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回京後,沒有立即回去,而是先去了一趟成國公府,把白薇的情況和要求給徐氏說了之後。徐氏臉色晦暗不明,只讓暮雲先回去等待通知就是,其他的她不必多管。

白薇是徐氏大丫鬟,徐氏自然就是她孃家人,如今自家人被如此對待,徐氏心裡也窩火,於是她讓暮雲先回去罷,等自己先收拾了那些不長眼的人,接回白薇再說。

……

暮雲回到家後,心裡雖然擔心白薇,但是她知道,徐氏和白薇回完美的解決事情的,自己能做的只有等白薇和離後幫襯她一些罷了。

想通了她也就忙著自己府裡的事去了,待晚上溫廷舟回來後,暮雲將這件事給溫廷舟說了一下,意在敲打一下溫廷舟。

溫廷舟自然不蠢,明白暮雲說給他聽的深意,於是無可奈何地開口說道:“小喬,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我希望你能稍微信任我一些,你不能總是這般敲打我吧!”

暮雲聽著溫廷舟的話也覺得自己做得過分了,於是主動上前環著他的腰,靠在他胸口抱歉道:“對不起,我只是見到白薇姐姐這樣,有些患得患失了。”

溫廷舟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我沒有怪你,你這樣子說明心裡有我,我自然也是歡喜的,但我還是更希望你能信任我一些。”

“嗯嗯……”暮雲老實的應著。

那晚溫廷舟折騰了她許久,美名其曰:這是補償他受傷的心靈慰藉。

暮雲心裡吐了口老血,簡直悔不當初,暗罵自己:讓你嘴賤!

沒過幾日就聽說國公府來信說白薇的事解決了,白薇也成功和離帶這女兒和自己的嫁妝,還得了夫家一筆不菲的賠償。如今已經搬到京城,就住在外南城的一處宅子裡。

暮雲一聽,便讓人備一些東西給她送過去。

還有一件事,是熙嫻給她說的,國公府的老太太備三房,四房不知怎麼弄得,把她氣得得了中風之症,雖然徐氏請了太醫悉心醫治,但還是渾身僵硬不能說話,只能躺在床上。

熙嫻給她說起來時還嘲笑了好一番老太太呢。暮雲自然沒去府裡探視,畢竟她和老太太可沒什麼關係,但為了不落人口舌,暮雲還是讓人送了一些滋補的藥材送過去。

如今老太太身邊伺候的人基本上都是徐氏重新挑的,大丫鬟只留下了珠珠,其餘的被徐氏都換掉了。暮雲便猜想接下來,成國公肯定要收拾三房四房了。

不過這些和暮雲干係不大,暮雲也沒有過多關注。

倒是她得了一件喜事兒,原先溫廷舟向禮部給她請了誥命,前兒禮部就著人將的誥命文書和衣冠派了下來。暮雲連忙擺上香案接了,包了厚厚的紅封將來人送走以後。

暮雲看著擺在眼前繁複華貴的正四品命婦衣冠,也不禁有些感慨:她如今也是四品恭人了,真不可思議,不過這一切皆是因為四個字—夫榮妻貴。想到當初溫廷舟說要給她請個品級,在她身前立了誓言,她當初只是一笑而過,並沒有放在心上,這才幾年的時光,溫廷舟就已經做到了。

暮雲看向窗外,此時正是深秋時節,院子裡的一顆銀杏樹葉子已經成了金黃色,一陣清風吹過,便會有一小片葉子徐徐吹落,形成一幅絕美的圖畫。這就是她喜歡的生活,如今家宅安寧,丈夫也沒有小妾,遠離了後宅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的陰謀詭計。她不求大富大貴,只願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誥命夫人雖然沒有實權,但也是有俸祿的,與丈夫平級。也就是說,暮雲現在每月也有二十兩的俸祿。當然像是溫廷舟這樣肯定還會有一些額外的灰色收入,這些都是預設存在的。可惜她就只有這份固定的收入可拿,但是夫妻兩個加起來一月也有四十六兩的俸祿,也可以支撐整個家庭的日常開支了。

