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城內密謀，城外起勢，真熱鬧啊
此刻開陽縣衙門後院裡。
三個主官開始密謀。
他們現在做的無疑是掉腦袋的事，因為邊軍殺手就在衙門裡的。
若是這次密謀不成功，哪怕不死，也是前途盡毀，因為帶大量人口前往淮陽府，在許元勝來此後，就已不可能了。
所以留給他們的唯一機會。
就是這次密謀絕對要成功，還要功勞最大化。
一，帶領淮陽府福廣縣大量人口進入青州府。
二，殺城內邊軍殺手。
三，一舉葬送了兩府邊界線的淮陽府那邊的守備軍。
這三個功勞稍有一個失敗，近乎另外兩個都要跟著失敗，所以難度極大。
“我和家兄已經有過商議。”
“若是開陽縣城內燃起三處大火，意思就是他要帶人來青州府。”
“關於邊軍殺手，他們也是人，雖然很強，但若謀劃得當未必不能聚而殲之，趙兄你是縣尉，帶領你信得過的人，在吃食上下毒，能做到嗎？”
杜仲抬頭道。
“單獨下毒怕是不易。”趙駿蹙眉道。
“無需單獨，全部下毒即可，為了以防萬一，我等三人可提前服下解毒藥。”杜仲直言道。
“那其他人？”
“若是下毒輕了，依那些邊軍殺手的體質，怕是戰力受損不大。”
“若是下毒重了……。”
趙駿臉色遲疑，露出凝重之色。
“若是不幸殞命，那是為誅殺邊軍殺手戰死之勇士。”杜仲面無表情道。
“我一定辦到。”縣尉趙駿沉聲道。
“至於兩府交界處屬於淮陽府的守備軍，就要交給陳兄了。”杜仲看向縣丞陳康。
“杜兄，該不會早就有過如此算計了吧。”
“我那表兄正是負責此次接洽的淮陽府守備軍千總。”
陳康苦笑道。
“我們現在的處境，你走不掉的。”
“是死表兄，還是死自己。”
“陳兄是時候做個決策了。”
“我那家兄帶人趕來，冒的風險可比你大的多。”
杜仲冷漠道。
“只要邊軍殺手盡皆身死，我親自出城籌劃此事，迎我表兄入死地，有青州府守備軍盡皆殺之。”
“若是他願意歸順，還往杜兄到時候在許大人那邊美言幾句。”
“就說我那表兄，也是心慕青州府。”
陳康站起身來，重重的彎腰拱手拜之。
“可！”
“但必須等他們入了死地之後，你才可向對方吐露實情。”
“此次謀劃，關乎的可是我等三人以及背後家族的身家性命和前程，還請陳兄獲悉。”
杜仲直言道。
“好。”陳康沉聲道。
“今日之後，我等三人身家性命皆繫於一起，還請兩位盡力。”杜仲沉聲道。
“禍福同享。”陳康和趙駿皆是起身道。
稍後陳康和趙駿就先走了。
杜仲喝了一口茶，走到庭院裡，望向北方的淮陽府。
“兄長，是我對不住你。”
“我現在已經沒機會帶領民眾前往淮陽府了。”
“兩府邊界處，開陽，高平和平南三縣，唯獨我開陽此刻處於烈火烹油之際，我唯有早做打算，起到表率才能得到府城接納。”
杜仲喃喃道。
那邊許元勝在兩府邊界處走動了一番，看著對面淮陽府的守備軍兵士更多了，明擺著勢在必得的架勢。
“難道是知道我來了？”許元勝呵呵一笑。
“現在都快傍晚了，那開陽縣城門還沒有開，看來你來了也是無用了。”
“要不要強攻？”
慕容瑤滿臉戰意昂揚，大有領頭親自攻一番。
“內戰，能不打就不打。”
“何況現在我們佔據大義，該著急的是他們。”
許元勝搖了搖頭。
“那另外兩縣，不去看看嗎？”慕容瑤蹙眉道。
“高平縣和平南縣位置靠裡，開陽縣最為接近兩府邊界處。”
“現在我來了，對方就不敢擅動，只會看著開陽縣的動靜。”
許元勝篤定道。
慕容瑤張了張嘴，最後沒再問，感覺好像來了什麼實質性的事都沒有做，卻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打擾許元勝。
等到了天色已黑。
許元勝吃過晚飯後，感覺眼前一亮，就看到淮陽府那邊正在安營紮寨，似是已經做好了長久對陣的準備。
“還真是有持無恐。”
“真當換府之際，熊家和都指揮使大人不想節外生枝。”
“就欺我青州府無人？”
許元勝冷哼一聲。
“大人，我們需要做點什麼嗎？”鄧源也臉色凝重的趕了過來，他擔心對方人多之後，青州府邊界線這三縣若是裹挾大量民眾衝過來。
