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宮震動,時限已到。”

“吾等當抓緊時間離開,免得被困在這死宮裡。”

感受到秘宮震動,姬憲神色倏變。

白藥戴著青銅面具的臉扭過來,看向姬憲:“家主放心,我等進來前便有佈置。

殷商秘宮入我大秦容易,想走可就難了。”

這口氣,和趙淮中一模一樣,什麼將帶什麼兵誠不我欺。

姬憲愣道:“秘宮千百年運轉,始終來去自如,無人能將其束縛在一地,你秦人…咱大秦用什麼辦法能將秘宮留下?”

白藥:“此事解釋起來繁瑣,即便退一步說,秘宮破空而去,宮內七層還有一隱秘出口,祭刻著上古傳送陣法,一段時間內會保持開啟,可出入秘宮。

姬家主不需為此憂心。”

“秘宮有隱秘出口…”姬憲略感安心。

而兩人短暫交談時,其他人仍在打量前方的第八層死殿。

其面積之廣袤,遠超之前見過的秘宮任何一處殿宇。

殿內四壁描繪著許多銅板壁畫,多是在弘揚殷商一朝的功績,以及記錄著仙魔永生的各類傳說。

殿內的青銅地面,祭刻著九山十河,萬千地支脈絡,彷彿將神州浩土微縮到了一座大殿內。

殿內中央,那隻神話生物趴伏。

它是一隻龐大的黑色神鳥,形態有些似雨燕,但頸部略長,黃喙,嘴裂寬,頭頂生冠,又像是一隻黑色的鳳凰。

它的形態,正是大秦祥瑞,也是殷商一朝的圖騰玄鳥。

古來相傳,玄鳥生於商。

這種神話生物和殷商一朝,有著密不可分的關聯。

甚至有傳說,商祖便是玄鳥所化生。

死殿裡這隻玄鳥,是一隻成年的玄鳥,氣息比大秦現在還是成長期的玄鳥,要強大了太多。

它死去千年,仍周身浴火。

而其腦袋上一共陳列著六口銅棺,想來就是殷商一朝的帝王棺。

將棺槨放在玄鳥遺骸頭頂,是寄託著乘玄鳥之魂,脫離人間,死後昇天的願景,符合帝王永生的規制和寄託。

趙淮中透過照骨鏡,打量死殿。

在他的眼力加持下,能看見許多常人看不見的東西。

他打量了好一會兒,才傳聲下達命令。

眾人再次登上人皇舟,騰空往玄鳥頭頂飛去。

————

而此刻的秘宮之外,整個秘宮四壁亮起無數的咒文符號。

秘宮四角的青銅盤龍柱上,四條厚土之龍再次顯化,洶湧的龍氣滾動,要馱伏秘宮升空而去。

然而就在四條厚土之龍出現的一霎。

季末等人進入秘宮前的佈置,在秘宮上捆縛的諸多青銅鎖鏈,墨家的捆仙索等物,同時發揮作用。

這些鎖鏈早被一直待在外邊的老司空,結成環扣,一直延伸到洞天外。

而在洞天外,陸續調集至咸陽,多達十萬兵員的龐大秦軍隊伍,已經締結軍陣,結出一隻羽翼張開達數百丈,遮天蔽日的圖騰玄鳥。

合十萬秦軍之力,與捆縛秘宮的那些鎖鏈相連。

轟的一聲!

秘宮要升空,而十萬秦軍共同發力,和秘宮展開了拉扯。

還有數以萬計的大秦夜獸,也在秦軍催動下發力,將束縛秘宮的鎖鏈拉扯的筆直。

與此同時,呂不韋,王翦,韓非,乃至新入秦,急於表現的老將廉頗,在咸陽休整的蒙驁等人,亦是紛紛來到地火洞天。

又有聖境四階的麒麟,賓士而至。

天空中,大秦祥瑞的玄鳥和秦軍締結的圖騰相合。

眾多聖人,對拉乘秘宮那四條厚土之龍展開了攻勢。

就見王翦取出一杆棗紅色木矛,身形上躍,倏地將木矛投出。

那木矛脫手,閃電般扎入其中一頭土龍頸部,將其釘在了地上。

“王大將軍所投木矛是何物,竟能破開防禦最厚的土龍?”

