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梅媛給她用大毛巾擦得很乾,但還是有些溼,不過現在天氣不算冷,很快就能幹了。

等著頭髮乾的時間,暮雲發起了呆。其實直到現在她還沒有一點真實感,要不是屋裡一片大紅色,她覺得自己還是那個沒出閣的姑娘家呢。

拉回思緒,暮雲只能嘆了口氣,見溫廷舟沒有回來,便看到放在一旁的古箏,暮雲坐到古箏前,緩緩彈奏起來。

暮雲前世其實不會彈古箏的,她是在國公府時跟著教導小姐們琴棋書畫的先生學了幾手而已,琴技算不上精湛,但至少不會如彈棉花一樣啊。

反正閒著無聊,就當練習了。

沒一會,溫廷舟洗完澡換了衣服回來後,就聽到暮雲彈奏著一首自己從來沒聽過的曲子,快步走進屋裡,便看到了一幅美人夜奏圖。

暮雲見溫廷舟回來了,便停下了彈奏,想到即將發生的事情,心裡還算鎮定。

溫廷舟倒是頗有興趣的說:“怎麼停下來了?這曲子感覺很好,叫什麼名字?”

“這首曲子叫《婚約》,還有詞呢!是一男一女對唱的……”暮雲見他有興致,也為了拖點時間,便興致勃勃的給他介紹起這首曲子。

“那為夫可否有這個榮幸聽夫人你唱一曲?”溫廷舟知道她的小心思,但他對著個曲子也是感興趣,。便順著暮雲的心思問道。

“好啊……”暮雲應了聲,又坐回古箏前,開始彈奏起來:

雲繡衣裳如瓷漂亮

卻無人共賞

妝點花樣螺黛眉上

廊旁無半絲聲響

若有君在身旁

夜中燈兒不再長

若有信在書房

畫只燕兒去南方

庭院昏黃依背戰場

說情話斷腸

今允此生相依相伴

想念婉婉模樣

若有她在身旁

輕撫這一身行裝

若有期再相識

必應允一生一世

敬日月星辰共鑑此生

允長相廝守不離不棄

願平安順遂共度此生

誓大地之上你我同心

吾請願紅紙墨書描金雙喜鳳

汝情願清淡平常與君到白頭

……

待暮雲一曲終,溫廷舟眼帶笑意的鼓著掌。

見她的頭髮還有些朝溼,便體貼的說道:“這首歌甚好,現在還不算太晚,你發還未乾,咱們兩個坐著說說話吧。”

暮雲依言坐下,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相顧無言。後來也不知道誰開的頭,就那樣聊開了。

溫廷舟給暮雲講了他在邊關時候遇到的一些經歷,既有危急時刻也有趣聞笑談,暮雲睜著一雙大眼看著他,時不時的插上幾句。還沒覺得時間怎麼過呢,時針竟然又轉了一圈。

此時,月上中天,夜涼如水,溫廷舟起身走到窗前看著玻璃窗外的月亮,說道:“今夜的月亮雖然不如中秋之圓,但也別有一番韻味,在我心中,這一晚的月光便是最美的。”

暮雲心裡:哎呦喂,這是,又被撩了嗎?

案上的紅燭已過半,昏暗的新房內繡花的綢緞被面上鋪著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寓“早生貴子”之意,竟鋪得滿滿的。

不知不覺暮雲發已幹,然後內室的幔帳都被放了下來,遮住了滿室的春光。

猶如《詩經》有云: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結髮同枕蓆,黃泉共為友。

……

第二天一早,新出爐的夫妻兩人雖然前夜睡得很晚,但還是早早的就起來了。今日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呢。

溫廷舟喚人抬了熱水進來,兩人一起洗漱。

梅媛過來,幫著暮雲將髮髻挽了起來。暮雲被昨日那一腦袋的首飾壓的脖子都有些酸了,因此特意挑了一個精緻小巧的鳳釵戴在頭上,又戴了一對小發釵和一支步搖就罷了,手上戴了一對水綠的翡翠圓鐲。

悠然自己剛畫好眉毛,溫廷舟便走了過來笑道:“我來晚了,原想著給你畫一回眉來著,那想夫人竟然這樣手快!”

暮雲聽罷,莞爾一笑:“今日事多,就不折騰了,你要願意,以後就天天給我畫眉,我也不嫌的,不過可別畫不了兩日就厭煩了。”

溫廷舟笑笑:“為夫定不會讓夫人失望的。”

暮雲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她外表雖然看著軟,但內心卻是個極為剛硬的人。不是幾句花言巧語可以哄了的人。

再說,男人的心,向來易變。便是此時是真心實意,待得日後又會如何呢?

