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大雪紛飛。
到處一片白雪瑩瑩，除了一座山——
像烈焰一樣被灼燒著，雪花還沒有飄落到地面，便已經被熾熱的高溫所熔化。
天際一道潔白的流光閃過，白皎落在了熾紅的地面上，即便是她，也需要用魔力護住腳底才能避免不被灼傷。
“外面太冷，這裡又太熱了。”
一邊喃喃低語、一邊邁開步子的白皎朝著特意開鑿出來的山洞中走去：“凰姐姐，我又把曉大人帶來了哦。”
用魔力驅散迎面而來的熱浪，白皎看到了一隻伏在地面、羽翼綻放的巨大火鳳。
抬頭仰望著火鳳像是燃燒著火焰的雙眸，白皎笑著把懷裡耷拉著四條腿的黑白相間的小傢伙舉過頭頂：“又到冬眠期嘍，打敗聖之帝國後第四年的冬眠期，凰姐姐你才開始孵蛋呢。”
說到“孵蛋”兩個字，白皎嘴角的笑容就又忍不住擴大了一些，自從曉大人說了“孵蛋”有種莫名的色氣感後，就有些不忍直視凰姐姐了。
鳳種真是奇妙的魔獸，懷孕要兩年，孵化還要三年，還有一年才能破殼。
凰天菱周身光芒湧動，化作了人形，接過白皎懷裡的小傢伙，反正一個也是養，兩個也是養，沒關係。
而且能連續一個月看到他，待在這裡不能動的無聊心情也能變的開心。
“每次都把他送過來，辛苦了。”
“不辛苦。”白皎看著拱在凰天菱懷裡的曉大人：“誰讓曉大人不想在孩子面前失去‘威嚴’呢？”
曉大人過於可愛，一旦讓孩子們看到他現在這個樣子，絕對想讓他每天保持這個樣子。
因為過於可愛。
“今年又是用什麼理由？”凰天菱好奇的問道：“她們那麼喜歡黏著爸爸。”
“今年啊····”白皎一笑：“和她們說爸爸去摘星星了，回來後一人送給她們一個小星星。”
“真摘啊？”凰天菱看著懷中的小壞種。
“反正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也是。”
“凰姐姐，曉大人就交給你照顧啦，我得趕緊回去了。”白皎有些頭疼的說道：“我那五個崽，一點兒不讓我省心。”
“五個啊····”凰天菱有些羨慕的看著白皎，要是自己也能一胎五個就好了，可惜不行。
不過沒關係，反正還有很長的時間來壯大鳳種。
“對了。”白皎想起一件趣事：“中二龍越來越鬱悶了，尤其是最近，一直唸叨著自己為什麼不是母的，不然也能壯大龍種。”
凰天菱也笑了：“給他相個親唄。”
“他？”白皎撇撇嘴：“眼光太高。”
“你種族的都看不上？”
“我們一族內部分配還顯不夠呢，就算有單身的，也不喜歡他中二的性格。”
“那就不管他了。”凰天菱輕拍著蘇曉的後背：“以後是什麼樣就什麼樣吧。”
“嗯····”白皎點點頭：“那我就先走了。”
“好。”
目送著白皎離開洞府，凰天菱抱著蘇曉轉過身，眸光溫柔的看著通體有著火鳳似花紋的一枚蛋：“爸爸又來看你了哦。”
邁開步子走過去，將蘇曉放在蛋的上面，凰天菱覺得這一幕真是溫馨極了。
周身魔力光輝湧動，凰天菱變回了本體，將兩個小傢伙輕輕護在身下，閉上眼睛小憩起來。
其實並不需要特意變回本體，也不需要時時刻刻照看著蛋，但是第一次當媽的凰天菱總想做到最好····
其實最大的原因是怕被偷——儘管以曉之帝國如今在世界的統治地位來看，這種機率很小，但是當媽的就是會擔心。