呂不韋正催發自己的呂氏春秋,和蒙驁、韓非合力,嘗試壓制另一條土龍。

“此為大王去神農氏借來的神木,本是刨地鬆土,用於種植的神農藥鋤的握柄,此木來歷不凡,是一截上古神木的枝幹。

而木能克土,故能洞穿土龍,阻其升空。

且看能將這秘宮阻在我大秦多久。”

王翦佇立半空,威武如神。

秘宮內外,都在角力。

————

八層死殿。

人皇舟升空,然而逼到那玄鳥燃燒的遺骸外三十丈,便無法再接近。

虛空中,時不時有無形的氣機試圖攻擊人皇舟。

船外亮起的玄黃色護壁劇烈抖動,似乎隨時都可能破碎。

船體開始繞著玄鳥的遺骸移動,尋找能接近的地方。

隨著人皇舟的移動,玄鳥側翼,之前被其龐大身軀阻擋,無法得見的一幕情景也露了出來。

玄鳥右側,出現了一座高臺。

其臺階為白玉壘砌,華美至極,周邊堆砌金銀明珠無數,高聳如山。

高臺上,還建有亭臺樓閣,美輪美奐,氣象瑰麗萬千,毫光四射。

“難道是殷商鹿臺…”

人皇舟上,有人見到那玄鳥一側的高臺華麗無雙,做出猜測:“殷商最後一任國主便死於鹿臺,而鹿臺也被烈焰焚燒,不是毀了嗎?”

相傳鹿臺是商紂王聚全國之財,立時七年,才得以完工。

他在臺上建造了宮庭樓榭,富麗堂煌,豪華蓋世。

人皇舟上的眾人,逐漸靠近那高臺,亦不禁被其華麗所驚。

那臺上確有亭臺樓閣,雕樑畫棟,諸般寶器生輝,五光十色。

虞媯清麗的眸子闔動:“鹿臺頂端與玄鳥遺骸齊平,而兩者相鄰處,沒有玄火。

透過鹿臺能靠近玄鳥。”

季末遂道:“靠近鹿臺,憑我墨家制作的墨輪轉梯,可以懸空接近玄鳥頭頂。

你們看那玄鳥頭頂的棺槨旁,放著什麼?”

玄鳥頭頂,在火焰中升起一縷縷仙光。

眾人早就注意到,那仙光裡,起起落落的飄著幾件東西。

遠遠看去,似乎有一部骨板簡書,一尊銅鼎,還有兩口古鐘,以及一副甲冑。

五件古仙器,仙光凜冽。

它們分別對應著五口棺槨,只有中央那一口棺槨上方,空無一物。

人皇舟此時已經靠攏到鹿臺附近,這裡果然沒有玄鳥身上燃燒的火焰,且整個死殿裡瀰漫的無形殺機,在接近鹿臺後也變的消散不存。

不過溫度熾熱,虛空都被灼燒出現了扭曲的跡象。

季末立即指揮幾個墨家之人出手。

他們取出背上揹負的一種能伸縮的青銅長梯,彼此對接,形成環狀。

又將人皇舟橫向懸停,再將梯子首尾分別和人皇舟兩端對接,梯子延伸出去的部分,便如同一條滑索軌道。

其正好繞過玄鳥頭頂那幾口棺槨所在位置,懸在半空,距玄鳥遺骸燃燒的火焰,大概有四五丈的高度。

當季末啟動機扣,瞬時間,青銅材質的滾輪梯便開始滾動。

人站在其上,自行被梯子推動,往玄鳥頭頂逼近,便於懸空去收取那幾個棺槨旁的仙寶,且能規避許多危險。

墨家所制銅梯上,亦是祭刻著無數符號,暫時抵禦了玄鳥頭頂火焰的灼燒。

季末:“速度要快,這梯子很快就會被玄火熔斷。

屆時想要靠近玄鳥頭頂,就要用法力硬抗,會更為危險。”