兩人剛剛辦了婚禮,短時間內是不用再做衣服打首飾了,日常吃用有莊子上的東西,暮雲自己還有幾間相當賺錢的鋪子。

溫廷舟自己也有幾間鋪子,雖算不算上日進斗金,但一月淨利潤也有近百兩銀子,加上溫廷舟時不時的一些灰色收入,她和溫廷舟如今還是不缺銀錢的。

暮雲已經託人幫著留意田產商鋪一類的,她打算將她壓箱底的那些銀錢都拿出來置辦個兩千畝左右的大莊子,家裡的銀子拿出一半來買個千百畝的莊子。

他們夫妻兩個名下的田產都不用交稅,每年下來一畝地就能有一兩多銀子的收入,可不比把錢白放在錢莊和家裡要強些?只是這樣成片的田地在京城附近也不好找,再遠些的地方管理起來是個麻煩。暮雲自己在南方就有不少田地,每年總要麻煩鍾管事和鍾毅跑一趟南方,所以南方的地雖然好,但暮雲不打算買了。京城這邊一時半會的也沒有好的莊子出售,因此暮雲只好等著了。

……

眼看著天漸漸冷下來了,暮雲惦記著自己前些日子培植的那些花兒呢。

溫廷舟給她建的花房老大了,直接健在一個小跨越裡,小跨院現在成了暮雲的實驗室,房屋和玻璃花房都裡都放滿了顏色各一,花姿百態的鮮花。

暮雲前陣子讓花匠們培養了幾株蝴蝶蘭,還有一些名貴的茶花,蘭花等名貴花木,還有一些可以製作香料的鮮花。

暮雲上次遇到一隊去過這個時空埃及的馬幫,在他們手裡買到了埃及香精,簡直就是意外之喜,現在她做的香水又上了一個層次,弄出了更多新的東西。

新花房是個面積足有五百平方的小跨越,比原先暮雲家中的大了近一倍,花房裡井然有序,整理了一個月,暮雲早就將花房擺滿了鮮花,都是她派人回去將留在孃家花房裡的那些花都小心地移了過來。倒不是暮雲小氣,捨不得把花留給孃家。實在是這些花都嬌貴很,雲嬤嬤也不是特別喜歡,家中雖然有花匠,但是暮雲還是不太像再多費時間去培植新的,乾脆直接就從家中搬來,讓她養好了,要是母親有想要的花,可以直接和暮雲說一聲,暮雲派人搬幾盆回去就行了。

暮雲自然是不會種花,但她看過聽過啊!現代的培植技術總比古代強吧。經她指導下,花匠們養的花是越來越好了。

達官顯貴之家又喜歡擺些珍惜花卉,暮雲偶爾會把一些花拿出去售賣,因此她每年靠賣花也很能掙一些銀子。只是,如今成親了,卻是不想再做賣花這種事情。

她如今也是正經的誥命了,若是傳出去的話,畢竟不太好聽,別人還以為溫廷舟養不起她呢,要靠著賣花賺銀子抹黑了溫廷舟名聲。

她不賣花了,花房的話自然就氾濫成災了,將近幾百盆的花卉,暮雲挑挑撿撿,自家留下了一些,其餘的都給交好的各家各戶都送了些去。

除了往年常見的水仙、臘梅等花,她今年剛培育出二十幾盆蝴蝶蘭來。雖然蝴蝶蘭在後世是春節常見的花卉,但是在這個時代的京城,還是比較稀罕的,許多人都沒見過這種花。

於是進了臘月裡,到了送節禮的時候,暮雲給幾戶親近人家各加了兩盆上好的蝴蝶蘭和其他花卉。其中給單婧妍的是兩盆嫩粉色的蝴蝶蘭和兩盆重瓣粉紅海棠花。

如今的縉王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不怎麼得寵的六皇子了,而是在戶部當值的實權王爺,下面的官員們自然是不敢怠慢。還沒到臘月,來王府送禮的人就絡繹不絕啊。