到時候他們如何做，都是青州府吃虧。
“等明日再看。”
“讓大家不要挑起爭端。”
“儘量保證境內安定。”
許元勝搓了搓手，一旦戰亂起，那些不明是非的城外民眾，肯定會舉家逃入山裡或是被有心人慫恿衝破兩府邊界線，進入淮陽府。
憑藉他們手裡的七千多兵馬，對面的淮陽府守備軍還嚴陣以待。
根本無法掌控的了這泱泱之勢。
“是！”鄧源沉聲道，轉身去下達命令。
一夜相安無事。
等到第二日中午的時候，就看到密密麻麻的村民朝著這邊而來。
嚇得鄧源立即帶兵開始佈防。
遠處的淮陽府的守備軍也看到了這一幕，立即敲鑼打鼓，揮著手吆喝著示意民眾趕緊往這邊來。
“放輕鬆一些。”許元勝遠遠看到了來人是粱老村長。
等密密麻麻的村民趕到近處時。
粱老村長一揚手，大家都止步不走了。
粱老村長連同隊伍裡也走出了十幾個人，朝著許元勝這邊走過來。
“見過大人。”
“前去府城南部的村民都回來了，確實如大人所言。”
“我等被蠱惑，差點背井離鄉，也給青州府帶來了不好的影響。”
“還請大人恕罪。”
“這是我等的心意，還請大人收下。”
粱老村長揮了揮手。
身後密密麻麻的村民揹著的麻袋，紛紛放在了不遠處的地上，從裡面跌出的有米麵還有一些活著的雞鴨兔子等。
每家每戶但凡有的，能拿的都拿了出來。
附近諸多村子趕過來，人數過了三四千人。
這是請罪，也是表態。
“粱老村長以及諸位村長，還有在場的村民們。”
“我們遠道而來，確實攜帶糧草不足。”
“這些東西我們就收下了，但必須付銀子。”
“至於請罪。”
“我說過你們只要不是燒殺搶掠，皆無罪。”
“要說有罪，蠱惑你們的人，才是罪魁禍首。”
許元勝沒有拒絕收下這些東西，兵士要吃飽了才能打仗，話落之後就安排人核查這些吃食的價格。
“這……。”粱老村長臉色一變，看著那邊兵士已經再發銀子了。
一些村民面面相覷，從未見過兵士會主動發銀子的，不敢收，又不知道如何拒絕。
“那就收下吧。”粱老村長最後擺了擺手。
接下來那些村民才開始收下銀兩。
這一幕讓淮陽府那邊正興高采烈的兵士，面面相覷，臉色異常難看。
“粱老村長，先讓一部分人回去吧。”
“接下來我們聊一聊。”
許元勝說道。
“好，好。”粱老村長連連點頭，然後就安排下面的人先行回去。
等人走的差不多，留下的也約乎百十人，都是各個村能主事的人。
“諸位鄉親們。”
“府城南部的情況，你們大概也已經知曉，我就不多說了。”
“建設家鄉，需要當地民眾的參與，要不然官府很多事也無法展開。”
“說起當地民眾。”
“諸位試想一下，若是去了淮陽府那邊，他們會真心對待你們嗎？”
許元勝指了指淮陽府的方向。
粱老村長等人皆是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你們過去，是和那邊的村子爭奪土地，爭奪水源，爭奪為數不多的朝廷撫卹。”
“上好的良田會給你們嗎？”
“現在已是入了冬，你們住在哪裡，吃的夠嗎？”
“那邊的物資若是不足，一旦漲價，你們是買還是餓著凍著？”
“對於那邊的民眾而言。”
“你們和亂民暴動的亂民，無異。”
“試問他們會怎麼對待你們？”
……
“最關鍵等你們去了那邊，當地官府的態度，會真的支援，照顧你們嗎？”
許元勝直言道。
粱老村長等人想到了後患，皆是臉色難看，萬幸沒有離開家鄉。
“我聽聞你們欲要走，是因為本地衙門說，府衙會對付府城北部諸縣，奪其財，掠其人，其實大家可以想一想，你們有財富幾何？你們的人掠走了，此地又給誰？”
“對於府衙而言，你們安心種地，本分生活，不惹事，不鬧事，一切遵循上面的決策，就是府衙最願意看到的。”
“你們和我們，都是青州府人。”
“你們並非亂民，也非反民，更非異族，府衙巴不得你們老實本分的辛勤耕作，豈會逼的你們一個個家破人亡，背井離鄉。”
“府衙真正要對付的，是那些不遵循命令的當地主官。”
許元勝到了今時今日，才是分析厲害關係。
“大人說得對。”
“我們當時腦子都亂了，還以為我等也犯了罪責。”
“現在想想，確實是這個道理。”
