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打板子

楚家的伙食好,給張姨娘送的飯菜頓頓兩葷兩素,四菜一湯,還變著花樣做,一個月菜色也不帶同樣的,張姨娘在楚家養了幾個月後,臉色紅潤有光澤了,比來的時候年輕了十歲不止。

只要再好好打扮打扮,也算是個嬌媚的美婦人。

或許,等許氏來了,她可以利用張姨娘跟許氏鬥一鬥。

就算張姨娘人沒什麼心機,鬥不過許氏,可給許氏舔舔堵,她也是開心的。

見到一打新的銀票子,全都是五十一百兩的,張姨娘的臉色當即就嚇得煞白,縮著手不敢接,“縣主,這……這銀票奴婢不敢拿,老爺知道了,會怪罪奴婢的。”

“叫你拿著,你就拿著,爹那裡我會跟他說。”夏梓晗把銀票硬塞給了張姨娘。

臨走,夏梓晗還說,“許氏就要來了,以後家裡是她當家,你身上有些銀子傍身,對你也好。”

張姨娘雖長的好看,有幾分姿色,但太過本份老實,不然,許氏也不會放心她在夏世明身邊侍候,一待就是這麼多年。

許氏瞭解夏世明,姨娘在夏世明的心裡,就是一個比丫鬟身份高一點兒的奴才。

對於奴才,夏世明是從來不用心思的。

這樣的夏世明,對於嫡妻來說,他是個好的,是個可以讓人放心的夫君。

可是對於一個陪伴了他十來年的姨娘來說,他就是一個冷漠無情的男人,不管她怎麼用心去焐,也焐也不熱他那顆木頭一樣的心。

不然,張姨娘好歹也陪伴了夏世明多年,可在夏世明的心裡,還是嫡妻重要。

因為夏世明在乎的,不是許氏那個人,而是她所身處在的那個身份。

凡是耿直的人,心裡都會有一套認定的理兒,那是誰都撼動不了的。

對夏世明而言,嫡妻和姨娘,正與副,嫡與庶,這是根深蒂固,深入他骨髓裡的思想。

除非有什麼意外,不然,夏世明不會改變。

而夏梓晗想做那個意外。

跟許氏鬥,她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撼動許氏在夏世明心裡的正室地位。

而伴隨了夏世明多年的張姨娘,正是一枚很好的棋子。

本來還想往外推的張姨娘,聽了夏梓晗的話後,最終咬了咬牙,還是接下了銀票。

她跪了下來,實實在在的給夏梓晗磕了三個響頭,“奴婢多謝縣主。”

至於謝什麼,她沒明說。

她陪伴了夏世明十年,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為他打理這個小家,知道他是一個不貪油水的好官,俸祿少,夏家貼補給他的也不多,平日裡為了節省幾個銀子,他都很少請同僚來家裡吃飯。

這十來年,她精打細算,為他節省每一文錢,甚至恨不得一兩銀子掰成兩半用。

日子過的有多清苦,只有她自己知道,可她再怎麼省自己,她也絕對不會短了他的用處。

他吃肉,她喝湯,他吃飯,她喝粥,他每年冬夏都要做兩身新衣服,她一件衣服穿了十年,洗了無數次,直到洗的泛白,一搓就會爛,才不得不給自己做一件新衣裳。

她對他,用盡心思,鞠躬盡瘁,可最後又能怎麼樣?

因為許氏一句不允許,她就連個自己的孩子都不能有。

她是姨娘,是給許氏敬了茶,老夫人點頭同意的姨娘,憑什麼許氏有了一雙兒女後,還不允許她生自己的孩子?

一個姨娘若沒有自己的孩子,那她的地位就跟個丫鬟一樣,日後是打是賣,全憑主母一句話。

許氏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心眼就跟針尖兒一樣大,她早就嫉妒恨她能陪伴在老爺身邊。

現在許氏要來了,老爺很高興,可她的心裡卻一直忐忑不安,戰戰兢兢的。

就像一個犯人站在斷頭臺前,就等著劊子手到來,把鍘刀落在她脖子上。

縣主說的對,許氏要來了,她身上一文錢都沒有,以後怎麼在許氏手底下討生活?