第一次生娃，第一次當媽····都給凰天菱帶來不一樣的心情。
以魔物悠久的生命來看，一個月的時間和一天沒什麼區別。
蘇曉睜開了眼睛，第一感覺就是暖烘烘的，這種感覺並不陌生，畢竟已經有過三次體驗了。
他知道自己現在在凰姐姐的羽毛包裹下。
剛準備把臉埋進暖烘烘的凰羽之中拱來拱去——
“醒啦？”
眼前紅光閃爍，化作人形的凰天菱笑吟吟的看著躺在蛋上的蘇曉：“睡好了吧？”
“那肯定，凰姐姐的羽毛真的好舒服。”蘇曉爬起來也變回了人形，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凰天菱。
像火焰一樣熾熱。
凰天菱逐漸把視線從他臉上移開，白皙的臉蛋上逐漸湧上紅暈。
已經是心照不宣的習慣了——冬眠期一醒來就要被小壞種欺負。
他想欺負，她也想被欺負。
因為很想。
“去床上。”她小聲說道。
“好。”
因為已經是第四年了，如果再撐著蛋被欺負，有可能被裡面的小生命感覺到——這樣不好。
“凰姐姐。”
蘇曉俯著身，額頭見汗，因為這裡面太熱了。
“要不要再生一個？反正一個也是孵，兩個也是孵，你說呢？”
“不要。”凰天菱語調輕顫著：“時間太長，我都沒去外面看看，連續下去會抑鬱的。”
“也是。”蘇曉一笑：“反正有的是時間，遲早能實現凰姐姐你重振鳳種榮光的願望。”
“能嗎？”凰天菱歪著頭：“都是你的孩子，以後可怎麼辦呢？”
“去嚯嚯其他魔物嘍。”
“不是純種鳳種。”
“咱們的孩子也不是。”
“你不一樣。”凰天菱突然用力摟緊他的後背，聲音顫悠：“都比不上你。”
“兒孫自有兒孫福嘛，不用考慮那麼多。”蘇曉在她耳畔低語：“咱們好好的就行。”
“嗯····聽你的。”
凰天菱長舒了一口氣，臻首埋進他的懷裡，眉宇間一片歡喜。
蘇曉輕撫著凰姐姐的後背：“明年九月份，小傢伙就出生了。”
“嗯。”
“她算不算年齡最小的？”
“算。”凰天菱輕笑：“以出生為準，她是你最小的女兒。”
“以後小妹的位置不是珂珂的了。”
“要保護好她哦，孩子她爸。”
“那必須的。”蘇曉一笑：“誰敢動我女兒，我滅了誰。”
“那動你兒子呢？”
“有實力後自己報仇。”蘇曉淡定說道：“男孩子嘛，必須有擔當。”
······
第五年，九月九日。
凰天菱看著散發著悠悠熾紅光芒的蛋，很緊張。
用力捏著蘇曉手的她身體緊繃，一眨不眨的盯著蛋。
咔！
一聲脆響，她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響了一下。
“不會有問題的。”蘇曉輕聲說道。
“嗯。”
凰天菱還是盯著那條裂縫，心情依舊緊張。
蘇曉也看了過去，蛋殼的裂縫上，灼熱的氣息不停的噴湧而出，他眼睛微眯，心底是有些好奇的。
蛋裡面是一隻小鳳凰呢，還是一個人兒呢？
咔咔咔····
蛋殼上的裂縫越來越多，噴薄而出的灼熱氣浪將蛋完全籠罩——一聲帶著稚嫩卻又認真的啼鳴。
蘇曉瞭然，是一隻小鳳凰。
他稍稍鬆了一口氣，幸好長毛了，不是鳥類一樣剛破殼時一根羽毛都沒有的光溜溜樣子。
破殼而出，但是沒有完全出。
小傢伙伸著脖子開始一口一口的將蛋殼吞掉，凰天菱露出舒心的笑容，一眨不眨的看著這一幕。
和龍種一樣，蛋殼上面記載了鳳種的傳承。
