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書房裡。

張方平也聽完了許元勝複述的王三通的話。

“難道朝廷內衛和咱們這邊,還不是一條線?”許元勝眉頭微挑。

“哪怕是內部,也會有分歧。”

“求同存異罷了。”

……

“其實朝廷內衛這個時候來,一方面是你的那條紅糖線,有利可圖,有些人也不想錯過。”

“另外一方面青州府確實動盪,朝廷內衛代表皇上,算是鎮場子的。”

“……只是一個月的時間,薛濤大人已經被暗殺了不下十次,幾乎兩三日一次。”

“隨著這次差役集訓,加上擴大差役規模的舉措,所釋放出的訊號。”

“不少人明裡暗裡都開始有所動作了。”

“據說……前線防禦體系破了一個口子。”

“對於兵部司而言,四處都不太平。”

“這也是熊家調集軍隊進入青州府,順利平定動亂,坐視他們獲得那份功勞,我們不插手的原因。”

“我們也需要一個太平的青州府。”

“有時候大家即是對手,也是合作方,但遇到關鍵利益,大家都不會撒手。”

張方平說道。

“兄長,早就料到了今日。”

“所以才借熊家的手,迅速平定亂民暴動,儘快恢復青州府的太平。”

“如此才能有更多餘力,應付眼下的事。”

許元勝只是一想,就明白了。

當初自己不知道熊家和兵部司的權利之爭。

但張方平肯定知道。

還默許紅糖線以及自己幫助熊家出言獻策,平定了青州府動盪。

原來是為了眼下。

估計兵部司更料到了,紅糖線不會一帆風順。

自己會貢獻出紅糖線,借兵部司對抗熊家。

熊家收取前面的好處,兵部司直接收尾後面的好處。

一切的一切,都在上層的眼裡。

“會不會怨我,不早點告訴你?”張方平略帶歉意的看向許元勝。

“不會。”

“在其位謀其政。”

“兄長若是事事都干涉,反而不利於掌控全域性。”

“我對於紅糖線以及協助熊家平定青州府動盪,之前還覺得有愧於兵部司,現在反而輕鬆不少。”

許元勝搖頭一笑。

“就知道你不會在意。”

“其實我們也沒有料到紅糖線,會出現在青山縣。”

“更沒有想到你會幫熊家獻計,引外地糧商入局平抑青州府糧價,解決饑荒。”

“等發現時,已經開始了。”

“這才將計就計,先依恢復青州府平定為主。”

張方平幫許元勝倒茶,算是謝罪。

許元勝謙虛的提起杯子。

“現在內部相對平定了。”

“兵部司看了上半場的戲。”

“也是時候,開始唱戲了。”

“所以才有了差役集訓,擴大差役規模,至於朝廷內衛過來,除了紅糖線和鎮場子之外,多多少少也有監督和考察兵部司的運轉。”

“畢竟擴大差役規模,對差役進行調整,接下來就是對各縣的守備軍動手。”

“這些都牽涉著大批兵力的安排和運轉,過去都是要朝廷方面做出決策,哪怕行省那邊也不能擅自對一府進行大規模兵力的改制。”

“所以朝廷內衛出現在兵部司,你明白其中的微妙了吧,不過大方向上朝廷還是支援兵部司的,這點短期內不會改變。”

張方平道。

許元勝點了點頭,朝廷內衛即要下場,也是裁判。

“你用心學習就好。”

“其它都是小事。”

“這次一個月的學習,朝廷內衛也親自參與進去,獎勵還是不小的,畢竟朝廷即然安排內衛過來,也存著籠絡你們的意思。”

張方平笑了笑道。

“兄長給你看個東西。”許元勝笑了笑,該說的說完了,也是時候講私事了,就拿出了陳阿吉的那份個人經歷。

張方平接過來,仔細看去。

“這人,還真是人才。”

“其實能參加科舉的人,除了少部分學壞了腦子的呆子之外,大部分人還是聰慧的。”

“還是要多讀書。”

張方平點了點頭,話裡話外也是點撥許元勝要多看書,愛護之心溢於言表。

“兄長,此人可用嗎?”許元勝點了點頭。

“你想安插進山匪裡?”

“你覺得那些山匪,能成氣候?”

“換句話說,如果按照你前幾日的安排,有各縣開啟剿匪,山匪還能有活路?”

