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

正隆耷拉著臉聽著大臣的奏報,心裡卻想著玉蓉太后。

那是他的親生母親,到現在還沒醒,身為孝子,他很憂心。

當然,他對自已孝死個人的舉動是不認的。

陸塵是有本事的,只是母后還不知道,所以才會誤會。

他相信,只要母后親眼見過陸塵的神通,一定會理解他,並對他伸出大拇指。

可惜,到現在還不醒!

但願不會像他心愛的花娘那樣,成了植物人。

不過也不用怕,有陸塵。

想到陸塵,他又心癢無比。

昨天陸塵說到做到,可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才能讓那麼多馬受驚。

或許又領悟了什麼牛逼的神通...

他在胡思亂想,不時嗯嗯啊啊地答應,下面大臣也見怪不怪。

可就在奏報說了大半時,突然有一人站了出來,正是刑部侍郎吳勇。

所謂刑部侍郎,相當於司法部副部長,也就是公安部副部長兼最高法院審判長。

“陛下,臣有事要奏。”

見正隆點頭嗯了一聲,他繼續道。

“昨日京城士子靜坐,討伐方士陸塵蠱惑聖聽,妖言惑眾,可行至一半,突然有人縱馬行兇,致多名士子受傷,三名士子無辜死亡,此等惡事發生,當真是對天下…”

吳勇說的義憤填膺,在場眾人無不同仇敵愾。

有的是真的覺得無法無天,有的雖然心裡嘲笑邵懷古,可涉及讀書人被害,也都裝作憤怒的樣子。

好半晌後,吳勇突然話鋒一轉。

“因士子在討伐方士陸塵,所以此案可能與陸塵有關,而陸塵有四品官身,臣懇請陛下獲准,命陸塵配合調查,以示清白!”

正隆正迷糊,聽到涉及陸塵,立刻上了心,在聽到要查陸塵,瞬間就坐不住了。

“吳愛卿,你這什麼話,是在懷疑朕欽點大臣的人品嗎?”

開玩笑,這事還用查嗎,就是陸塵做的啊!

“陛下,臣沒有懷疑的意思,只是流言四起,不查無法還陸塵清白啊!”

吳勇循循善誘。

可誰都知道,到了刑部地頭,清不清白都是刑部說的算。

而且吳勇和邵懷古過從甚密,這很可能是邵懷古昨天名聲大損,惱羞成怒的報復。

但他們心中卻不以為然。

就以正隆對那方士的維護,想辦成這事基本不可能。

果然,就聽正隆道。

“吳愛卿,刑部辦案講究證據,怎能因為流言和動機就隨便抓人,況且你要抓的話,也是先把朕抓起來,畢竟朕可比陸塵更恨那些靜坐計程車子。”

好傢伙,大臣們目瞪口呆,都不可置信地相互對視。

懵逼樹上懵逼果,懵逼樹下你和我。

正隆的混賬話讓他們臉色漲紅。

在場的人都是讀書人出身,都知道皇帝討厭他們。

可這麼堂而皇之地說出來,這是一點都不在意他們的感受啊!

而且這都開了群嘲,直接升級成恨了…

吳勇更是亞麻呆住了。

這是啥意思,自首嗎?

以正隆那胡作非為的性子,這事還真有可能是正隆做的。

可他哪敢抓人啊!

他進退兩難,不由看向邵懷古。

邵懷古一聲冷笑,對於當前的景象他早有預料。

只見他昂首闊步地挺身而出。

“陛下,您就不要維護那個妖言惑眾的方士了,他不值得!”

正隆正自高興,看到邵懷古心中一緊。

這老匹夫昨天就讓他吃了虧,今天竟然又是這裝逼的吊樣,當即恨聲道。

“邵老頭,你有事說事,沒事不要瞎比比,小心朕治你個誹謗大臣之罪。”

正隆愛憎分明,面對士子靜坐的罪魁禍首,他都懶得裝了。

邵懷古沒想到正隆這麼混賬,竟然直接就撕破臉了。

他當即面色一凝。

“陛下,臣當然不是無的放矢,關於昨日士子靜坐驚馬一案,正是陸塵所為,而且我有證據!”

正隆菊花一緊。

怪不得這老頭敢出么蛾子,原來是有備而來啊!

可這事都是保密的,也才過了一天,邵懷古在哪裡找到的證據?

陸塵做事絕不會這麼不小心,莫非做法的祭壇被邵懷古撿到了?

正隆不由打起十二分精神,仔細聽著。

一則是為了找漏洞,另外則是真好奇,他也想知道陸塵是怎麼做到的。

“昨日未時,有人看到一人去集市買馬,而且買的都是烈馬!

未時三刻,一人牽著十幾匹馬來到午門,謊稱馬販,駐足。

未過半刻,此人大喊馬驚,卻私下重重抽打生馬,造成馬驚衝向士子。

其又抽出藤條,抽馬,使十幾匹生馬同時發狂,齊齊奔向士子…”

邵懷古說的繪聲繪色,像是親眼看見了一樣。

正隆卻心中驚疑,原來陸塵沒有做法,真的用如此簡單的方法嗎?

士子就這麼被嚇跑了,自已怎麼沒想到啊!

卻聽邵懷古聲音陡然提高。

“所有目擊者都看清了那人的樣貌,弱冠之年,容貌俊朗,面色狠辣,一副深仇大恨的樣子。”

聽到這個,正隆心中一驚。

這說的分明就是陸塵啊。

果然,只聽邵懷古繼續道。

“而且這人臨走還喝罵一聲,一群酸儒,竟然敢討伐我,那就好好享受馬踏之刑。”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知道,邵懷古說的是方士陸塵。

而正隆則是目眥欲裂,猛地一拍桌子。

“大膽老匹夫,竟然敢信口雌黃,當朕好忽悠嗎,來人…”

來人剛說出口,他陡然停住。

因為邵懷古沒有絲毫懼意,而是含笑看著他,眼中的冷意卻讓他心中發寒。

瞬間,正隆渾身汗毛直豎。

他比誰都清楚,邵懷古這絕對是一派胡言,尤其是最後那句。

陸塵就算是傻子,也不可能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出那句話。

陸塵真若是不怕被發現,完全可以不選擇驚馬的方法,刀劍齊出才更方便,也更有震懾力。

所以邵懷古絕對是在撒謊,這根本就是對陸塵的汙衊,是在堂而皇之的欺君。

可就看所有大臣義憤填膺,恨不得吃人的樣子,他還真不敢拿邵懷古怎麼樣。

沒有人瞭解陸塵,在他們眼中,陸塵只是個受寵後無比狂妄的騙子,什麼瘋狂不合理的事都做得出。

就算知道邵懷古是在說謊,他們也只能支援邵懷古,絕不會有反對意見。

畢竟陸塵是方士,他們是讀書人。

一致對外的時候,誰要是敢為方士辯護,不用邵家出手,天下讀書人的唾沫都會淹死他們!

所以,此刻他們是齊心的。

哪怕和邵懷古有嫌隙的首輔劉元甫,也只能表現出怒極的樣子。

看著底下大臣的神色,正隆察覺到了不對,話語陡然停住。

雖然他總愛胡鬧,卻還很有自知之明,以他現在的實力,想完全和所有大臣對著幹,那絕對是痴心妄想。

那麼,面對如此群臣激憤,想要保下陸塵怕是難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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