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杏逐漸泛黃的時候,國公府的單婧蓮也到了出嫁之時。

暮雲和單婧蓮沒什麼來往,不過還是和晴空一起親自去國公府參加了她的添妝禮。

單婧蓮嫁得也不比大小姐單婧瑤差,丈夫也是個進士,待單婧蓮嫁過去後就要和丈夫一起外放了。

去的地方也不算差,就在蜀地。

添妝完之後,暮雲被單婧妍叫走,晴空則是被徐氏叫到了碧桂院。

單婧妍叫暮雲也沒什麼事,就是和她說說生意上的一些事情而已。

倒是碧桂院這邊,晴空被徐氏似是而非的話說得一頭霧水。

徐氏說:“轉眼間你們都長大了,都快長成大姑娘了。待過幾日你及笄後,雲秀肯定會和你說……”

反正徐氏說得沒頭沒尾,晴空也不好多問,便笑著應了。

時間晚了,暮雲和晴空便離開國公府回了喬宅。

過了一段時日,就到了晴空的及笄之禮,雲嬤嬤給晴空辦的及笄禮雖不盛大,但也熱鬧非凡。

因著三人沒有什麼親戚,就請了一些各大府裡交好的管事,嬤嬤,大丫鬟們和一些左鄰右舍來參加。

大家也都給面子,基本上請的人都到了。

都送上了不少好禮,徐氏更是豪氣直接就給了一座小院。

就連溫廷舟也託暮雲轉交了一份及笄禮物。

而徐氏說的那件事,暮雲後來也知道了,就是雲嬤嬤給晴空相看了一戶人家,雲嬤嬤和徐氏說了之後,徐氏派人暗中查詢了一番發現那家人和雲嬤嬤說的一般家風清正,人口單純,父母更是開明。

這樣的人家最適合晴空這樣溫柔賢淑的姑娘。

雲嬤嬤和晴空說了之後,晴空也同意相看了,她本身溫柔,在國公府裡聽徐氏和雲嬤嬤的,出了府就聽暮雲和雲嬤嬤的。

有時候暮雲都在想著晴空是不是大智若愚呢?!

後來她問了晴空。

晴空說:“我不是個有能力的人,我聽你們的是因為我相信你們不會害我,夫人和嬤嬤既然已經查過了,說明那家人是真的不錯了。”

“你看看夫人給曼櫻姐姐和白薇姐姐找的人家,如今她們過得多幸福啊!我沒什麼大志向,只希望把日子和兩位姐姐一般就好。”

晴空看著暮雲真摯的說道。

暮雲一陣恍惚,也許在她看來這樣包辦的婚姻不會有幸福可言,但是她忘記了,這是古代,講究的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給晴空介紹的這家人,家人已經入了徐氏和雲嬤嬤的眼,說明那家人的人品是真的不錯的。

暮雲突然開闊,也不糾結了,好心情的和晴空八卦起那家人來。

……

及笄禮後,日子就平平靜靜地流失,暮雲除了每日的事情之外,就是晚間雷打不動的和溫廷舟飛鴿傳書。

明年秋闈溫廷舟就要下場考舉人了,暮雲也是明年及笄。

溫廷舟早已有打算……

不知不覺中有是一年新春佳節,這也是暮雲三人從國公府出來後的第一個除夕。

雲嬤嬤春節一個月前,就開始忙忙碌碌的準備這個春節了,晴空也是整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神神秘秘的,暮雲問她什麼也不說。

整個宅子裡就暮雲最悠閒,沒辦法,二十一世紀後春節是越過越沒味道,而暮雲在國公府那幾年,各種高大上的宴會都見過,對於過節她真的不是特別在意,對過節的熱情也特別淡。

除夕溫廷舟肯定不在京城的,他是津州人氏,老宅在津州,家中姐姐雖已出嫁,但也是他唯一的親人,因此過年是一定要回津州的。

他是臘月二十後離開京城的,走前特地叫暮雲到報國寺一敘。

暮雲依約,臘月二十當天一大早,頂著刺骨凜冽的寒風,去了一趟報國寺。

這幾年暮雲身體雖然養得好,但畏寒的毛病還是沒改善。

暮雲來到報國寺,新年將近,前來禮佛的香客還是很多的。

不過好在溫廷舟,早早定了一間廂房,暮雲帶著鍾璃和趕車的馬伕,跑腿小廝到了報國寺山下,暮雲一下車,小關立即就出現了。

小關哈著氣說道:“喬二姑娘,天冷,趕緊隨我來吧。”

暮雲正冷得難受呢,連忙點頭帶著鍾璃和小廝跟上小關,至於馬伕就留下看馬了。

小關領著暮雲她們走了一會,來到香火旺盛的報國寺正殿,隨著小關又拐了幾個地方,逐漸來到報國寺後院為香客們準備的歇腳廂房。

溫廷舟早已在廂房等候多時,小關帶著暮雲她們進來時。

溫廷舟看著小關身後罩著厚厚披風的暮雲,不由的心疼了一下。

是自己考慮不周了,他暗想著迎上去。

“可是冷了?”