她自然也羨慕《白頭吟》裡的那句“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可是寫了這首詩的卓文君不也曾遭遇了婚變嗎?當初司馬相如求娶卓文君的時候,談響那曲《鳳求凰》的時候想來也是真心實意的,只是後來,不也曾中途變心過嗎?所以啊,男人的心易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暮雲知道自己不是卓文君,做不到像她那樣去想方設法挽回並原諒那個出軌的男人。此時此刻,她只能說,你對我有多好,我就回報你多少。我會盡全力做好一個妻子應有的本分,但是,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當然她對溫廷舟還是有信心的,只是這份信心是建立在溫廷舟不會如其他人一般,一旦這份信心崩塌,那麼她和溫廷舟的感情自然也就走到了盡頭。

恰好這時,有婆子送了早膳過來,溫家在金烏巷的大宅,比以前溫廷舟住的宅子和暮雲的喬宅還要大出不知多少倍,以前只有溫廷舟一個主子,他又在西北打仗,回來後搬進了這邊,因著房子大,加上又要成婚了,自然買了不少新的下人回來。

溫廷舟早餐一向簡單,但是這不是成婚了嗎,因此這個婆子端來的早膳花樣少數量倒是增加了不少。

暮雲看著眼前的一蠱尋常的粳米粥,還有一碟花捲、一碟包子,並幾樣小鹹菜。不由皺眉,這未免也有些太簡單了吧?

倒不是暮雲嫌棄花樣少,只是這些飯菜一看做的就不是很精心。她用勺子翻了翻碗裡的粳米粥,發現粥裡連點子油都沒有,米也少的很,試著喝了一口,連米芯都還是硬的。

這種粥就算是她以前做丫鬟的時候喝的粥也比這個強啊,最起碼那粥都是熬熟了的。如今這個,也太應付了吧?

雖然心裡腹誹,但是暮雲面上如常,就著米湯和小鹹菜吃了一個花捲便不吃了。

溫廷舟見她吃的不多,不由問道:“怎麼了,是不是不合胃口?”

暮雲看他也吃好了,便問:“你每日早膳就吃這些東西嗎?”

溫廷舟點點頭:“對啊,府裡找來的廚娘手藝不怎麼好,這家裡以前就我一個人,我對吃的也不是很挑剔,就這樣習慣了。你若是覺得不合適就換了吧,橫豎這家以後就是你做主。”

暮雲拿勺子舀起一勺米飯給他看:“手藝不好倒在其次,只是你看,連最簡單的粳米粥都沒煮熟,這就不是單純的手藝問題了。我倒是第一次見下人敢給主子吃這樣的飯食的,難不成你沒覺得米粒有些硬嗎?”

溫廷舟笑著搖搖頭:“以前我家裡窮,有得吃已經是萬幸了,哪裡還講究這些,去了邊關後,邊關有時候吃得比這更差,回來之後,覺得頓頓有熱飯吃就不錯了,也沒覺得這粥有什麼不好的。倒是我沒考慮過你吃不慣,既然這樣,那就把廚娘給換了吧。上次我就想換她來著,只是好幾個人求情,便饒了她一次,沒想到這次她又這樣。”說著便喚過小關,讓他去告訴管家將那廚娘給換掉,晚飯的時候一定要吃到可口、精緻的飯食。

接著下人過來收拾了桌子,兩人換了出門的大衣裳,先去了前院。溫廷舟將家裡的一個老管家和兩三個管幾個婆子都喚過來拜見暮雲。暮雲笑著受了禮,讓鍾璃拿出荷包來一一賞給眾人不提。

然後兩人便去前院的一個跨院祭拜了溫廷舟父母的牌位,方坐上馬車往成國公府行去。

廚房裡面,此時正是哀嚎一片,原先的廚娘許婆子嚎啕大哭,坐在地上死活不肯離開,眾人軟硬兼施,可她就是不聽。正在這片的管事一籌莫展的時候,管家走了過來,他看到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許婆子說:“我給你一刻鐘的時間,你麻利的收拾好了給我滾出府去。若不然,待老爺和夫人回來親自處置起來,可就不會僅僅是趕出去了……”

聽了這話,許婆子也不敢撒潑打滾了,但還是不樂意走。

管家見狀,厲聲說道:“怎麼你還想著和上個月的孫婆子一樣嗎?”