一些地位一般的官員的帖子和東西其實都到不了縉王和單婧妍這裡,但是溫廷舟因著本身官職不低,暮雲和縉王妃交好,因此王府管事不敢耽擱,當即將帖子送到了單婧妍這裡。

單婧妍一看帖子便知是暮雲的手筆,她也沒有細看,就和管家說道:“讓人把東西抬進來我看看,再讓送東西的過來人過來回話。”

因是到王府送東西,暮雲便派了鍾璃過來。鍾璃以往伺候暮雲的時候,與暮雲進出過成國公府好幾次,單婧妍自然是認識她的。因此鍾璃進來後也不拘束,笑著行過禮。

單婧妍也笑著說:“我早幾天就想著暮雲這會子應該會送禮給成國公府了,等了幾日都不見她派人來,還以為我出嫁了就沒我的份了,正想著是不是該腆著臉親自上門讓她送點禮過來呢!你就來了。這次是什麼花?你們主子可又種出什麼新花樣了不曾?”

鍾璃笑著回道:“我們夫人一直都惦記著王妃娘娘呢,只是尋思著年節下的王府必定忙亂無比,因此就沒有先送過來,而是耽誤了幾日,等王府裡稍微不忙了,再給您送來罷了。”

繼而鍾璃又說道:“我們家夫人讓奴婢今日過來給王妃娘娘請安,並讓奴婢轉告王妃娘娘您,今年她剛養出來一種新鮮花樣的蝴蝶蘭,讓我給娘娘送了兩盆過來。另外還有兩盆娘娘素日喜歡的重瓣海棠。”說完便小心翼翼的將扣在花盆上的罩子拿下來,露出立面含苞欲放的四盆鮮花來。

重瓣海棠倒也罷了,單婧妍見得多了,拖暮雲的福單婧妍每年都能得幾盆,這蝴蝶蘭的確算是稀奇了。單婧妍不由笑道:“還是你們夫人種的花有靈氣,年下我們王府也收了不少的花卉,通都沒有這個有靈氣。這花多不多?”

鍾璃答道:“這花是夫人從前年開始育苗的,今年開得好的也不過十幾盆左右,俱都送了人了。家裡頭也只剩下三盆,兩盆白色花瓣的和一盆稍微有些殘次的,因著現下正是年節,白色和殘次的送人不合適就留下來了,如今還在花房裡呢。”

一聽是白色的,單婧妍便歇了心思,她笑著說:“難為你這大冷天的還跑了一趟,回去替我謝過她,讓你們夫人有空了只管過來玩,怎麼成親之後愈發懶憊了?”

然後讓人拿了個上等的紅封給她,又派人取了一些上好的補品、綢緞等物讓她帶回去。

待鍾璃走了,單婧妍吩咐春曉道:“暮雲肯定也往我孃家送年禮了,你親自回一趟國公府,若是還有蝴蝶蘭的話,務必幫我問母親要上兩盆,我要送到宮裡去。”春曉答應著去了。

她到成國公府的時候,徐氏正好在那裡誇那幾盆蝴蝶蘭呢,見春曉急急忙忙的來了,還以為女兒出了什麼事呢。聽明春曉的來意,徐氏一笑:“我以為是什麼事呢?不就是兩盆子花嗎?暮雲一共給我送過來四盆,既然娘娘要用,我勻兩盆給你帶回去罷。如果她需要多的話,可以直接全拿走,左右我這裡擺什麼都行。”

春曉想了想,還是直接把四盆都帶走了。單婧妍看著春曉帶回來的四盆蝴蝶蘭,輕輕一笑:“還是母親疼我。”