季末話音未落,便第二個跳到了梯子上。

他前邊還有一個也是墨家之人,是他的助手,面相苦大仇深,人在中年,為人寡言少語,卻是對季末忠心耿耿。

他第一個跳上去,是想去嘗試有沒有危險,免得季末親自涉險。

季末第二個跳上梯子,隨後是白藥。

虞媯是第四個。

其他人再想上去,白藥阻止道:“不要都上來,這死殿裡似乎有一股莫名的氣機,一直尾隨在吾等身後,徘徊不去。

其餘人留在船上做接應,預防萬一。”

眾人同聲答應。

便見梯子的環扣翻動,一層層往前推進,站在梯子最前邊的墨家之人,已經接近了玄鳥腦袋上方,位於最外圍放置的一口棺槨。

那墨家之人出手飛快,甩出了一條特質的鉤鎖,一把勾住下方棺槨附近,懸掛的一口仙器古鐘。

墨家之人大喜,開始回收鉤鎖。

過程很順利,古鐘震顫發光,卻是並未出現其他變化,緩緩被拉了上來。

“等等,放開那古鐘。”

趙淮中的聲音隔空傳出。

但已經晚了稍許,撈取古鐘的墨家之人,被古鐘內悄然滲出的一縷氣機近身,頃刻便喪命身死。

他臉上甚至還保持著勾住古鐘那一刻的笑容。

緊隨其後,墨家之人撈上來的古鐘溢位一縷黑氣,往季末捲來。

“是個陷阱,棺槨上不是仙寶,而是幻象,蘊含殺機。”

那玄鳥頭頂火焰環繞,虛空氤氳扭曲。

趙淮中也是到了近處才看出問題。

滾梯上,當古鐘所化氣息逼近季末,白藥從後方衝上來,一把將季末擋在了自己身後。

他手中氣機流轉,將逼近季末的黑氣攪得粉碎。

下一剎那,白藥和更後方的虞媯居然從梯子上跳落,放出各自的陣圖,踩踏其上,以暫時抵禦玄鳥的火焰。

二人卻是各自落在了一口棺槨頂端。

這是趙淮中透過照骨鏡傳來的命令。

他靠到近處後,推動目力,看穿了那玄鳥頭上的六口棺槨,發現真正的仙寶,就放在棺槨內。

而整個死殿殺機四溢,唯獨玄鳥頭頂,反而催發出一種生氣。

跳到棺槨上,看似危險,實則卻是死殿內最安全的一處所在。

哐啷!

白藥和虞媯動作迅快,掀動棺槨。

千年無人開啟的銅棺,被二人的力量,硬生生掀斷了封棺的銅釘。

棺槨上陣紋流轉,青光繚繞,但二人的殺伐陣圖和補天圖也各自送出一股氣息,削弱了棺槨的光芒。

那兩具銅棺的棺蓋,頓時被掀開稍許。

虞媯和白藥,遂往棺內看去。

人皇舟上,眾人也是下意識的往棺內眺望。

那棺槨裡蒸騰出一縷白霧,如仙如幻。

隱約間,白霧裡好像躺著身穿帝王袍的兩具屍骸。

就在眾人的注意力被棺槨吸引之時,人皇舟上,慕晴空突然感覺心底生出一縷寒氣。

他回頭看向人皇舟不遠處的鹿臺,頓時大吃一驚。

那鹿臺上的一座樓閣裡,居然走出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目光冷冷的注視著人皇舟上的眾人。

牧千水站在慕晴空身畔,感覺到同伴的動作,也跟著回頭,同樣見到了那白衣女子。

他雖然膽大,但在這秘宮死殿裡,忽然看見一個白衣女人從後邊出來,仍是嚇得心臟一抽。

二人不遠處,姬憲亦有所覺,隨之回頭。

然後……姬家之主暗戳戳的打了個哆嗦,霎時便取出三四件法寶,開啟了防禦。

Ps:下章寫完秘宮這段求訂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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