聽了管家的話,眾人禁不住一陣哆嗦。管家口中的那個孫婆子上次被溫廷舟查出來偷盜了他給夫人打的首飾和府裡的財物。

被老爺知道以後,直接打了個半死,然後閤家都賣到礦場裡去了。那個孫婆子可是老爺特地找來照顧夫人的婆子,結果她心大,把老爺的和善當成了軟弱無能,被查出來後老爺可是都一點情面也不講的。

大夥兒還記得當初老爺那陰沉的臉色呢!當時的廚娘就是這個孫婆子的兒媳婦,事發後一併被賣了。要不然要不會讓徐婆子來當廚娘。

這許許婆子的廚藝一般不說,飯菜裡還常常夾生帶蟲,要不是大家看在她早年死了丈夫,見她孤兒寡母日子過得辛苦的份上,平日裡對她都多有照應。誰知道時間長了,竟然養成了她蠻橫無理的性子。

其實很多人對趕走她,心裡還是樂見其成的,畢竟不是誰都喜歡吃那種夾生帶蟲,帶土的飯菜。

管家肯讓她做這個油水頗豐的廚娘,也是念著她死去的男人是自己外家的表弟,才對她關照一二罷了。

只是這老太婆行事忒沒有規矩,平日裡飯菜做的一般不說,還成日剋扣大家的伙食。如今連主子的吃食都應付起來了,可不是自找死路。

便是再可憐早逝的表弟,管家也不會任由這麼個人留在這裡敗壞自己的名聲。

他自溫廷舟到了京城後一直作為他的管事,自然知道溫廷舟的脾氣是說一不二的,既然溫廷舟開口要換廚娘了,那是一定要換的。如今主子前途一片光明,跟著他,自己面上也有了不少光,可不能為了這麼個婆子,壞了自己的前程。

許婆子見管家提到了孫婆子,心裡終歸是畏懼了起來,她雖然是個死皮懶臉的,可是也有懼怕的東西。

如今見大勢已去,只好訕訕的從地上爬起來,回到自己家了。好在這些日子,趁著府裡有婚宴,她從中撈了不少的油水,這下子可以給兒子娶個標誌的兒媳婦了。

只是還沒等她做完春秋大夢呢,家門就被人給踹開了。她這些日子從廚房順走的海味、木炭、上等的御田胭脂米等等都被搜得乾乾淨淨。

許婆子倒是想鬧呢,只是嘴巴一早就被人給堵上了,胳膊也被綁了起來,兩個彪形大漢死死地按住她。許婆子一看,這些人雖然沒有穿軍裝,但是很明顯是軍隊裡的人,而且肯定是見過血的。不然不會有這樣冷漠的眼神,看著自己就像是看死人一樣的。許婆子打了一個寒噤,看到同樣被五花大綁的兒子,再不敢掙扎。

待屋子裡的東西都被搜完了,管家踱著步走了進來,看著她說:“我囑咐過你多少回了,讓你悠著點,可你真是膽大包天,什麼都敢往自己家劃拉,怎麼忘了咱家老爺如今是幹什麼的?孫婆子才走了多久,你怎麼就一點記性也沒有呢?”管事真是恨鐵不成鋼啊!

再看到還收刮出來幾支上等金釵,更是兩眼一黑:“你這老太婆,我好不容易在主子面前給你求情了許久,看在你死去的男人和公婆的面子上,老爺原本答應給你們一條生路。如今怕是沒用了。”

聽到自己原本還有一線生機,許婆子連忙“嗚嗚……”的晃這頭,想要說話,但是這時小關已經進來了。管家覺得許婆子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小關在一群人的注視下,走到許婆子和她兒子面前,看了從母子倆家裡搜出來的東西,面無表情地說:“主子吩咐,搜出的東西要是隻有吃食什麼的,可以從輕發落,但是許婆子你讓主子失望了呢。”

小關拿過一旁搜出來的金釵,仔細一看,發現是主子前陣子打的那一妝奩裡的首飾。

看著瑟瑟發抖的許婆子,小關彷彿在看一個死人。

溫廷舟去西北後,小關過了半年也去了西北,他跟在溫廷舟身邊多年,自然是最瞭解溫廷舟對暮雲有多上心的了,他最不喜別人沾染他送暮雲的東西。要知道那妝奩裡的首飾都是溫廷舟親自設計,請工匠打造的。

小關看著幾支金釵道:“關到柴房吧……”這樣一句就定了許婆子和她兒子的命運。

管家也不敢求情,因為管家也知道要是一般的金釵肯定沒什麼,只是見小關如此,管家就明白了,金釵是主子給夫人打造的。

管家一身冷汗,頓時在心裡把許婆子罵了個狗血淋頭。一臉無可奈何的跟著小關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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