小傢伙哼哧哼哧的吃完所有的蛋殼後，直接趴下去睡了過去，一陣光芒湧動，然後····變成了小女孩。
不是剛出生嬰孩的大小，是三四歲小孩子的大小。
凰天菱連忙走過去，用早就準備好的衣服把小傢伙包了起來，摟在懷中笑的有點傻的看著和自己一樣，額頭中間有著凰火印記的小傢伙。
小手手握成拳狀睡覺的模樣真可愛。
“玖玖。”凰天菱第一次對著出生的女兒輕喚名字，笑的越來越溫柔。
看著九月九日出生所以取名“玖玖”的女兒，蘇曉走過去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她肉肉的小臉蛋：“大概幾天醒？”
“不知道。”凰天菱回答的毫不猶豫。
“那行吧。”蘇曉說道：“醒了叫我。”
“嗯。”
蘇曉便準備離開，剛要收回手指的時候——
啪！
小傢伙肉乎乎的小手突然攥緊他的手指，不讓他離開。
眼睛還閉著。
蘇曉看著凰天菱：“有意識？”
“不知道。”凰天菱伸出自己的手指朝著玖玖另一個小手手遞過去，嗯，不握。
她便有些吃醋的看了蘇曉一眼：“我辛辛苦苦五年，憑什麼只對你這樣？”
蘇曉連忙說道：“你試試說你要走。”
凰天菱試了，結果讓她重新開心起來，自己的手指也被女兒握緊了。
“爸爸不走了。”蘇曉輕聲說道，玖玖這才慢慢鬆開了他的手指，這樣子，像極了假睡。
蘇曉撥出一口氣，走到一旁的凳子上坐下，看著凰天菱開始給孩子餵奶：“喝奶？”
“不然餓著怎麼辦？”凰天菱輕哼一聲。
蘇曉覺得，鳳種真是奇怪的生物，明明是卵生，卻還能夠餵奶。
明明是睡著的小傢伙，還真也就下意識的湊過去喝起了奶。
有些東西是出生時就刻在基因裡的，不用教就會的。
“守了幾天，去床上躺著喂吧。”蘇曉說道。
凰天菱愣了一下：“你也想喝？”
“····”
蘇曉無語的看了她一眼：“在凰姐姐你心裡，我這麼飢不擇食嗎？”
凰天菱一笑：“我不信你沒喝過。”
“咳。”蘇曉移開視線：“但我也不會和孩子搶啊，我都是她們不吃我才····呸，不聊這個話題！”
凰天菱笑吟吟的看著蘇曉，轉身朝著床邊走去：“你也躺會吧？”
“我不喝····呸，我不躺！”
“躺會嘛。”凰天菱回過頭：“你摟著我就行。”
“那行。”
大床上，蘇曉從背後摟著凰姐姐，凰姐姐側著身子看著很能吃的女兒，臉上一片母性的光輝。
“你說她第一聲先叫媽媽呢，還是先叫爸爸呢？”凰天菱輕聲問道。
“媽媽吧。”蘇曉說道：“必須先叫媽媽！你這麼辛苦。”
“就會哄我。”
“那不然呢？”蘇曉閉上眼睛，把臉埋進她的長髮之中，各種各樣香甜的氣息籠罩中，直接就睡了過去。
凰天菱看了眼吃飽喝足繼續呼呼大睡的女兒，輕輕拭去她嘴角的乳汁，轉過身摟住了蘇曉。
想了想，她還是把衣服提了起來，然後也閉上了眼睛。
夫妻倆睡過去沒多久，玖玖睜開了眼睛。
和媽媽一樣的一雙像是燃燒著火焰的眼眸。
其實並非蘇曉的基因不強，而是他有意控制了自己的基因，讓她們都像了媽媽。
畢竟媽媽們一個個都美得冒泡。
“哈啊～”
一個大大的哈欠，玖玖四肢並用的爬了起來，剛一站穩——
啪！
面朝著床趴了下去。
鳳種學飛是早於學走路的，所以玖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從趴姿換成了坐姿。
