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最後的摻合與念想
房間很安靜，氣氛又有些尷尬，緩了一會兒，秦淮茹慌亂中，終於有了一分冷靜。
她在想，聾老太太為什麼突然改變她一直的立場！
是因為說不通傻柱，所以選擇推一把，成全了這事？
還是因為她有其他的謀算，想著方面讓傻柱看清楚自己和婆婆賈張氏的一些態度？
兩個問題在她的腦海裡來回盤旋後，她越發冷靜下來。
冷靜下來的她，想著何雨水的態度變化，又看著聾老太太現在平靜的模樣，心中有了一絲猜測。
秦淮茹輕輕碰了一下婆婆賈張氏，伸出三根手指，假裝往前一步，靠近傻柱一些，賈張氏一看，好像也有些懂了，眼睛一轉，便道:“老太太，傻柱幫著我家，我家是承了情了。”
“可這事急不得啊，不說小當和愧花，光是棒梗，總得給他一個說法，孩子也算小了，能想會說，真要您現在逼著我們點頭，到時候家裡鬧得雞飛狗跳的，您也不想看到吧。”
話說完，她目光又轉向傻柱，一副真摯模樣，嘆道:“傻柱，大媽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這事它急不得啊，真要成了事，你也不想讓棒梗跟你每天鬧彆扭吧。”
“這……”，傻柱一聽這話，雖然有些喪氣，可又不知道怎麼反駁。
此時，秦淮茹為自家婆婆點贊，總算轉圜過來了，有了這個緩衝，應對起來就容易很多。
聾老太太聽著，看著三人，最後，目光放在傻柱身上，問道:“孫兒，你怎麼想？”
傻柱被問得一愣，張了張嘴不知道要說什麼，聾老太太一看，便嘆息一聲道:“看來是我這個老太婆著急了。”
她站起來，臉色平靜，看著賈張氏與秦淮茹，語氣悠悠道:“你們多考慮點吧，今天這事，就當沒發生過。”
說完，她抬腳就走，傻柱見狀，伸手扶著她，兩人走出屋子，賈張氏看著兩人背影，關上門後，張口就要罵，秦淮茹急忙拉住她。
“一個老不死的，多管閒事。”，不能大聲罵，賈張氏仍然小聲罵著，雙目彷佛要噴火。
秦淮茹坐下來，眼睛眯了眯，今天聾老太太這虎頭蛇尾的動靜，目的到底是什麼？
她這邊想著事的時候，傻柱扶著聾老太太到了後院屋裡。
“孫兒，看明白了嗎？”，剛坐下，聾老太太就出聲詢問，傻柱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他臉色微變。
聾老太太沒有打擾他，今天這一次，是她這個老太婆最後一次做這種事了。
如果這樣都對傻柱不起作用，她無話可說，就像何雨水說的那樣，以後，活得自在些吧，她這個老太婆，該幫的都幫了。
“孩子，回去好好想想吧。”，揮了揮手，讓傻柱離開，傻柱點頭，轉身就離開了。
來到中院，看著賈家方向，他嘆息一聲，回屋去了。
此時，屋裡，賈張氏還在罵著，罵著罵著，就開始有些心慌，忍不住道:“你去找傻柱說說，好好說說，可別讓他不理我們家了。”
聽見這話，秦淮茹點頭，起身就走出去了，她知道，今天不撫平傻柱心中的思緒，以後他只要想到今天晚上這事，都會亂想的。
來到傻柱屋門前，調整了一下狀態，眼中淚花子很快就出來，她沒有敲門，而是直接推門進去了。
傻柱看到是秦淮茹，頓時就很尷尬，見他尷尬，秦淮茹走過來，一副柔弱模樣道:“傻柱，你幫我家姐將恩情都記在心裡，你以後若是不想再幫，沒必要請老太太來上這麼一手。”
說著，她眼淚就掉了下來，伸手拉住傻柱，繼續道:“傻柱，要是今天我婆婆跟老太太吵起來，你讓院裡的人怎麼想。”
