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渤海國後,月泉淮第一件準備的事便是籌備婚禮事宜,按照原本的設想,既然崔臻和樸銀花關係交好,那到時候花轎便從垣虛宮一路抬到國師府。

只是眼下婚期還沒定下來,因為按照唐人的風俗,正式成親還需過三書六禮。

但兩人早已有夫妻之實,所以便跳過納采、問名、納吉、納徵前四禮,只等請期和迎親,故而眼下只先籌措婚禮所需要的東西,待到硬體一應俱全時再定下婚禮日期,這樣不至於出岔子。

此刻的月泉淮尚且是渤海國的國師,縱使二人再有心低調,可這段時間月泉宗要採購大量的蠟燭、燈籠紙、金漆、銀器、上好木材,又要請木匠打花轎、又要請手藝人做裝飾國師府的玩意,動靜大得早已不是能隨便遮掩就能避過他人耳目的。

月泉淮所幸也不瞞了,他擁月大典時便那般招搖,如今擁月仙人成個親還低調什麼?低調個錘子!他恨不得昭告天下!

於是,他乾脆帶著崔臻去面見大欽茂,崔臻盛裝打扮後便跟著他坐車去了上京。

這個時辰,宮裡剛擺上晚膳。大欽茂今日在皇后宮中用膳,剛坐下喝了口醬湯,宦官就急匆匆跑進來說國師大人有事求見。

國師甚少在這個時間點進宮。

哦不,應該說,他基本上不進宮,連朝會都從來不曾參加!

皇后也有些好奇,撂下筷子和丈夫一起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在他們印象中,這位國師、這位擁月仙人,從他耶大武藝在位的時候,哪怕妾室一房一房的往國師府抬,也沒想過要娶妻。

今日他忽然跑進宮說“陛下我要成親了”,那態度也不像是來求旨的,彷彿就只是知會他一聲罷了,他一時有點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不過大欽茂覺得他想成親是好事,想成親就說明這擁月仙人尚且還有凡心,否則月泉淮一直這麼單著,他都擔心哪天這位真飛昇跑了,那渤海國還怎麼抱這個大腿?

只是……

“不知這位娘子是何許人也,何方人士?聽口音不像是渤海人,這通身的氣派倒也不凡。”

大欽茂有點好奇,什麼女子能入了擁月仙人的眼?

這娘子雖然形貌昳麗、儀態端莊,可渤海國這樣的貴女多如牛毛,何況崔臻還有些纖弱,看起來不是很好生養的模樣,這種型別的女子月泉淮放在幾十年前大概是一個正眼都不肯多給的,怎麼如今卻改了主意?

“她是中原人,唐國女子,世家出身。”不等崔臻張嘴,月泉淮搶答。

“好,好啊!”大欽茂很是高興。

與他主征伐的父親大武藝不一樣,大欽茂在渤海國實行“文治”,大赦天下,並多次遣使朝唐。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力過猛,渤海湧現出了一大批受中原文化薰陶的文人騷客,就連將軍也會吟詩。

一國不能廢武,還好渤海有個劍術天才月泉淮,而且月泉淮還對唐國頗為不喜,有一個月泉淮做國師,能平衡朝堂上很多勢力。

可大欽茂又頻頻擔心月泉淮一家獨大,畢竟他是擁月仙人,整個渤海國、新羅百濟加起來都無人能出其右。

他想找人牽制月泉淮很久了,但卻苦於無人可用。

眼下月泉淮居然說要成親,這可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遞枕頭!

大欽茂拊掌大笑:“渤海與大唐世代交好,朕還是大唐皇帝親封的渤海郡王、左驍衛大將軍與忽汗州都督!我們的國師能娶大唐來的女子,那豈不是給渤海與大唐的關係錦上添花。”

既然月泉淮不肯詳說新婦子的身份,那便算了。

不管他要娶誰,能成親就是好事!更何況他要娶的還是唐國世家女,好上加好!

一旁的皇后也回過神來,她立刻就明白了丈夫要做什麼,立刻抿嘴一笑:“國師成親是大事,婚禮可要好好操辦。中原人的婚嫁習俗,新婦子在出嫁日要從孃家上轎,可既然這位小娘子孃家遠在中土,陛下又是大唐渤海郡王,那不若讓她暫居宮中,介時從宮中出嫁,這樣也不會讓外人覺得新婦子在渤海漂泊無依。”

大欽茂再次拊掌,連連稱善:“愛卿以為如何?”

崔臻有點不大樂意,她不過是跟阿淮結個婚,怎麼還得在宮裡住個把月?

