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兩日,完顏宗望沒有再下令金軍繼續攻開啟封,而是儘可能蒐集船隻,以便隨時渡河北撤。

於此同時,大宋各路勤王兵馬也陸續抵達開封周邊。

有來自巴蜀的,有來自江陵的,有來自荊湖的,有來自江淮的,幾乎能來的都來了,除了蘇杭鎮江一帶。

只因宋微宗此時便在鎮江府,江南的兵馬在當時六賊的一致要求下,都仍留在江南一帶拱衛鎮江府,保護宋微宗了。

從這也可以看出宋微宗有多麼貪生怕死,多麼昏庸,為了自己的安全,竟然不顧開封的安危。

已經抵達的各路勤王兵馬雖有足足十五萬,可卻不敢過於靠近開封,只在開封周邊一帶駐紮威懾金軍,直至种師道的五萬西北軍精銳抵達。

在種師道五萬西北軍精銳的牽頭下,總數二十萬的各路勤王兵馬才浩浩蕩蕩朝開封開來,士氣不弱。

“好,太好了!各路勤王兵馬已至,開封之圍當解!”

開封城內,一片歡呼雀躍,士氣如虹。

完顏宗望看著開封城樓上大宋守軍與周邊抵達的各路大宋勤王兵馬都是士氣高漲的模樣,他不敢大意,下令金軍從開封城下後撤,退往黃河南岸,隨時準備渡河北撤。

開封之圍頃刻解除。

“陛下,當召各路勤王兵馬主將入宮朝拜嘉獎。”宰相李邦彥對趙洹說道。

這是慣例,歷朝歷代這種情況都必須要做的事情,以便籠絡人心。

趙洹點了點頭,能來勤王,無論是否與敵交戰,只要成功解圍,便是功勞,他做為皇帝,自然不能吝嗇。

在趙洹的傳召下,二十萬勤王兵全部駐紮在城外,各路勤王大軍主將入宮朝拜。

“臣西北經略使,保靜軍節度使种師道,參見陛下!”种師道第一個參拜道。

“臣……”其他勤王兵馬主將也一同參拜。

“種老經略請起,諸愛卿平身!”

“傳朕旨意,加封种師道為檢校少保,加封……”總計七人得到加封,其餘人等也都有賞賜。

“臣等謝陛下隆恩!”

趙洹心情愉悅,因為他知道,有種師道,有這些勤王兵馬,再加上已經得知完顏宗望率領金軍後撤至黃河南岸,隨時渡河北撤,第一次開封保衛戰到這裡就已經算是勝利大半了,完顏宗望現如今唯一的選擇只有老老實實撤兵至黃河以北。

李綱、李光、趙鼎等一心抗擊金軍,為大宋著想的人,這個時候全都鬆了一口氣。

然而,總有一些思想比較奇葩的人。

比如李邦彥,張邦昌二人,他們想的竟然是好不容易完顏宗望答應了議和,未來不再侵犯大宋,可現如今議和還未能談妥,卻因這些勤王兵馬陸續抵達,不得不打斷。

或許金軍這一次會退兵北上,可只要還沒有議和,未來金軍一定還會再來,到時候如果來的不是六萬多金軍,而是十萬,二十萬,甚至三十萬呢?

所以在李邦彥,張邦昌二人看來,議和才是大宋與金國長久共存,大宋未來和平安定的基石。

不愧是最堅定的議和派,思想上就軟弱到了極點,以至於他們反倒顯得憂心忡忡,令趙洹看著就討厭。

另一邊,完顏宗望率領金軍撤到黃河南岸之後,便不斷蒐集船隻,相信用不了兩日他就可以率領麾下金軍渡河北撤了。

斥候將訊息傳入開封,种師道立刻上奏。

“陛下,臣請趁金軍渡河之時,半渡而擊,定能殺得金軍傷亡慘重!”

這種戰法,自古就有,是一種專門佔便宜的的戰法,幾乎或多或少都能取得一些戰果,區別只在於敵軍最後會捨棄多少人。

正常來說,只要是有些頭腦的主將若要率軍渡河的話,都儘可能瞞著敵軍,在敵軍不知道的方位渡河,亦或者在敵軍意料不到的時間完成渡河。

完顏宗望做為金國開國名將之一,他當然知道這些。

然而,完顏宗望乃孤軍深入,黃河以南只有他這一支金軍,其餘四周都是大宋的地盤,大宋的百姓,大宋的軍隊,無數雙注視的眼睛,完顏宗望想找一處大宋不知道的方位渡河,亦或者在大宋完全意料不到的時間就完成渡河,這是絕無可能的。

完顏宗望想要率軍渡河北撤,只能就這麼明擺著強行渡河。

這麼好的機會,种師道有信心,至少留下兩萬金軍!