“大家會說我秦淮茹心毒，會說你傻柱居心不良，傻柱，你要是有什麼想法，直接跟姐說，不要這樣做了。”
委屈，可憐，柔弱，秦淮茹在傻柱面前上演著，傻柱看著她，頓時慌亂起來，急忙道:“秦姐，是老太太做主的，我這不是腦子一熱，我……”
“傻柱，我還真沒看出來啊，你小子居然對我有想法。”，秦淮茹貼近傻柱，傻柱想要後腿，卻被秦淮茹拉住了。
“秦姐，我……我……”，傻柱臉色通紅，要說幫賈家是因為他惦記著秦淮茹，可這種話他這種好面子的人怎麼說得出來。
要不說吧，又憋得難受！
秦淮茹見狀心中暗喜，面上卻露出一絲愁色道:“傻柱，這種事可不能腦子一熱就做的，你要多考慮清楚，秦姐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很多事，身不由己啊。”
話說完，愁緒消失，眼睛一蹬傻柱，話鋒一轉道:“你這傢伙以後別做今天晚上這種沒譜的事了，老太太年紀大了，事做了，大家最多就是笑笑。”
“我們呢，到時候一些難聽的話又要出來了，我們可不是老太太，明白嗎。”
如同發火一般訓斥著，傻柱聽著聽著，就覺得有幾分道理。
可又感覺有些不對勁，至於不對勁在什麼地方，他一下子又理不清了。
秦淮茹不斷說著，將傻柱的思維又引導到有利於她這一邊來，過了好一會兒，傻柱終於樂呵呵了，心思就不在想著不對勁的地方，手臂儘量一動一動的，感受著那幾分柔軟。
秦淮茹臉色一紅的同時也裝著不知道，男人嘛，就好那麼幾口。
把握著分寸的秦淮茹說著說著，把傻柱心中的怨氣都引出來大部分，感覺到傻柱又沒多大變化後，秦淮茹就離開了。
她一走，傻柱嘿嘿樂著，彷佛在想著什麼美事。
正樂著呢，一大爺易中海進來了，剛剛她可是看到聾老太太提著東西去了賈家，這樣的事，讓他感覺很詫異。
見到一大爺，正樂呵想著的傻柱臉色一紅，感覺是被對方抓住了一般。
一大爺易中海裝著沒有看到，而是笑呵呵問道:“傻柱，聾老太太是有什麼事嗎？”
傻柱一聽，先拿出煙遞給一大爺，然後才有些尷尬說了起來，聽完，一大爺易中海眼睛眯了眯。
見傻柱沒有其他想法，他心中鬆了一口氣後，隨即道:“你啊你，老太太湖塗，你也湖塗嗎！”
“你知不知道，這種事真要當面說開來，人家秦淮茹的臉放在那兒，還有賈張氏，她是婆婆，不是秦淮茹的親媽，這不是嫁閨女。”
一大爺易中海訓斥起來，傻柱臉色紅透，現在回頭這麼一想，確實也是那麼回事。
有那家婆婆會把自家兒媳婦往外推的，這不是讓人指指點點嗎！
“一大爺，我這不是腦子一熱嗎。”，抽了一口煙，傻柱苦笑起來，一大爺易中海又瞪了他一眼，哼哼一聲道:“老太太是好心，可你不知道有時候好心會辦壞事嗎。”
“今天晚上這事一出，人家賈張氏不知道又要怎麼想了，這事辦的，就好像你傻柱幫襯賈家，是惦記人家秦淮茹似的，人家要臉，你傻柱也要臉不是。”
一大爺易中海噼裡啪啦說著，傻柱又是尷尬，又是無奈，心中也生出了對老太太的一絲怨氣，不過很快壓下了。
一根菸抽完，一大爺易中海眼睛眯了眯道:“傻柱，這事給老太太說清楚，以後不能這樣幹了，你若真有那個心，就等人家賈張氏表達一個態度的時候，到時話一說，水到渠成，明白嗎！”
“明白了，一大爺。”，傻柱點頭，見他這樣，一大爺易中海點點頭，這才轉身離開，來到屋外，他看著賈家，微微微微一嘆。
“賈張氏，你可不要太過分啊，我這邊已經幫你們穩住了傻柱了。”，呢喃一聲，眼中精光閃爍的他下意識看向後院。