張方平蹙眉,在他心底是看不上那些山匪的,只是沒有騰出手罷了。

“山匪多出自貧困的民眾。”

“若不能讓民眾安居樂業,山匪的兵源可比我們朝廷取得容易。”

“但安居樂業,談何容易。”

許元勝道。

“你來安排吧。”

“這個給你。”

張方平想了想,從書房抽屜裡拿出一份空白的文書,末尾有兵部司的印章。

許元勝知道張方平還是看不上山匪的事,但對自己卻有用,站的位置不同罷了。

等接過這份文書。

他卻一愣,這份是能入兵部司檔案的。

換而言之寫上名字,就算是兵部司的人。

是縣衙差役,人人爭搶的好東西。

“薛大人知道人員擴充在即,也不可能事事請示,就給了我幾份。”

“沒有官職。”

“不過入了兵部司,以後想升官不難。”

張方平呵呵一笑。

許元勝點了點頭,兵部司新衙門,空位多,畢竟是連熊家都想塞人的地方。

稍後在兄長家裡吃過晚飯,又聊了一會。

許元勝這才是折返回了住處。

陳阿吉看到許元勝回來,翹首以盼的像是思春寡婦,又想又不敢太主動。

“筆拿來。”許元勝招了招手。

“噯。”陳阿吉連連點頭,回屋拿了筆過來。

許元勝在紙上嘩嘩譁寫上名字,然後遞給了陳阿吉。

“這……我入了兵部司?”陳阿吉臉色緊張,驚喜,不敢置信,他一個山匪,能夠洗白,還能一步跨入人人羨慕的兵部司。

這要多大的難度。

不亞於參加一輪科舉,奪得前三。

“你和別人的路數不一樣。”

“若是你完成我交代的任務。”

“可以免去科舉,會有兵部司舉薦,最次也會允你一個七品起步。”

許元勝說道。

陳阿吉抬起頭看向許元勝,眼神閃爍漸漸變得堅定。

“你是聰明人,讓你做什麼,你應該已經明白。”

“青州府十八路山匪,已經廢掉了兩路,其餘的你隨意挑。”

“打入核心。”

“到時候,幫我刷刷功績。”

許元勝拍了拍陳阿吉的肩膀道出他的意圖,順手塞給他一千兩銀票,算是投資,這年頭拜山頭是要拿銀子的。

和大佬蹲個牢,路上來個拔刀相助。

不符合大勝的現狀。

稍後許元勝就回了屋。

等第二日早上醒來時,譚磊就已經告知了許元勝,陳阿吉人已經連夜離開了。

許元勝點了點頭。

譚磊沒再多說。

稍後眾人去了兵部司。

其他人早起晨跑,許元勝已經不用參與。

那個叫趙凱的兵士已經在等待。

“隨我來!”趙凱帶著許元勝直接去了公廚。

拿來了不少食物,足有五人份。

“你也懂得拳腳功夫,自然明白,練拳三分練七分補。”

“吃的好,能增八分力。”

趙凱說完低頭就開始吃。

許元勝也放開肚子開始吃。

別看趙凱個頭不高,看似瘦弱,但吃起飯來足有三個鄉下壯漢的量。

許元勝自然是比不上。

“你不缺銀子。”

“倒是不需要像我這樣,大吃。”

“我回頭給你一個方子,你按照方子進補。”

“那方子還是一個老兵臨死前給我的,可惜我是沒機會用了。”

趙凱搖了搖頭。

等吃過飯之後,趙凱就帶著許元勝來到訓練場一處偏僻角落,和他講解了一下招數以及在前線遇到必死狀態時的求生反應。

像是複述生平閱歷一樣。

趙凱文化並不高,只是勉強識字,怕講的不清楚,還會特意把當時的反應和動作,都擺一下。

“這些你沒有經歷過。”

“所以很難感同身受。”

“不過你最好每次都在腦子裡過一遍。”

“我在閒暇時,經常反覆回憶這些。”

“時間長了,就像又經歷過一次,如此反覆,真正對敵時才會信手拈來。”

趙凱說道。

許元勝點了點頭,覺得趙凱是用心教了。

“我們過過招。”

“不要怕捱打。”

“這樣你才能記的深刻,放心,我不會打死你。”

趙凱說話時,拿起了幾個特製的鐵具,穿戴在自己的身上。

許元勝一愣,這不應該給我穿嗎?

“這些加一起足有一百多斤。”

“我很多招數都是本能的反應,我怕一個不小心,打死你了。”

“穿上這些能夠增加一些負擔,讓我的出手速度減慢一些。”

“至於甲冑以及護具給你穿也沒有用。”

“因為在前線大家都穿戴甲冑,該死還是要死,因為我教你的是真正的殺人技。”

趙凱平靜道。

“趙兄,請。”許元勝深吸一口氣,主動撇開一些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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