還有,做姨娘的沒有孩子,就代表沒有未來。

她不想死,也不想被賣,她還想繼續陪伴老爺,哪怕吃再多苦,受再多累,她也不怕。

這一千兩銀子她也接了,就當是她欠縣主一個人情吧,日後有機會,她一定會還的。

夏世明搬走了,楚家一下子又冷清了許多。

退婚的事,曾氏不同意延遲,反而讓她想快刀斬亂麻,次日就備馬車去了宋家。

她沒有去見裴氏,而是去見了小曾氏。

當初她是跟小曾氏提的親,退親自然也要找小曾氏。

曾氏也不客氣,姐妹兩見了面,曾氏就直接和妹子說了退婚的事。

“大姐,好好的,怎麼又不同意兩個孩子的婚事了?”小曾氏懵了,腦袋瓜子一陣陣發熱,連耳根子都滾燙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熱的。

曾氏就把宋淮和戴玉敏的事說了出來。

“這還沒成親,就惹下了這麼多風琉債,這以後……”曾氏沒有繼續說,但小曾氏也聽出了她的話裡話外。

宋淮這才十四歲,就經不住女人的誘惑,和戴家的嫡女有了事兒,這剛嚐到女人滋味的他,要是一發不可收拾,以後還不知道會招惹下多少風琉債。

曾氏把當初訂親事雙方互贈的定親信物拿了出來,放在桌子上,“二妹,我就這麼一個外孫女,看的跟個寶貝蛋似得,二妹就可憐可憐玉娘,準了吧。”

小曾氏又急又惱,急的火燒房,“大姐,淮兒做下這等混賬事,是他不對,他也是一時糊塗,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這要是退了婚,加上宋淮做的那混事,日後,誰還敢嫁進宋家啊?

“我這就派人去叫他去楚宅給玉娘賠禮道歉。”小曾氏急急吩咐丫鬟去把她的意思轉告宋淮。

曾氏就一臉為難的攔著她,“二妹,這次就當是我欠了你的。”

從不求人的曾氏,為了夏梓晗,求了小曾氏兩次。

第一次是提親,這次是退親。

小曾氏眼眶都紅了,眼淚吧啦吧啦往下掉,“大姐,你這樣做……讓淮兒以後還怎麼做人啊?讓我宋家以後還怎麼在人前抬得起頭來?”

“這退婚對玉孃的名聲也不好,你怎麼就……”小曾氏嚎啕大哭,認為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當初若她不答應大姐的提親,那自己孫子今日也就不會被人退親。

“淮兒他年紀小,也是一時不察著了人家的道,這世上誰沒犯過錯,可犯了錯,你也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不是,總得給人一個知錯就改的機會吧。”

“大姐,我不要你欠我什麼,我們姐兒倆年紀大了,曾家又離的遠,十多年了也沒見來個人,這京城裡也就你我兩個最親近,你就當幫幫我,這退親的事就當沒說,淮兒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你放心,日後我一定會好好管教淮兒,不會再讓他做對不起玉孃的事情來。”

小曾氏放低姿態,哀求曾氏,希望她能同意,可曾氏鐵了心要拿回定親信物,把這門親事退了。

小曾氏傷心欲絕的嗷了一聲,就急的暈了過去。

一時間,宋家亂了。

宋家老太爺子得到訊息,急匆匆趕來,又派人去請大夫,又瞭解前因後果。

得知是宋淮做的混賬事後,立即派人把宋淮押來,當著曾氏的面,打了宋淮二十大板子。

宋淮被打的嘶聲慘叫,肉開血濺。

二十板子完事後,命都去了大半條,人也暈過去了。

宋柏清不在家,在兵馬司當值,裴氏正被丫鬟塗指甲油彩,得到訊息後,驚的手一抽,指甲上的油彩都亂了。

她也顧不得才畫了一半的油彩,就急匆匆趕過去,正好板子剛打完,見到宋淮白色的袍子上都被鮮血浸溼了,嚇得她雙腿一軟,趴在宋淮身上就大哭了起來。

“我的兒啊,你好命苦,我就這麼一個兒子,還被人……”

“閉嘴。”

宋老太爺一聲怒吼,裴氏嘎的一聲,就生生把哭聲噎了回去。

老太爺瞪著她,氣的跺腳道,“哼,慈母多敗兒。”

兒子名聲敗了,這就怪到她頭上了?

那之前兒子聽話懂事,學問又好,逢人就被誇獎,說是祖父父親教導的好時,怎麼他們就預設了?

好是他們的,這出問題了,就成了她的事。

裴氏心裡悲苦,卻不敢違背公公。

宋老太爺看向曾氏,“楚老夫人,人我已經教導過了,你也看見了,你就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就算了吧。”

小曾氏暈了,宋淮被打的半死不活,她要是再不依不饒的要退婚,傳出去,她楚家有理也會變得無理。

玉娘就算跳出了這個火坑,但她日後想要找一個寒門子弟嫁,怕是也會被人戳一輩子脊樑骨。

這婚,怕是退不成了。

曾氏心裡發苦,喉嚨發乾,良久後,才略微點頭。

等曾氏由紅梅攙扶,蹣跚的走出宋家的府邸,爬上了馬車。

在馬車裡坐定後,她才警覺,自己的背後全都溼了。

如今和宋家鬧到了這一個份上,退婚又成了奢望,日後玉娘嫁到宋家來,這日子可要怎麼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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