今年京城冬日比往年要冷一些,暮雲雖然穿得厚,但也架不住從京城到報國寺這段路上的寒冷天氣。

聽溫廷舟問話,暮雲點點頭。

溫廷舟趕緊給她倒了杯熱茶,暮雲把手裡的t湯婆子遞給一旁的鐘璃,想結果茶杯。

她的手剛觸碰到溫廷舟拿著杯子的手,就被他握住了。

溫廷舟觸碰到暮雲伸過來的手,只覺得那隻手就是塊冰,涼的令人心疼。

也顧不得男女大防,一把握住暮雲的手,他發現暮雲在抖,已經進了屋了,屋裡也有地龍,也燒了暖乎乎的炭盆。

可溫廷舟握著的手,竟像冬日寒冰一樣涼,溫廷舟頓時心疼道:“抱歉,早知我就不讓你跑那麼遠了。”

一杯熱茶下肚,暮雲凍僵的臉上稍微暖了一些,不在乎的說:“沒事的,我只是畏寒罷了。”

溫廷舟暗自記下,兩人都沒發現握著的手沒有放開。

“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到炕上坐會,暖暖腿腳。”溫廷舟開口道。

“好啊!”暮雲連忙應道,她才不會在意這些呢。

脫了披風和鞋子,暮雲坐到炕上,拉過棉被蓋上腿,幾個動作一氣呵成。

溫廷舟都沒反應過來,忽而想起暮雲是個爽利的性格,也就釋然了。

溫廷舟今日約暮雲前來,一是想當面告知她自己要回津州,直到元宵才能回,二是走之前把給暮雲的新年禮物先交給她。

溫廷舟給暮雲的新年禮是一塊刻好的雞血石印章,暮雲看了一下字,發現是小篆,有點不太清楚。

就好奇的問:“這個章是你刻的?刻的是什麼呀?”

“是我刻的,至於刻了什麼,你自己看吧。”溫廷舟笑著回答。

暮雲嘀咕了一句:“還搞神秘啊!”

溫廷舟聽著她的嘀咕,笑意更濃了。

“我給你的新年禮還沒弄好呢,要是早點知道,我早些弄好了。”

暮雲嬌嬌的話語讓溫廷舟內心一片柔軟。

“待我回來再給也一樣。”

“怎麼能一樣呢?新年禮,就是要新年當日送到嘛!”

“沒關係,明年開始,往後每一年我都不會錯過你的新年禮了。”

溫廷舟的話讓暮雲一驚,一臉驚訝的看著眼前這個不到十八的少年。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暮雲問道。

“我知道!”溫廷舟肯定的點了點頭。

“……”暮雲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這幾個月相處下來溫廷舟確實是個很好的男人,可是暮雲始終都記得他是個古代男人。

古代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暮雲作為一個受過二十一世紀紅旗教育的人,就不太能接受了。

想了想暮雲還是說:“你以後要做官吧。”

溫廷舟不解她為何問這個,但還是點點頭說:“我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就是為了能把所學的學以致用,能利國利民。”

暮雲聽出了他的雄心大志,但她只是個小女人,她只關注眼前的事。

“你以後隨著官做得越大,權利越來越大,那你身邊就不會只有我一個人了。”

溫廷舟聽著暮雲的話語,頓時明白她想表達的意思。

“你怎知我不會只有你一個人呢?你把你想的那些害怕發生的事都套在我身上,可是暮雲,你不是我,怎知我和那些男子皆是一致呢?”

暮雲見他認真的眸子,不敢和他對視,低下頭去低喃道:“世人不都是這樣嗎?男人拼了命往上爬,不就是想著掌握權利,過上左擁右抱,美人在懷的日子嗎?”

“那是他們,不是我。”溫廷舟看著她溫和的說。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現在發誓或者承諾,你肯定不會信的對嗎?”

暮雲聽著他的話一整沉默。

溫廷舟並不生氣,看著她寵溺的笑著,可惜暮雲正低著頭,沒看見。

“那不如,我們讓時間來確定好嗎?一切都交給時間,時間總不會騙你。”

溫廷舟很瞭解暮雲,她雖然性子爽利,但感情上卻極度缺乏安全感。

承諾,誓言這些語言表達的愛意,在她面前都是不信任的。

所以他提出把一切交給時間,讓時間確定他說的話是真是假。

暮雲最終還是選擇了相信溫廷舟,把所有的都交給時間確定。

反正她是想好了,君若無情,我便休,怕什麼啊。

她覺得除了溫廷舟,再也找不到比他更能包容自己的人了。

想到那日的情景,暮雲臉上就露出一絲甜蜜。

那日回來後,暮雲試了一下印章。

印章是三點五厘米的正方形,暮雲印紅,在紙上印了一下,小篆暮雲還真的有點看不懂,反了一些書籍,暮雲才查清那四個字是什麼。

是“雲動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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