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趙淮中提溜出來的俘虜，是個長著豹子臉的妖族，看著有幾分像阿凡達。
老子的手觸及它的眉心，很快，便收了回來，露出凝神思索的表情。
然後輪到孔聖人和莊周，依次探查。
孔聖人說了一句：“把妖族能復生的秘密都告訴吾。”
話音方落，那妖族和這一方天地就跟聽懂了似的，出現變化，坦誠交代。
虛空中映現出一幕影像，卻是一團混沌分化聚合的畫面。
而那個妖族體內，也有一股氣息脫離出來，融入了面前的畫面。
妖族體內還有一滴血，自行滲出。
在趙淮中等造化境的眼裡，便能看出這一滴血內，蘊含著妖族最本源的記憶烙印。
在現代，這種記憶被稱為細胞記憶，血脈記憶。
雖然只是一滴血，卻分離呈現出這名妖族血脈最深處的印記，包括它和女妖怪傳宗接代的繁衍本能，都坦露無疑。
甚至是其藏在血脈深處，他自己都未曾甦醒的傳承烙印，也就是這名妖族祖輩透過血脈遺留的知識，記憶，皆透過這滴血液衍生出來，被孔子看了個清清楚楚。
祖宗八代全被翻查了一遍，傳承之器是什麼尺寸，都被查了個鉅細無遺。
而這些變化，只因為孔聖人的一句話。
趙淮中被深深的震驚了。
孔子的儒家聖言，無疑是以理服人的極致，說什麼是什麼，言出法隨都不足以形容，應該叫刨根問底，尋源溯祖。
唇舌之術提升到極致，靠嘴就能完成一切，不需要上其他手段。
孔子看完這些訊息，也是雙目輕闔，和老子一樣，不忙著開口。
然後是莊周。
他吹了口氣，那妖族頓時墜入某種特殊的夢裡。
在夢裡，它幾經春秋，輪迴起伏。
雖然是在夢裡輪迴，莊周卻以造化之力推動夢境，在真實的演化其生前死後的一切因果變化。
這妖怪死後有一縷氣機被攝取融入虛空，片刻間又重新化生出來，迴圈往復，莊周就在探查其中的秘密。
三人各顯神通，一個比一個厲害。
老子是最含蓄的，看似平淡。
孔聖人就厲害了，一句話看遍妖怪的三生三世，祖祖輩輩。
莊周則是在夢裡推演妖怪死後的變化，看見的是天機變化的一角，推演的過程涉及輪迴。
趙淮中在三人之後翻手拍出，那妖族頓時身軀崩裂，灰飛煙滅。
特別處在於，這妖怪被打沒了，身軀崩散，整個過程就像是放慢動作。
趙淮中在某種程度上改變了區域性的天地秩序，讓這一方‘空間’放慢速度，將妖族消亡的過程放緩，如同置於顯微鏡下，觀察過程中的每一個細節。
那妖族的身體崩滅，每個細胞的生機都被摧毀，但其就是能重新復生。
趙淮中看向老子三人：“這妖族死的很徹底，沒有任何痕跡留下，不過它一旦死亡，不久後就會透過一團蘊含妖主氣息的混沌漩渦，重新演化出來。”
老子點頭：“據吾探查，這些妖族已經成了妖主的一部分。
吾在它體內，感知到了妖主的力量。
它們的復生，就像是妖主在分化分身，所以妖主不死，它們就能反覆出現，分化，而後重生。
這是妖主擁有的某種能力。”
孔子接道：“但即便是妖主，也不可能無限制復甦生命，這種復生是有代價和消耗的。”
莊周：“問題是消耗很微弱，需要斬殺這些妖族數十次，才能消耗掉它們所有的生命力，讓妖主也無法再將其復生過來。
百萬妖族，數十次復生，兵力也相當於多了數十倍。
妖主自遠古以後重新甦醒，所圖必然不小，這種迴圈使用妖兵的方式，應是他的依仗之一，化解不易。”
“眼下形勢，秦皇若全力出手，可有把握清退妖族？”孔聖人問。
趙淮中笑了笑，這幾位眼力非凡，看出他並未全力出手應對此次的妖族之變。
原因很簡單，造化境的有些手段，受外在因素影響，用不了。
主因便是妖族攻秦，發生在神州。
趙淮中估算過，若同時動用九州母鼎和煉妖壺。
他甚至能把已經被妖族佔據的西域諸國整個收走，毀天滅地一波。
但這麼做破壞性太大了，死傷的人族不計其數且不說，對神州大陸的破壞也難以估量。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可能進行這種嘗試。
孔聖三人和他一起探討，已經大致明白了妖族能復生的原因。
關鍵是怎麼遏制破解？
“妖主使用這種迴圈復生妖族的能力，需要大量的氣血。”
“這些妖族就是妖主的一部分，它們是妖主，妖主也是它們。”