聾老太太啊聾老太太，你到底要幹什麼？
換做以前，他易中海都去後院打探去了，可自從離婚後，他與聾老太太越發生分了。
“老太太啊老太太，我們各自過著自己的日子不好嗎。”
眼中多了幾分堅決的易中海哼哼一聲，抬腳就走，回屋去了，他絕對不允許自己預想的路被聾老太太給破壞的。
一大爺易中海回了屋後，屋裡，傻柱抽了一根菸，想著秦淮茹的話，又想了想一大爺易中海的話，他咬了咬牙，還是出了屋，去後院去了。
後院，屋裡，傻柱進來，問了好後，那是欲言又止。
見他如此，聾老太太神色不變，笑道:“孩子，怎麼了，有什麼話都不跟我這個老太婆說了嗎。”
她一出聲，傻柱頓時尷尬一笑，隨即有了決斷，便道:“老太太，我知道您是為了我好，可有些事，急不得的。”
一聽這話，聾老太太心中嘆息一聲，看來，自己最後一次的努力，也沒讓這孩子明白一些事。
罷了罷了，該做的都做了，她這個老太婆，無愧於心了。
雨水那丫頭說得對，自己明明看得透徹，可卻因為一些念想，假裝自己不知道罷了。
“行了行了，我這個老太婆啊，以後不摻合你的事了。”，聾老太太擺擺手，不想說什麼了，傻柱此時心中一顫，總感覺失去了什麼。
“老太太，我……”，傻柱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聾老太太看著他，微微搖頭道:“孩子，我這個老太婆老了，就不摻合你們這些年輕人的事了。”
“我這個老太婆現在有你一大媽還有小丫陪著，日子過得挺悠哉的。”
聽著這話，傻柱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心裡也生出莫名的滋味，好像從這一刻開始，老太太跟他之間，要越發生分了。
傻柱離開了，聾老太太看著他的背影，搖頭一嘆，算了吧！
她這個老太婆本來就是個絕戶，就不要想那麼多了，就像雨水丫頭說的，她這個老太婆剩下的日子裡，活得自在些吧。
真要到了那個時候，眼睛一閉，這輩子啊，就算結束了。
起身拿起柺杖，她出了屋門，來到一大媽這個屋，看到老太太，正忙著的一大媽與劉小丫都笑著問好。
“蘭丫頭，我們相依為命的話，還作數嗎？”，聾老太太放下了一些事，變得調皮了幾分，話一出，卻把一大媽搞得一愣。
“老太太，您今天是怎麼了？”，一大媽眉頭一皺，要說老太太有心事吧，可她這笑呵呵的，幾分輕鬆模樣她都能感覺得到。
聾老太太看著她，笑了起來，將今天雨水丫頭說的話和她這個老太婆做的事說了出來，聽著，一大媽張大了嘴巴。
雨水那丫頭，心中對傻柱有那麼大的怨氣嗎？
還有，老太太你直接去向賈張氏提親，不太像話吧！
“老太太，您就算是為了傻柱考慮，這事也做得湖塗啊。”，一大媽哭笑不得，賈張氏那樣的人，也辛虧沒有鬧起來，不然這院裡又要出笑話了。
“就算是湖塗一次吧。”，聾老太太笑呵呵的，一點不在意，對一大媽道:“我這個老太婆啊，是最後一次摻合傻柱的事了。”
一大媽聽著，隨即悠悠一嘆，道:“老太太，我覺得啊，雨水那丫頭說得對，您老，以後活得自在些吧，那些事，算了吧。”
聞言，聾老太太點頭，看著劉小丫，笑道:“蘭丫頭，讓小丫給我這個老太婆磕個頭吧，我這個老太婆啊，也想每天帶著孫女去遛彎呢，我也學學前院的老姐姐，那種樂呵日子，我這個老太婆得嚐嚐。”
一大媽愣住了，讓小丫磕頭，這意味就不一樣了。
“老太太，您……”，她剛要說，聾老太太卻擺擺手，笑道:“蘭丫頭，我知道，我這個老太婆這要求過分了，可我還是說了。”
