一家人,現在又要剋死宋家一家人。”

說起來,還真的是……

自從石文婷嫁進宋家後,宋家的日子就開始走下坡,日子過的一天比一天落魄。

然後是災禍不斷。

先是小曾氏的死,然後是裴氏斷了一隻腿,成了殘疾人,再接著是宋家的爵位沒了,再然後,宋老爺子的突然過世。

現在,宋老爺子才剛下葬沒幾日,裴氏又死了,還是被宋柏清打死的。

打死嫡妻,按照大盛朝律例,那是要判死刑的。

宋柏清……怕是也要完蛋了。

好好的一家人,短短兩年間,只剩下宋淮小兩口了。

曾氏唉聲嘆氣,想要吩咐紅梅備馬車,她去宋家看看。

蘇媽媽卻勸她,“老夫人,現在天已經快黑了,這個時候去,怕是今晚上就回不來了。”

“雖說裴氏也是一個可憐人,年紀輕輕就去了,可她是小輩,她的葬禮,老夫人就算沒有第一時間趕到,也沒人會說閒話的。”

“等明兒個,還是讓縣主陪著老夫人親自去一趟的好。”

曾氏想了想,又坐下了,“也好,宋家和楚家總究是兩家人,我去了,參合的事情多了,反而不好。”

哎,不管了,不管了。

她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個人有個人的活法,個人有個人的命,她管不了,也不該去管。

宋淮總究是姓宋,是宋家人,和她之間差了幾輩。

她不該去管這檔子事,要管,也該是裴家的人去管,說到底,宋淮是裴家的親外甥,他和裴家的關係,和他和她的關係可是親近了不少。

“石氏倒也是一個能幹的,可惜,命苦了一些。”曾氏感慨道。

蘇媽媽則撇了撇嘴,不屑道,“哼,當初是她自己要死要活的從縣主的手上搶走這門親事,現在過成這樣,能怪得了誰?”

天堂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卻偏來搶。

那是她活該倒黴。

那衰相,不但把石家坑了,還把整個宋家都拖垮了,那種衰女命,最好是離她離的遠遠的。

蘇媽媽在心裡腹誹道,還暗暗發誓,以後,她一定要看住老夫人離石文婷遠一點,不要沾惹上什麼衰運。

特別是縣主,縣主還年輕呢,可不能有什麼事。

……

曾氏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好,天黑去不了宋家,曾毅然下學得知訊息後,晚飯都沒吃,就第一時間趕去了。

曾毅然當晚沒回來,在宋家住了一宿。

次日一大早,吃過早飯後,曾氏就帶著曾家姐妹和夏梓晗去了宋家。

到了宋家,一群人,被管家迎著進了靈堂。

靈堂前,宋淮一個人孤零零跪在那裡,冷冷清清,蕭條頹敗。

曾氏領著幾個小輩上前,給裴氏燒了三支香,燒了一些紙錢,夏梓晗和曾靜曾寧三個晚輩都跪下磕了幾個頭。

然後,聞訊而來的石文婷走進來,領著曾氏一群人去了偏廳休息室喝茶。

石文婷很沉默,曾氏問什麼,她就答什麼,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

而夏梓晗見來祭拜的人除了宋家本家的人外,沒有其他人來。

大概是宋柏清殺了嫡妻的訊息已經傳了出去,以往跟宋家還有些來往的人,駐足不前,不敢來了吧。

曾氏見宋家已經快凋零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難過,要說她一點兒不愁也是假的。

不管怎麼說,宋柏清就是再混蛋,他也是她妹子留下來的唯一子嗣,而現在,哎……

曾氏心裡哀嘆連連,吃完中午飯,又坐了一個時辰,她才帶著夏梓晗回了楚宅。

曾靜曾寧姐妹二人則留在宋家,幫石文婷一起接待女眷。

而曾毅然也留下,繼續幫宋家接待男客。

第二日,夏梓晗又去了一趟宋家,這次是她獨自去的,曾氏藉口身子骨不好,留在家裡幫卓氏帶雙胞胎。

夏梓晗給裴氏燒香磕頭了後,趁人不注意,尋了一個機會去了牡丹的院子裡。

牡丹正蔫蔫的躺在床上坐月子呢,見到一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姑娘家突然從視窗飛進來,她大吃一驚,“你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一臉防備的盯著夏梓晗。

夏梓晗則一臉好奇的盯著牡丹那張絕色的臉,打量了一分鐘,然後笑道,“不用緊張,我不是你的敵人。”

“你是楚玉縣主?”牡丹猜測道。

“果然聰明呢。”

“十四五歲的年紀,長的漂亮,又懂武藝,且還知道我的底細的人,除了楚玉縣主外,貌似沒有第二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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