老子沉吟沉吟：“妖主急於攻秦，就是因為神州之地人口眾多，他想豢養蒼生，獲得大量人口作為血食，而後他可以推動更多妖兵，迴圈不死。
若被其佔了中土，進而侵佔人間，得到更充沛的血食。
他的後續目標就是涉足三界，以圖重新恢復妖族遠古時期的鼎盛。”
孔二爺慢條斯理：“這事情妖主謀劃已久，我們想立即找出應對破解之法是不可能的。
吾等幾人都回去考慮考慮，下次聚集時再拿出來談議。”
趙淮中生出一種老師在佈置家庭作業，還給劃了重點，講明下次碰面要考的既視感。
據說孔聖人成道前有弟子三千，是個教書狂人，果然字裡行間都帶著教書育人的派頭。
趙淮中換了個話題：“幾位聖人可曾想過，咱們要是聯手把妖主殺了，妖族將不攻自潰。”
老子三人對視莞爾。
秦皇來找他們幾個，是想拉他們去當打手，抄近路，直達終點。
要是能把妖主摁住擊殺，妖族的所有謀劃都會隨之成空。
斬首戰術適用一切狀況和對手。
“不瞞秦皇，不僅是吾等幾人，其他人族，但凡修行有成者，幾乎都動過殺妖主的念頭，但從來無人成功。”
孔聖人道：“妖族用來棲身的妖墟，是太古妖族的祖庭，其間秘密眾多。
此外妖族還有數件混沌道寶，雖然遠古大戰，那幾件道寶各有不同折損，仍非同小可。
有這數件道寶擾亂天機，沒人能找到妖主的位置。”
“更關鍵的是妖主自身，並不是那麼好殺的。”
莊周道：“吾與其對上，便不是他對手。
吾等幾人在秦皇到來前，已聯手做過推演，妖主的蹤跡無始無終，無法尋獲。”
又道：“想殺妖主，需不朽的力量，消除其存在的烙印。吾若能演化出真實的夢魂世界，跳出三界束縛，方可觸控突破造化之機，屆時倒是有幾分希望能擊殺妖主。”
趙淮中又問：“幾位聖人是要去哪？”
老子道：“吾本是要回大羅山餵牛，但莊周讓我二人一起去幫他抓第三隻夢魂獸。他看上了北海之地傳說中的巨妖，吾已經應了，與其同去。”
二爺也點點頭，意思是和老子一樣。
莊聖順手抓了老子和二爺當勞力，朕也跟著薅一把……趙淮中考慮片刻，取出一個陣盤，其上紋理流轉。
片刻間，空間波動變化，女狐狸透過陣盤被傳送過來。
她本在披香殿沉睡，自從吸收了煉妖壺吐出的那顆妖珠，需要依靠沉睡來消化其中力量。
天狐妖主這段時間大多數都在補覺。
和趙淮中喘氣就能增長法力是一個套路。
“大王。”狐狸精微微迷著眼，身著胭脂色長裙，衣袖下露出的皓腕凝霜賽雪。
她出現在趙淮中身畔，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先聳動鼻翼，嗅到趙淮中的味道，就很安心地扭搭了一下身子，找了個更舒坦的位置，準備在趙淮中懷裡繼續睡。
但她很快就感覺到不對，驀然睜開了眼睛。
老子等三人都在打量她。
孔聖一本正經道：“你二者人妖相合，成何體統？
尤其是你二人切不可生子。”
莊周的夢境世界光怪陸離，對妖族的接受度就很高，對女狐狸毫無偏見：“別聽他的，為何不可生子？
秦皇乃帝王，血脈裡貯藏龍氣，能容納妖血妖力，天狐即便孕育子嗣，生出來的也是人而非妖。”
女狐狸對三人矮身施禮，而後依偎在趙淮中身邊：“大王叫我來有何事？”
“我和莊聖等人要去仙界北海抓妖，你可知北海有哪些大妖神獸存在，咱們也抓幾隻回去。”趙淮中道。
女狐狸立即領回意圖：“仙界北海有一隻鬼車九頭鳥，住在桑陰島上。”
一行人在大鵬背上交流敘談，下方地面迅速變化，蒼茫大地上開始出現皚皚白雪。
大鵬數次扇翅，跨越百萬裡。
地面上的冰雪變得漫無邊際，前方出現一座廣袤無邊的大海，海水幽暗，深不可測。
這是仙界北海的一個海口，探入大陸深處，形狀狹長，與其相連的大陸位於仙界極北，是仙界的北部苦寒之地。
傳說這裡的溫度過低，霜凍萬物，便和北地居住的一隻巨妖有關。
諦聽此前所說仙界變化，妖氣分化蔓延的區域，就是這裡。
趙淮中琢磨著此地和妖主的謀劃必然有關聯，跟著來看看，若有機會則抓幾隻異獸回去，正好老子等人也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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