“我也想明白了，以後啊，我這身體真要不行了，就去得爽快些，我這個老太婆沒想著拖累你跟小丫頭，這日子啊，誰知道還剩下多少呢。”
“老太太，您這是什麼胡話！”，一大媽站起來，語氣帶著怒氣道:“給您養老，我是點頭的，不說拖累的胡話，我……”
“蘭丫頭。”，聾老太太打斷了她的話，神色認真起來，道:“蘭丫頭，你是心善，可我這個老太婆也必須為你們考慮著。”
“我這個老太婆什麼也沒有，真要病了，摔了，就是你們的負擔，你總得為小丫考慮。”
“話不是我這個老太婆胡說八道，真要有那麼一天，我這個老太婆就去得利落一些。”
話說到這裡，她又笑了起來，眼中多了幾分期待道:“日子不剩多少了，我真要能每天帶帶小丫，跟你過著一家人的日子，就是去了，我也能閉眼了。”
一大媽聞言，心中一酸，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老太太這樣的情況，不就是她以前預想著自己將來的情況嗎。
“小丫，過來給老太太磕頭，叫奶奶，以後，老太太就是你親奶奶了。”
一大媽不說什麼了，說什麼都是多餘的，小丫聞言，走了過來，眼睛瞪大，好像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道:“媽，磕頭了奶奶又要給我紅包嗎？”
這句話把一大媽和聾老太太給整破防了，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這丫頭，腦袋瓜子裡想的都是什麼。”，一大媽哭笑不得，聾老太太也笑著，看著小丫道:“奶奶給小丫準備了紅包，以後奶奶給小丫買零嘴怎麼樣！”
聞言，小丫眼睛一亮，伸手拉著聾老太太，脆生生道:“奶奶，我們就買三分錢的，媽媽說了，以後還要存錢給小丫讀書呢。”
“好，明天我們就去買。”，聾老太太伸手摸了摸小丫的頭，久違的一些東西從心頭冒了出來，讓她忍不住眼淚流出。
一大媽沒有說話，她能理解老太太這個時候的情緒，這人活著啊，就繞不開一個念想。
這一夜，小丫得了一個大紅包，不過都交給媽媽了，她心裡可是記得的，要存錢讀書。
這一夜，老太太沒有回屋去睡，她就睡在了一大媽的屋裡，陪著小丫。
這一夜，一大媽睡得也香，這個家，越來越像一個家了，有老有小，以後啊，這日子，就算過得苦些，也有奔頭。
第二天，小丫揹著書包去找上學後，聾老太太跟一大媽說了一聲後，就慢悠悠出了院子，去街道那邊了。
找到街道林主任，問了一些事後，聾老太太又慢悠悠走回來，回到院子，看到前院林老太太正樂呵呵看著三孩子撐著學步車在院裡撒歡，她走了過去。
“妹子啊，你這腿傷好了，就得多逛一逛。”，林老太太拉著聾老太太坐下，笑呵呵說著，聾老太太也笑呵呵點頭。
看著三個虎頭虎腦的孩子，聾老太太笑道:“老姐姐，傍晚想要遛彎的時候也叫叫我，我家小丫挺喜歡三孩子的。”
一聽這話，林老太太愣住，就連正洗衣服的李秀芝也是一愣。
見兩人這樣，聾老太太笑著解釋了起來，聽完，李秀芝露出幾分驚訝，而林老太太眼睛眯了眯，拉著聾老太太的手道:“妹子啊，以後遛彎的時候，我去叫你。”
兩個老太太都笑了起來，活到她們這年紀，有些事看得明白，有些念想，就是內心的執著。
聊了一會兒，聾老太太才離開，她還有些事要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