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闆聞言點點頭,然後和于謙碰了碰酒杯說道:“兄弟,這世道永遠都是窮人多,富人少,窮人拼了命的想要發家致富,富人則是用盡手段阻止窮人賺錢,像咱們這種小老百姓,能夠一輩子衣食無憂,這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周大哥您說的很對這世上永遠都是窮人多,富人少,窮人之所以難以翻身,主要還是因為有那些貪官汙吏的壓榨啊!”于謙又故意把話題引到了貪官汙吏上面。

“哎,當官的怎麼可能不貪?若是像當年的太祖高皇帝時期,文武百官確實都比較清廉,但世上有幾個皇帝能像太祖那麼英明神武?況且就算是太祖時期,也有一些人貪贓枉法啊!所以這歷朝歷代的貪官根本無法清除,實際上就算他們貪一點兒也無所謂,畢竟水至清則無魚嘛!但不能只顧得貪,一點兒好處都不給老百姓啊!”

周老闆說的話還是比較公道的,因為他覺得這世上的人就是分了三六九等,有聰明的,有愚笨的,有貴人,也有賤民,不可能所有人都公平分配,但是富人吃肉,總得給老百姓留一點兒湯啊!

可現實就是富人一個勁兒的壓榨百姓,當官的一個勁兒的欺壓百姓,而老百姓則是把自己的骨頭敲碎了給人家燉湯,把自己的肉割下來給人家煎炒烹炸,到最後人家還在抱怨這骨湯不夠濃郁,這肉不夠鮮美量大!

于謙聽到這話也只能嘆口氣:“人心過於貪婪,說到底還是官商勾結,要不然這些商人頂多也就是投機取巧,根本無法掀起太大的風浪啊!”

“是啊,您這話說道根上了!現在就是官商勾結!就像這股票和期貨,沒有官商勾結,怎麼可能賺大錢?”

“您這話從何說起?難道這些東西也能官商勾結?”

于謙眼睛一亮,心想自己總算問出了一點兒眉目了!

“兄弟,你想想,普通的商戶一年賺幾百兩銀子,逢年過節還得給縣老爺送去一大箱一大箱的禮物,這股票和期貨動輒幾千、幾萬甚至幾十萬兩銀子的利潤,怎麼可能沒有官老爺的好處?”周老闆又笑著提醒道。

“可是這些錢要送給誰啊?掌管銀行和交易所的官吏麼?”于謙試探著問道。

“這兩個地方的官老爺肯定是有好處可以拿的,但人家賺的就是這個辛苦錢,根本不算貪,真正拿大頭的是上面的人啊!”周老闆這時候壓低聲音說道。

“上面的人?知府?侍郎?難道是尚書?”

“嘿嘿,這些都是明面上的官員,再往上還有呢!”

“再往上?尚書可是一品大員啊!還有比他們更大的?”

“這才哪兒到哪兒啊?皇親國戚算上了麼?藩王算上了麼?哥哥我再說句醉話,皇上算上了麼?”

周老闆這幾句話頓時把于謙驚出了一身冷汗,如果對方說的都是真的,那麼整個大明豈不是都找不出清官了麼?

所以于謙又趕緊問道:“周大哥,您說的那些皇親國戚和藩王,小弟還能理解,但是皇上,這、這又怎麼說呢?”

“嘿嘿,我告訴你,這歷朝歷代,第一貪不是別人,正是皇上!你是不是覺得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根本用不著貪?”

“對啊,整個天下都是皇上的,皇上怎麼可能貪?”

“嘿嘿,一看你就涉世未深,看你這樣子,應該有功名在身吧?讀書人聰明是聰明,可就是沒有經過事兒,像你現在為什麼不繼續考取功名?肯定是因為考不上唄!為什麼考不上?說到底還是銀子不到位!要不你現在怎麼跟我一樣也來經商啊?”

周老闆明顯喝的有點兒高,說話已經毫無忌憚,下到貪官汙吏,上到金鑾殿的皇上,就沒有他不敢說的!

于謙這時候笑著說道:“周大哥,其實只要有才華,還是可以考取功名的,學識這東西不是花錢就能買到的,若是真的有人徇私舞弊,豈能查不出來?”

于謙年少成名,所以他覺得科舉這種事情肯定不會造假!

不過周老闆還是笑著說道:“老弟啊,你還是太年輕!哪個人花錢買功名會買狀元?這不是找死麼!一般來說,都是買一個舉人就夠了,運氣好還能當個縣太爺,運氣不好也能在縣衙當差,這就能讓一大家子都跟著衣食無憂了!”

“大哥您還是說說皇上他是怎麼貪的吧,小弟我還真的不知道這種事情。”于謙又把喝多的周老闆引到了正題上。

周老闆呵呵一笑:“哎幼,這會兒喝的有點兒高啊,都說跑題了,我這就跟你說說皇上他是怎麼貪的!我問你,皇上除了賦稅之外,是不是不應該收別的錢了?”

“這是肯定的,已經收了賦稅就不用再交錢了,而且遇上瘟疫天災,皇上還會減免賦稅。”

“呵呵,表面上聽起來是不是還不錯?可實際呢?就比如現在瘋長的糧油米麵價格,最後的利潤大頭去了哪兒?肯定是皇上拿了好處啊!”

“你怎麼知道是皇上拿了好處?”