好不容易坐下來，歪頭看向摟在一起呼呼睡著的爸爸和媽媽，玖玖直接爬了過去，爬到他們中間，然後——
哇！
嘹亮的啼哭。
啼哭聲中飽含“為什麼不幫玖玖”、“都不看玖玖”、“玖玖那麼可憐才坐起來”等情緒。
蘇曉和凰天菱一下子就被這啼哭聲驚醒——他們剛剛睡得很香。
而這一醒，就下意識的坐了起來，而這一坐起來——
趴在他們身上的玖玖一下子倒在了床上，四jio朝天。
“哇····”玖玖哭的更響亮了。
凰天菱連忙湊過去把她摟緊自己懷裡哄了起來：“玖玖不哭，不哭，媽媽錯了，對不起，摔疼了嗎？”
蘇曉也湊了過來，一眨不眨盯著哇哇大哭的玖玖，到底是繼承了鳳種的血脈，哭聲是孩子中最響亮的。
“你也哄一下啊。”凰天菱慌張的看著他：“她一直哭。”
蘇曉不說話，就是直勾勾的盯著玖玖。
玖玖睜開淚汪汪的眼睛瞅了一眼爸爸，繼續哭。
爸爸都不哄我！
“不哭了，不哭了。”凰天菱輕輕顛晃著玖玖，又看了蘇曉一眼：“你說句話嘛。”
“玖玖。”蘇曉慢悠悠的開口：“有飛船。”
玖玖哭聲戛然而止，看了眼爸爸指的方向，什麼都沒有，繼續哭。
“是個愛哭鬼啊。”
蘇曉笑了起來，伸手從凰天菱懷裡接過玖玖，低頭看著她哭泣的樣子：“這麼愛哭啊。”
玖玖一邊啜泣一邊睜著眼睛瞪著爸爸，嫩嫩的臉蛋上都是淚痕。
肉乎乎的小手拍著蘇曉，依舊哭。
“不哭了。”蘇曉抱著她下床：“爸爸帶你去外面看。”
玖玖止住了哭聲，明明都哄一下就好了的····
蘇曉一笑，幫她擦拭乾淚水，笑眯眯的看著她：“不去了，再哭一個我看看。”
玖玖瞪大眼睛，下一秒——
哇！
又哭了。
“騙你的，咱們這就走。”
哭聲止住。
“真是個愛哭鬼。”蘇曉捏了捏她的臉蛋，玖玖直流把臉埋進他的懷裡。
爸爸是個大壞蛋。
走出洞府。
“看。”蘇曉拍了拍她的後背。
玖玖看向了外面的世界，一片秋意盎然的世界。
漂亮的世界。
“好看吧？”
“嗯。”
“好，咱們回去吧。”
蘇曉轉過身返回。
哇！
再哭。
徹底確定了，是孩子裡最喜歡哭的。
明明有著鳳種這麼高的逼格····
“騙你的。”蘇曉微笑，重新轉身。
哭聲止住。
玖玖也不看外面的世界了，熾紅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爸爸的眼睛。
“爸爸。”
第一聲叫的爸爸。
“你是大壞蛋。”
第二聲是“聲討”。
蘇曉笑了：“那讓媽媽抱你？”
哇！
再哭。
這次是胖乎乎的小手摟著蘇曉哭。
“不討厭大壞蛋嗎？”蘇曉笑。
玖玖眼睛淚汪汪的：“喜歡爸爸大壞蛋。”
因為爸爸很好聞——因為血脈。
蘇曉笑了，看向凰天菱：“叫媽媽。”
“媽媽。”
“給媽媽哭一個。”
玖玖瞪著蘇曉，凰天菱連忙過來撫著她的臉蛋：“別聽他的，不哭，不哭哦，給媽媽笑一個。”
“哭一個。”
“哎呀，你別逗她了。”凰天菱嗔了蘇曉一眼。
玖玖也瞪著他，爸爸怎麼可以這個樣子？
“笑一個？”蘇曉改口。
玖玖笑了。
“哭一個？”
“哇····唔？”
下意識喊出來的玖玖立即閉上嘴巴瞪著他。
蘇曉卡住她的胳肢窩把玖玖舉高高，迎著太陽，玖玖周身似乎有一層細細的紅光閃爍。
“初次見面哦，愛哭的玖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