“都怨縣城裡那些狗官，非要亂傳訊息。”
……
一個個村長紛紛道。
“府衙已有了明確的決策。”
“還望諸位村長們回到村子裡，通知到位，讓村民不要驚慌，不要以訛傳訛，安心的生活。”
“若是有關係的話，也把你們看到，聽到的，通曉周邊縣城的村子。”
“就是幫了府衙大忙了。”
許元勝拱了拱手道。
“大人放心，我等下就派人對四周村子進行宣傳，另外附近高平縣和平南縣，我等村子裡多有聯姻，小老兒可以打包票，絕對讓他們安心等待府衙命令，不會亂走動。”粱老村長拍了拍胸口，保證道。
“我等也能做到。”
“請大人放心，等回村後就立即安排人去周邊縣城通知。”
……
一個個村長紛紛道。
“感謝大家。”
“另外府衙很快就會安排青州府北部官道的修葺以及河道挖掘和開墾荒田等，需要不少民眾參與。”
“每日工錢不低於十文。”
“招募的人有數量限制，就從諸位村子開始吧。”
……
“麻煩粱老村長幫忙介紹一下，在場的都是哪些村子。”
許元勝笑著道，給好處，他從不避諱。
“是，大人。”粱老村長滿臉喜色，他在城外村子本就頗有威信，此刻得到大人的認可，更是倍感榮耀。
開始一一的介紹。
許元勝揮手立即安排人，登記上這些村子的名字，青壯年人數等。
看到許元勝不止是聽聽而已，而是登記上。
在場的諸位村長皆是滿臉喜色，每日十文不少了，而且前往府城南部的村民們得到的訊息說。
親近這位大人的村子，不但會優先安排有工錢的活計，未來招募兵士也會優先，在府城南部有不少當兵的村民，都已經當上了伍長，管隊和把總等官職。
一想到自家孩子若是也能混個一官半職，就忍不住心跳加快。
還好老子沒有走。
要不然家裡崽子，哪能趕上這潑天好事啊。
“大人。”忽然一個村長低聲道。
“韓龍村長是吧，你說。”許元勝笑著道。
“啊，是我，我是韓家村的韓龍。”韓老沒有想到剛剛報出名字，眼前的大人就記住了，頓時激動的滿臉潮紅。
“韓村長有什麼事，可隨意說，我也是從村子裡走出來的，大家都是喝大青山水的老鄉。”許元勝呵呵一笑。
“是！”
“大人，我這裡有這個。”
“是我讓村子裡識字的後生幫忙搞的，不知道可對。”
韓龍從懷裡遞過去一個泛黃的冊子，趕緊在身上擦了擦，才是顫抖的遞了過去。
許元勝翻開冊子看了看，心底一愣，好傢伙，這算是幫自己把造戶入冊完成了？寫的還挺詳盡的。
果然一旦戶貼制和裡甲制普及開，後面就能比葫蘆畫瓢，推進就快了。
“韓村長做的很好。”
“以後府衙在當地推進戶貼制和裡甲制，你韓家村就派一些人幫府衙做事如何？”許元勝笑著詢問道。
“好，好，大人放心，我韓家村的小夥子絕對麻溜聽話。”韓龍連連拍著胸口咣咣咣的保證道。
旁邊村長都是滿臉羨慕，媽的，怪不得前往府城南部的村民騎馬回來後，韓家村那邊就開始雞飛狗跳的吆喝人去村口結合了。
感情是為了拍馬屁。
這韓家村若是辦得好，沒準還能撈幾個差役的名額。
“大人，我們馬家村臨近高平縣附近三個村子，我打包票，絕對不讓他們離開村子半步。”馬家村一個魁梧漢子大聲表態道。
“若是他們非要走呢？”許元勝好奇，三個村子人可不少啊。
“走不掉的。”
“那三個村子的村長，都是我拜把子的好兄弟，再說我馬家村是僅次於梁家村的大村子，村子裡小夥子多。”
“那三個村子我畫個圈，就給他們圍起來。”
“我老馬留下他們，是救他們。”
“為了救他們，誰跑我打斷誰的腿，等以後他們還要感激我老馬。”
馬村長頗為彪悍道。
“好，馬村長，若是能留下那三個村，我記你一功。”
“表現好的小夥子，到時候報個名字給我，我重用。”
“不管是當兵，還是當差，總有他們一份。”
許元勝不但許諾，還把條件劃出來了。
很快其它幾個村子紛紛開口表態，那架勢像是要把周邊村子劃分好勢力範圍，一窩端了一般，比山匪還要虎。
看的一旁的慕容瑤一愣一愣的。
“我來說兩句！”粱老村長戳了戳柺杖，吼了一聲，看誰還再吵鬧，直接一拐抽了過去，大家這才消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