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翁他們帶來了澆灌仙苗的水,還說讓你也在仙苗成長時,留下氣息烙印。”

姜姞身穿繡著白荷的淺青長裙,少女的身段在裙下曼妙起伏,已有了幾分豐腴的韻味。

“給仙苗增加氣息烙印,有什麼作用?”趙淮中走到近處。

“在它幼苗時加上烙印,它後續生長,會給新增烙印者帶來很多好處。”姜姞說。

院裡的仙苗周圍,已聚集了雲團般厚重的天地氣息,垂雲掛霧,朦朦朧朧。

“這是祖翁他們留下的,特意交代讓你來進行第一次出苗後的澆水。”姜姞遞出一個碧綠小壺。

趙淮中接在手裡,晃了晃,能感覺到壺中的水,蘊含著濃郁的天地靈氣。

“此為常清井裡的泉水,常清井則在我神農祖地,連線著地下靈脈,是我人族上古時代開闢的第一口水井。

這些年井中水源不旺,每年只產一壺清泉。

倒是前幾日,仙苗成活,泉水也隨之多了起來,許是天地氣機運轉,自有靈性,合該用這種常清泉水來澆灌仙苗。”穆陽靜一襲月白長裙,聲音輕柔的做著解釋。

趙淮中將壺中之水傾倒出來,居然繚繞著薄霧。

就見那幼苗得到壺水澆灌,從初生狀態徐徐長高,肉眼可見,神奇之極。

它的主幹變化,開始長出稚嫩的樹鱗。

主幹頂端分出兩條細杈,其一向陽而生,另一個則背陰,一陰一陽,每根杈上又長出三片綠瑩瑩的樹葉。

一樹,雙杈,三片葉,道韻流轉。

穆陽靜靠近小樹,指端滋生出一縷細絲般的法力,和樹體接觸。

“它是一株先天靈根,但形質從未見過。”

幼苗增長的同時,它在地下的根系,也在攝取地脈中的養分。

兩者互相推助,氣運攀升。

“這幼苗以聖力加持,聆聽教化,會長的更快。我們三人中境界最高者,可以為它啟蒙,宣講教化。”穆陽靜看向趙淮中。

“讓我給這株幼苗宣講教化?”趙淮中愕然道。

“沒錯,請先天聖人講法。”穆陽靜指了指幼苗,笑道。

下午,趙淮中回到夜御府當值,處理各類卷宗的閒暇時,取出崑崙鏡,拿在手裡端詳。

這寶鏡的威能之一是虛空投射,能傳輸法力,進行隔空攻擊。從最初得到時攻擊石晉虛,再到遠隔千里,折射法力攻擊妖族棲身之地,都是如此。

趙淮中以法力探入鏡面,嗡的一聲,鏡面蕩起縷縷波紋,映現出一枚枚光點。

但轉眼便消失不見了。

當他再次碰觸鏡面,其中又浮現出山川日月等物的畫面,每一次都不相同。

這寶鏡祭煉已久,可趙淮中始終覺得其中藏著未知的秘密。

他的記憶力近乎過目不忘,當下把剛才在鏡面看見的光點,按順序羅列出來,寫在了一張紙上。

這時慕晴空從門外進來:“儲君,有燕太子丹送來的訊息。”遞上一份竹卷。

卷中是太子丹詢問當初的約定,眼下匈奴已退,問趙淮中什麼時候讓魏人出兵攻趙,與燕人配合。

“讓人給太子丹回信,告訴他即將入冬,燕地苦寒,明年開春再議此事。”

“諾。”

慕晴空道:“儲君,魏王新逝,魏午初登王位,怕是不會那麼老實,按我們的要求攻趙。”

趙淮中低頭審視崑崙鏡,道:“打幾次就老實了。”

十一月下旬,白藥等人的傷勢已基本恢復。

趙淮中便在儲君府,設宴為眾將慶功。

越青,葉契,王翦,包括呂不韋亦都受邀列席。

“王將軍,本相有些兵道修行之事想要求解。”席間,呂不韋詢問對面的王翦。

他精研雜家,博採眾長,向來喜歡探討各家優劣。

“兵道殺伐,是三教中的截教之術,兵家以殺伐求索,和聖人傳播教化之道相左,本相不明兵道精要,王將軍可能為我解答?”

王翦坐在趙淮中的左手邊,不動如山。

呂不韋話落,他伸出手,化出一柄兵戈,上下跳躍,鋒銳四射。

“兵道之術,不修德行,不傳教化,須有銳意前行的意志,堅定不移。

兵道修行的弊端,和儒家等術一樣,與眾生因果太重,殺孽極多,難求長生,頂多延壽百載,便會氣血衰退。”

王翦話落又控制手中所化兵戈虛影,展示兵道變化,毫不吝嗇自身修行,解答呂不韋所詢之時,也將兵道要義傳播給夜御府眾將。

他瞅瞅坐在那裡不言不語的白藥,道:

“其實關於兵道修行,你們該詢問白副史。

他家中所傳兵道殺伐之術,武安君(白起)所著兵道陣圖,神妙行軍法等書,我亦受益良多。

白副史多年來與人交手,經驗之豐富,更非常人能比,我觀白副史已隱然觸控到殺伐成聖的關鍵,或許不日間,我大秦又要出一位兵道殺伐之術的宗匠。”

白藥是武安君白起家的後人?

夜御府眾將都吃了一驚。

白起即便在將星璀璨的戰國時代,也是首屈一指的狠人。

夜御府眾人從來不知,白藥是白起後裔。

“眾將遠赴匈奴,擊殺匈奴之主,我亦有東西贈予眾將,以作封賞。”

趙淮中話落,便有府內侍從,取出一份份竹卷,贈予夜御府眾將。

有將領檢視卷中內容,頓時露出狂喜之色,跪伏謝恩。

那竹卷裡,卻是趙淮中針對每個人的修行,親手篆書所寫的後續修行方向,乃至以聖人視角品評優劣,為每人推演修行。

先天聖人手書的修行之法,足見賞賜之重。

眾將看後皆感動容。

儲君府正殿,從設宴變成了討論術法的封賞大會,氣氛熱烈。

而儲君府後院的寢殿裡,燕浣紗正坐在鏡子前,盛裝打扮,一襲杏黃長裙,慵懶妖嬈。

身後的貼身侍女,幫她將烏黑髮亮的髮絲,編成垂雲鬢。

“燕姬為何每日晚上才認真打扮?”侍女笑問。

“我早上…大多起不來的。儲君白日又很忙碌,只有晚上才歸府,自然要把最美的一面展示給儲君看。”燕浣紗柔聲道。

貼身女侍道:“奴還記得,當年燕姬在臨淄時,曾力壓各方競爭者,穩座大齊舞姬之首。

當時燕姬亦是善謀之人,為何進入這儲君府後從不與人爭搶?

奴聽說秦人這幾日正忙著幫儲君納妃,燕姬若不早作謀劃,等儲妃來了,處境怕是會有變化。”

燕浣紗橫了侍女一眼:“儲君是多聰慧的人,你讓我在儲君面前耍弄心機,是想讓我死嗎?”

女婢嚇得面色驟白,急聲道:“奴婢不敢。”

燕浣紗緩了緩聲音:“其實儲君納妃是好事,有些事你不懂,儲君的恩寵…一個人是消受不了的。

好了,你下去吧。儲君散了酒席就該回來了,他不喜寢殿裡有人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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