“老將軍真乃我大宋柱石,朕……”趙洹讚歎,种師道不愧是昔年打服西夏的名將,七十六歲高齡了,仍絲毫不懼戰。其實趙洹也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不管能留下多少金軍,都是對金國的一種削弱。

正當趙洹準備授權种師道全權統軍時,李邦彥和張邦昌兩人卻慌忙跳了出來反對。

“陛下,萬萬不可呀!”

李邦彥說道:“金軍主動北撤,開封危機終得解除,這是大好事。朝廷應該在金軍完全撤去北方之後,即派欽差前往議和,如此方可保大宋長久無虞。如若半渡而擊,激怒金軍,而導致金軍回軍再圍開封,豈非開封又陷危機之中?又或者就此激怒了金國,金國不願與大宋議和,豈非未來金國隨時再次南侵?到時整個大宋都將危矣呀!”

“陛下,正是如此,朝廷不僅不能半渡而擊,還應傳令各路勤王兵馬亦不可擅自出擊,好讓金軍能夠安全順利渡河,如此交好金國,說不定金國便直接同意與大宋議和了。”張邦昌也說道。

李邦彥,張邦昌兩人當真是為了能與金國議和,卑躬屈膝,什麼尊嚴,什麼臉面都不要了,軟弱到等於沒有骨頭。

還不止這他們二人,朝堂上九成以上的朝臣都是議和派,全都附和他們二人之言。

從這就可以看得出,大宋的投降派人數太多太強大,難怪歷史上第一次開封保衛戰勝利之後,李綱和宗澤這些在保衛開封之戰中有功的人就全部被排擠出開封,導致一年以後的第二次開封保衛戰因為無人可用而失敗,引發了靖康之恥。

不錯,就是無人可用!

大宋雖滿朝文武,卻根本沒有幾個真正有用的人,幾乎都是尸位素餐,貪汙腐朽,貪生怕死之徒。

“住口!金國是敵國,敵軍!金國為什麼剛滅遼國沒兩個月,佔據的遼國之地都還沒有穩定,就毫無顧忌南下攻我大宋,不就是覺得我大宋軟弱無能,宛如草原的羔羊?我堂堂大宋,中央王朝,也曾威儀四海,什麼時候卻淪落到這樣的地步,要靠向敵國卑躬屈膝來祈求和平?‘得寸進尺’四字何來?無能軟弱之言,軟弱之舉,換不來和平!”

趙洹指著李邦彥和張邦昌等人就是一頓破口大罵,之前他為了朝廷能繼續運轉,穩穩撐過第一次開封保衛戰,才一直儘可能的對李邦彥和張邦昌等議和派和顏悅色,但如今第一次開封保衛戰已經勝利,他何須繼續容忍,憤怒了就是要罵!

同時趙洹也是向种師道等一干勤王兵馬主將表露自己的心跡,自己這個大宋皇帝絕不軟弱。

可惜,金軍還沒有真正退到黃河以北,還沒有到論功行賞的時候,況且李綱還只是一個兵部侍郎、金紫光祿大夫,很難直接取代李邦彥百官之首的丞相之位。

再則,趙洹還想進一步處置童貫等六賊,不宜現在就對李邦彥、張邦昌等人動手,因此罵歸罵,趙洹卻不會直接革了他們的官職。

被趙洹這般臭罵,李邦彥、張邦昌等人都嚇了一大跳,有些瑟瑟發抖,一時之間不敢再言軟弱之語。相反种師道、李綱等人卻聽得熱血沸騰。

趙洹沉吟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能就這麼放過投降派,便看向李綱。

“李綱,你主導守城擊退金軍有功,朕升你為兵部尚書。原兵部尚書周泓,做為兵部尚書,敵軍圍困都城卻不敢主戰,枉掌軍事,革為朝散大夫!”

李綱大喜,連忙出列叩拜:“臣李綱,謝陛下。”

“臣周泓……謝陛下。”原兵部尚書周泓則顫顫巍巍出列,先看了李邦彥和張邦昌一眼,見二人滿臉慫像,沒有半點出來為他說情的意思,無奈只得叩拜領旨。

趙洹又看向种師道下旨道:“种師道,朕同意你趁金軍北渡,半渡而擊的策略,朕命你全權指揮諸路勤王兵馬,務必重創完顏宗望金軍。”

“臣种師道領旨,謝陛下!”种師道滿面紅光,白鬚顫動。

陛下不僅願意相信他,還把諸路勤王兵馬也暫歸他麾下指揮,他如若不能打出一場大勝,豈非愧對陛下。

站位眾臣之首的李邦彥和張邦昌二人,這個時候卻相視一眼,他們並不相信种師道能取得什麼戰果,大宋面對金軍,能守住城池已經是萬幸。

與金軍野戰?連遼人都不是對手,大宋更不是對手,等种師道失敗了,陛下才知道,相信他們,儘可能設法與金國達成議和有多麼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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