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衡說完後,便立刻戒備木語蘇出手。

畢竟這番話等於是將光復會放在了不顧百姓死活的陰謀家位置上,並不是什麼好聽的話。

不過讓墨衡略微詫異的是,木語蘇並沒有憤怒,只是面色哀愁的嘆了口氣,回身坐在了桌前。

“墨衡少俠,你願意聽我講一個故事嗎?”

“一個關於身不由己的小女孩的故事。”

墨衡微愣,緩緩的點了點頭,隨即坐在了木語蘇的身前。

一般這麼開頭的故事,故事的主角都是講述者的本人。

果然,木語蘇帶著回憶的神情,開始緩緩講述起關於一個讓人心疼的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個七歲的小女孩,在鄉里鬧了災荒,觀音土都吃光了的情況下,母親和一個哥哥餓死後,父親帶著他和兩個姐姐,一個弟弟開始逃荒。

但是他們沒有去處,漫無目的的跟著眾多的難民一起在荒野上走著。

直到有一天,姐姐累得實在走不動了,一頭栽倒在了地上,便再也沒有起來。

女孩癱坐在地上,懷裡抱著弟弟,依靠在另一個姐姐的身上,看著父親跪在姐姐面前,雙眼直勾勾的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日月換了位置。

夜幕下,父親將緊閉雙眼的姐姐艱難扛在了肩膀上,回頭對女孩三人說了句。

“等我回來,莫亂跑。”

隨後父親著急的走了。

等了不知道多久,在迷迷湖湖中,女孩被弟弟的掙扎弄醒了。

“姐……”

沙啞的聲音下意識讓女孩抱緊了懷裡僅有兩歲的弟弟。

“姐在,別怕,姐在……”

同樣沙啞乾枯的聲音從女孩口中傳出,習慣性想要墊兩下弟弟,以此來哄他,卻發現自己的雙臂早就沒有了力氣。

這時女孩抬起頭順著弟弟伸出手的方向看去,只見父親懷裡抱著一堆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神色匆匆的跑了過來。

來到姐弟三人面前,父親不由分說的拽起姐姐的手便走。

乾燥的風中,女孩似乎從父親身上聞到了一些很猩的氣味,膩膩的,讓人很不舒服。

四人快步遠離流民隊伍,來到了一處無人的四下。

父親似乎也跑不動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劇烈的呼吸聲,讓人懷疑他的肺是不是已經到達了生理極限。

父親喘息了一會兒,將懷中的東西攤開放在了地上。

夜色下,女孩看不清這堆是什麼東西,但那股之前聞到的濃郁腥味,就是從這堆東西上散發出來的。

父親急急忙忙的拿起一塊塞進了嘴裡,吧唧吧唧的咀嚼聲讓女孩不自覺汗毛豎立,臉上流露出驚恐的神色。

父親吃了好幾塊,體力緩和了一些,他低著頭不停往嘴裡塞著,並含湖道:“吃,快吃。”

姐姐、女孩和弟弟都呆立在原地,愣愣的不動,父親惱了,吼道:“快吃!”

三姐弟嚇了個哆嗦,顫顫巍巍的伏下身子,抓起了那不知名的東西。

軟軟的,滑滑的,還粘粘的,女孩的手顫抖著厲害,隨後學著父親的動作,眼睛一閉,將其塞進了嘴裡。

木語蘇抬起頭,臉色微白的看向墨衡。

墨衡臉色難看非常,他透過木語蘇的描述,猜到了那是什麼。

“墨衡少俠,這就是你說的只要有活命的方法,就能繼續忍受的百姓嗎?”

墨衡看向木語蘇,羞愧的低下了頭。

然而木語蘇的故事還沒有完。

不敢咀嚼,直接嚥下了手裡的東西,女孩立刻乾嘔起來。

不過她也立刻確定了那是能吃的東西,而且很能填飽肚子。

而原本已經麻木的胃,因為再次有了食物進入,爆發出讓女孩幾乎瘋狂的飢餓感。

於是第一塊、第二塊、第三塊!

一直到吃到滿足無比,女孩才從瘋狂的飢餓感中掙脫出來,摸了摸鼓鼓囊囊的肚子。

不知道為什麼,女孩突然很傷心,低頭哭了出來,因為流不出眼淚,所以哭得讓人覺得十分怪異。

東西還剩下不少,父親將其表面覆蓋上泥土,然後用布包起來,隨後又用沙土仔細擦乾淨了自己和三姐弟嘴巴和手上的痕跡,方才再次踏上了逃荒之路。

接下來的幾天,有了不知名食物的補充,女孩與自己的父親、姐姐和弟弟的身體情況要比之前其他人好上許多。

不過那被父親珍藏起來的食物消耗得很快,並且漸漸的,女孩發現父親的眼神越來越可怕。

他時不時的看向其他同行的流民,有時候還會轉頭看向自己和姐姐。

不知又走了多少天,食物已經在幾天前消耗殆盡,白天偷偷吃的時候,女孩看清了那東西,那是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肉,被粗暴的撕成一條一條的。

沒了肉,幾人的身體又迅速虛弱下去,女孩這天突然腿一軟,跌倒在地,而她牽著的弟弟也一同摔倒在滿是沙礫的地上。

沒有緩衝,瘦弱的身體重重的砸在地上,沙礫劃破肌膚,讓姐弟兩人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父親有些著急,但因為身體原因,緩緩的走到弟弟身旁,將其小心抱起。

父親沒有給女孩哪怕一個眼神,而是一臉憂愁的看著弟弟。

弟弟嘴唇乾裂,面色蠟黃,渾身上下都只剩皮包骨,再沒有食物和水,年僅兩歲的他,很可能活不過今晚。

不由的,父親將目光投向了跌倒在一旁,虛弱的爬不起來的女孩身上。

父親轉頭看向站在一旁,身體搖搖晃晃的大女兒,招了招手。

“看好弟弟。”

大女兒雙目無神,麻木的點了點頭,將弟弟緊緊抱在了懷中,愣愣的直視著前方。

父親低頭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女孩,伸手將其扶了起來,艱難的扛在了肩膀上。

“爹……爹……”

女孩發出虛弱的聲音,父親堅硬的肩膀骨頭,硌得她胸前的肋骨生疼。

然而父親沒有理會女孩的虛弱的呼喚,一步步的走向無人的黑暗中。

連日的趕路,讓流民隊伍中很多人倒下便再也沒能爬起來。

是以走了沒有多久,父親便找到了一個無人的陰影處,他將女孩輕輕的放在了地上,似乎是最後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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