等到明年渤海國青年武林人士失蹤案的罪魁禍首被從中原來的獨孤九揭穿,月泉淮被通緝之時,那自已這個從宮裡出嫁的夫人到時該如何自處,月泉宗的人又該怎麼看她?

可月泉淮沒想那麼多。

他心中以為,臻娘從宮裡出嫁,屆時她的身份地位自然又會再提升一截,這樣在渤海國內更是無人敢惹了,哪怕是幾個長老也無人敢看輕了她。

於是他代替崔臻答應了。

崔臻:“……”

唉,走一步算一步吧,她也只好跟著答應了。

“你們婚禮定在何時?”大欽茂又問。

這次是崔臻搶答了,她頷首以見郡王的禮節行了一禮,道:“回陛下,籌辦婚禮的必需品尚未備齊,怕到時候手忙腳亂,故而還未定婚期。”

不錯不錯,大欽茂很是愉快,唐人在言行的禮節上可真講究,哪像她旁邊那人,說話時從來不知道帶一句“回陛下”。

“既然如此,你們也不必太過費心了!”大欽茂大手一揮:“若是缺什麼,儘管來跟朕開口!既然皇宮要作新婦子臨時的孃家,那婚禮的籌備朕也不能不出力,哈哈哈!”

“多謝陛下。”崔臻拽了拽月泉淮的袖子,一同拱了拱手。

接下來,皇后以新婦子出嫁前不宜與男方多見面為由把月泉淮請走了。大欽茂便將崔臻安置在了皇后的宮苑內。大欽茂放下手中的國事,同皇后一起非常感興趣地跑過來問東問西。

大欽茂的皇后很是溫婉和氣,故而崔臻願意跟她多聊聊天。

“我姓崔,祖籍在河北安平,不過是在長安出生的。”崔臻被皇后握著手,在她熱切的注視下靦腆一笑。

“哦?姓崔?你可否認識崔琚?”

崔臻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認得,他是我堂兄,我大伯父的長子。”這位堂兄大她足有十八歲,雖是認得,也不過只是在除夕家宴上見過,畢竟除此之外她都在揚州嘛!

大欽茂夫妻二人對視一眼,面露驚喜之情,皇后長嘆一聲,握緊了崔臻的手不住地摩挲:“天意如此,天意如此啊!”

見崔臻面露不解,大欽茂解釋道:“當初朕受封渤海郡王時,那日陪同你們大唐派來的使臣遊牡丹江,朕之長子年幼,不慎落水,是你堂兄當機立斷跳下去救了吾兒一條命。當時他只說是分內之事,拒絕了所有賞賜,朕記憶猶新啊。”

崔臻努力回想了一下,隨後放棄了思考——大欽茂受封在開元二十六年,原主那會兒才兩歲!她能有記憶才怪,更不要提穿越來的崔臻了!

而且原主的記憶中模模糊糊,也只記得這位堂兄年輕時曾在大唐十六衛任職,具體的倒是不知道了。

或許哪一年真的跟著使臣做護衛來過渤海國也不一定呢?

皇后顯得非常激動:“當初大恩不報我心底實在慚愧,如今竟讓我們遇到他妹妹出嫁,可不是天意弄人?崔娘子,本宮決定給你出嫁添妝四十臺,你千萬不要回絕!”

大欽茂補了一句:“朕也添四十臺,就交給皇后去置辦。回頭朕同宏臨說一聲,讓他也添四十臺。”

崔臻在心裡感慨了一聲命運無常,她壓根沒想起嫁妝這回事,若不是他們這一說,她大概要光著嫁進月泉宗。一年後大欽茂將月泉淮舉國通緝,而眼下她竟然要把這裡當做臨時的孃家,他們還給自已添嫁妝!

可是現在離月泉淮的事蹟敗露已經沒多久了,到時候事情一鬧出來,對誰都尷尬。

那她眼前最迫切的事已經不是跟月泉淮生孩子,而該是要麼讓月泉淮把那些被抓的武林人士放了,要麼把屁股擦乾淨,要麼——跟獨孤九作對,阻止他繼續追查。

她嘆了口氣,這任務太難了,她不會做啊!

無論是與獨孤九為敵,還是助阿淮處理乾淨那些被綁架的儲備糧,大約都算是助紂為虐吧?她的立場不允許,她心底也不允許她這麼做。

若她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玩家,她或許會選擇同月泉淮一起把世界砸爛,武林正道與她何干?

可她偏偏還揹著那樣一個身份……但要改變月泉淮的命運,那也太難了!

她真的可以做到讓自已重要得足以影響月泉淮的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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