然後命人小心的將花盆的罩子拿下來,暮雲給徐氏的四盆蝴蝶蘭兩盆紫色,兩盆嫩黃色,單婧妍命人先把花放在偏廳裡透透氣,預備第二天一早就送到宮裡去。

晚上縉王回來後便徑直去了單婧妍的內室,倒是沒有看到擺在偏廳的這幾盆蝴蝶蘭。

倒是第二天一早,夫妻兩個剛起來梳洗著呢,就聽丫鬟回稟說鄭側妃前來請安。

說到這個鄭側妃,也真是有好手段讓薛貴妃直接塞進了他們縉王府,單婧妍不由地心裡冷哼一聲,面上卻笑著說道:“這個鄭側妃也真是,我都說了只讓她初一十五過來。平日裡也沒見她這樣殷勤,怕今日來不是給我請安的,是想見王爺的心思多些吧。”

單婧妍很少做這樣語氣微酸的小女人樣子,縉王見了心裡倒有不好意思,其實他自然是沒想娶鄭側妃的,可這女人竟然和薛貴妃勾結,被薛貴妃賜到縉王府,他還不能不娶。縉王心裡自然也是憋屈得緊,聽見丫鬟說她來了,自然冷了神色,對著單婧妍說道:“她是側室,不必狠慣著她,有必要的話可以尋個理由解決掉。”

單婧妍一聽,心下一跳,臉上正是道:“王爺暫時先留著她罷,除掉她,薛貴妃肯定還會塞其他人進來。她沒那麼多腦子,我只是應付得來,要是薛貴妃找了個世家女進來,就不好弄了。”他倆說話間,丫鬟早已退出去了。

單婧妍沒急著梳妝,喊了人進來,春曉領著丫鬟們進來給她梳妝,春曉正要給她插戴,單婧妍擺擺手說道:“你去傳早膳吧。”然後又讓人將鄭氏請了進來。

鄭氏今日穿了一件水藍色的對襟長襖,月白色撒花百褶裙,與衣著端莊華貴的單婧妍相比更顯得風姿楚楚。她進來後倒是規規矩矩的請了安,站在一邊未動。

伺候他們夫妻梳洗的丫鬟們依次從偏廳退下,開門行動之間帶過來偏廳的陣陣花香。

縉王的鼻子微動:“哪來的花香啊,倒很是清雅。”不待單婧妍開口,鄭側妃就介面道:“原來王爺還沒見過呢,王妃的偏廳裡擺了好些花卉,好多是妾身沒有見過的呢,俱都是含苞待放,暗香嫋嫋的,可稀罕人了。剛才妾身就在那裡看了好一會子呢,沒想到這花連王爺也沒見過呢?”

這是啥意思啊?是在給自家主子上眼藥嗎?春夏是個急性子的,聽了這話很是為自家主子不忿,就要上前對峙來著,卻被春曉給暗中拉住了。

單婧妍看都沒看鄭側妃一眼,而是穩穩的將丫鬟端過來的溫水遞到縉王手裡,輕笑著說:“也沒什麼,不過是我一個閨中的手帕交自己養了幾盆新鮮蘭花,便給我送了兩盆過來。我見這花實在喜人,想著許是能討太后和皇后的喜歡,就預備送到宮裡去。只是,卻不好只送給太后和皇后兩人送,咱們父皇和薛貴妃那裡不管喜不喜這花,咱們卻是不好不送的。只是這花的數量有限,人家也只送了兩盆過來家裡都沒了,我還是讓春曉回孃家要了四盆過來,又去我閨蜜家拿了兩盆,才堪堪湊齊了八盆。這不預備著一會就去給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兩人請安,順便將花帶過去。雖然宮裡向來不缺什麼奇花異草,但總是咱們的一片孝心。原想著不過是些小事,就沒和王爺說。”

單婧妍就算不解釋,縉王也不會對她懷有任何誤會,不過聽著她這般說,心下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以前他沒有娶妻的時候,作為一個成年皇子,便是有心孝敬太后和皇后,沒錢,沒稀罕物品,也力不從心。

如今有了王妃,單婧妍將一應事物都想到了,縉王當下很是感激,拉住單婧妍的手道:“王妃真是我的賢內助,想得很是周到。本王倒是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奇花,能讓你舔著臉能讓你舔著臉回孃家和閨蜜那裡去討要。”說完,起身拉著單婧妍去了隔壁偏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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