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落,我餓了,你去廚房找些吃食給我送過來。”

我支開落落之後,便走出了閨房。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我踱步準備走出王府去尋曉清和茉茉。在一個走廊,我聽到對面有人走過來的腳步聲,然後謹慎地把自己藏在柱子後面。等到他們走了之後,我才出來,然後穿過長廊,走到側門,側門沒人把守,所以我很輕易地跑了出來。

“終於出來了,在外面呼吸這新鮮的空氣都是如此自由。”我貪婪地享受在王府外的自由時光。走了好一會兒,我才發現我不知道學士府在哪裡。迎面走過來一個公子,我攔住他,問起了路。

他給我指了指路,我拜謝後就出發了。穿過熱鬧的街市,再拐了幾個巷子,我終於來到了學士府附近。正門有侍衛把守,我不敢貿然前去叩門,我繞著學士府走了一圈,在一個偏僻的地方發現了一個狗洞。學士府雖然不如王府氣派,但是圍牆頗高,一般人根本進不去。這狗洞的大小剛剛好能過去一個成年人,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屈身爬了進去。進來後,正好聽到有兩個丫鬟在低聲議論。

“咱們小姐這次回來後好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僅性情大變,就連老爺、夫人和兄弟姐妹都不記得了。也不知道她在外面遇到了什麼才變成這樣。”一個丫鬟說道。

“是啊,誰說不是呢。主子們的事情我們還是少議論為好。另一個人比了個噓的手勢,示意不要妄議府內主子。”

根據她們剛剛走過的地方猜測,這裡應該就是她們小姐的閨房。

到了門口後,我見四下無人就溜了進去。

“房間裡只有兩個女子,看背影很像曉清和茉茉。”我激動地跑過去抱住了她們。

等到她們反應過來,也是一陣激動。這時曉清已經是一副世家小姐的打扮,茉茉則是侍女的打扮。我們三個人就這樣抱在了一起。

“曉清,茉茉,我好想你們。我待在那個陌生的地方,渾身不自在。我找到時機就過來找你們了,你們還好嘛?”我激動地說道。

“暄兒,我們沒事,落落派人送我們回學士府。這地方我也是第一次來,府裡的人我也不認識,不過他們都待我極好,茉茉也在我身邊陪著我,所以我一切都挺好的。”曉清拉著我的手,慢慢說道。

不過就是可憐了茉茉,府裡的人都說她是我的侍女,還和她說什麼尊卑有別,和她立了很多規矩。

“我倒沒事,我們仨被弄到這個地方。不管是什麼身份,只要我們還在一塊,就不用擔心。”茉茉拉著我和曉清的手說道。

我們仔細商量了一下,決心一起逃出府。茉茉在門口探頭看了看周圍,沒看到有什麼人經過。我便拉著她們倆來到我進來的地方。

一開始她們是不願意鑽狗洞的,畢竟不是什麼優雅的舉動。可是為了脫身,我便先鑽了過去,然後她們猶豫了一會也先後爬了出來。

出來後,我們仨手拉著手在街市上走著,人來人往的這世間,卻是最最陌生的存在。天地之大,我們到底該去往何方。

穿過熱鬧的街市,我們來到了一片寂靜的地方。這地方人跡罕至,風景竟然是極美的。草長鶯飛二月天,小橋流水人家,潺潺的溪水自由地流動著,水流兩岸有很多紫雲英盛開著,走過一小段石子路,隱約看到一個宅子,門口種有幾顆桑樹,桑葉長得甚是茂密。方圓幾里,沒有其他院落,這裡是獨一處。

突然,有個乞丐模樣的小男孩跑了過來,還帶著一條小黃狗,他徑直開門走了進去。看到我們在宅子旁邊停留,他雖然望了望我們,還是沒有邀請我們進去。正尋思著,這小孩到底是什麼人,宅子的大門已經關上了。過了一會,天色也徹底暗了下來。

小男孩探了探頭,發現我們幾個還在他家門口站著。他觀察了一下我們仨,猜測也不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

“幾位姐姐可是第一次來這城中,如今天色漸晚,你們可有落腳之處?”小男孩問道。

我們搖了搖頭,他便邀請我們進去。進來後,我們才發現這個宅子極其破敗,也沒有一件像樣的傢俱。小男孩正在生活煮著白米粥,我們隱約還聞到烤紅薯的香味兒。是的,他用炭火順便烤了點紅薯。瞧見紅薯已經熟了,他用樹枝把幾個紅薯扒了出來。

小男孩給我們分了紅薯,我們也不客氣地吃了起來。

“小男孩,你叫什麼名字,你是一個人住在這裡嗎?”

“是的,大前年我們這遭了災,我父母都被餓死了,我僥倖靠野果和打獵得來的小獵物活了下來。我們這本來也是一個熱鬧的村落,遭難後,大部分村民都遷到城裡去做其他的營生了。只有我,身無長物,便住在這舊宅子裡,平日裡靠行乞為生。我爸媽走的時候沒來得及交代後事,那會我還小,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

“原來是個命苦的孩子。”

“其實也還好,我活了下來就是最大幸運了。說到名字的話,你們可以叫我乞兒。”

小男孩說我們家極其清貧,也沒有多餘的物件。一直以來,我都是自己一個人住,所以很多東西也沒必要添置。

我瞥見了角落裡的一個床鋪,都是用稻草墊著的,上面墊了個破舊的草蓆,再上面,放了個褥子。褥子看起來已經破舊不堪,幸好現在冬天已經過去了,不然如果碰上鵝毛大雪天,這褥子肯定沒什麼保暖的作用。

等白粥煮好了後,小男孩也示意我們喝一點。他拿來幾個小碗,去外頭的大水缸裡舀了點水把碗洗乾淨,遞給我們一人一碗白米粥。雖然是粗茶淡飯,但是我們也對小男孩的無私之舉頗為感動。

用完晚膳後,小男孩從櫃子裡找到了一件貂皮大衣,遞給我們,夜裡這裡還是有點涼,我們家沒有多餘的被子。這個貂皮大衣還是我前段時間打獵所得,你們可以晚上蓋著。

雖然這裡的環境很破敗,但是小男孩卻肯對一群陌生人施以援手,也讓我們在異域他鄉感受到了絲絲溫情。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我們都精神極佳。想到小男孩的困境,我們決定出手幫幫他。於是,我們仨一大早就去街市上採購物資去了。小男孩起來發現三個姐姐都不在了,還以為我們已經自行離去,他把貂皮大衣疊放整齊,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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