“切,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你想啊,現在官府為什麼不調控價格?不就是為了賺錢麼?他們低價從百姓手裡買走,然後高價賣給商人,商人再以更高的價格賣給國庫,最後國庫再低價賣給百姓,這樣既賺了錢,又讓老百姓感恩戴德,大明表面上看起來欣欣向榮,但最真實的是老百姓一分沒賺,其他人全都賺的盆滿缽滿!”

“周大哥,您這個邏輯好像不太對吧?若是真的如此,國庫豈不是一直會虧損麼?”

“虧損?怎麼虧?虧的是什麼?”周老闆笑著問道。

“您剛才不是說了麼,國庫最後是高價收購,低價出售,這不就是虧損麼?”

“兄弟,你別忘了,國庫收的是現銀,而他們虧損的是紙鈔,紙鈔能算虧損麼?”

“可是這樣的話,紙鈔越來越多,到最後物價豈不是會變的越來越高?”

“錯了,物價不會越來越高,因為老百姓根本沒錢,他們能買的東西是有限的,只要皇上不讓物價上漲,物價就根本漲不起來,也就是說,以後老百姓手裡拿的全都是紙鈔,而真金白銀都被有錢人拿走了!”

“如果這樣的話,老百姓都用紙鈔兌換現銀,銀行豈不是無法兌換那麼多現銀給百姓?”

“呵呵,兄弟,老百姓手裡能有多少紙鈔?就是讓他們全都一起兌換,銀行的現銀也照樣足夠兌換!”

“那如果是這些有錢人大量的兌換現銀呢?”

“這就更不可能了,首先有錢人已經積攢了很多真金白銀,其次是他們不可能破壞這個遊戲規則,對於他們來說,他們既有真金白銀,又有花不完的紙鈔,幹嘛還要破壞這麼好的環境?”

周老闆雖然喝醉了,但是這些話並不是胡話,于謙聽了之後也是如夢初醒!

“多謝周大哥提點,若非如此,小弟我這輩子恐怕都想不通這個道理啊!”

“兄弟你太客氣了,哥哥我就是個粗人,沒讀過太多的書,也就是人生閱歷比你多了兩年而已,現在你也算是趕上了好時候,只要你有本錢,就能在這證券交易所賺到大錢!”

周老闆說完這些話就忍不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來。

于謙雖然也喝了兩杯,但還沒有喝醉,畢竟他的酒量也不差。

只不過這次和周老闆的談話讓他心裡很難受,他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有些迷茫了,不知道接下來要何去何從?

于謙回到客棧之後就把自己關起來閉門不出,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稍微放平心態走出了房間。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于謙什麼都不做,每天都在證券交易所學習怎麼炒股,怎麼買期貨,他要徹底的搞明白這些東西。

實際上這裡的一切都在李霖的掌握之中,自從於謙離開京城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收到了訊息,並且一直讓人盯著于謙的動向。

不過李霖並沒有因為于謙來到洪都府而緊張,因為這裡面的東西根本不是一兩天就能學會的,對方想要查詢他賄賂官員的證據也是根本不可能的,他早就做的滴水不漏了!

這段時間李霖也確實賺了不少錢,當初他剛來洪都府的時候,直接以十倍槓桿抄底,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賺了十幾萬兩銀子。

隨後李霖又不斷的增加槓桿,期間還讓四大米行賠償過一次雙倍的違約金,所以他現在的財力雖然不至於掌控整個股市和期貨市場,但是攪亂一個分類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雖說這大半年來米麵糧油價格波動很大,給百姓帶來了很大的恐慌,但這並沒有給老百姓帶來什麼損失,反而讓他們有了積存糧食的意識,沒有再去用糧食換取其他錢財和物品。

所以說,李霖這也算是側面的保護了老百姓的資產,畢竟對於百姓們來說,他們的資產就只有這些米麵了!

入冬以後,這個冬季明顯比著前幾年要寒冷許多,再加上下了好幾場大雪,所以百姓們都覺得明年一定是一個好收成,畢竟瑞雪兆豐年啊!

但是李霖心裡非常清楚,今年的天氣非常詭異,這些大雪是否真的是瑞雪還很難說!

于謙這幾個月一直都在堅持著調查攪亂市場的幕後主使,他覺得只要搞明白了這些事情,再去抓那些貪官汙吏就會變的比較容易了!

可是下面的人打探了這麼多天,還暗中收買了好幾個本地的眼線,但最終都是一無所獲。

等到開春之後,于謙也知道自己不能再這麼的浪費時間了,所以就立刻把自己這些天能夠掌握的線索和資料整合了一下,先把下面的小嘍囉清理掉,後面的事情等有重大線索再去檢視吧!

雖然于謙這次沒有立下太大的功勞,但是這卻是朱祁鎮非常滿意的結果!

朱祁鎮從一開始就知道于謙無法清理那些鉅貪,所以對方清理一下小魚小蝦,起到一個敲山震虎的作用就行了。

但于謙還是心有不甘,他不想回京覆命,還是想要留在洪都府探查情況。

不過朱祁鎮以北方戰事吃緊為理由,讓于謙即刻啟程。

所以于謙也無法推脫,只能帶著遺憾回宮覆命。

如今整個洪都府都被李霖暗中掌控著,雖然他現在還沒有達到富可敵國的程度,但是也已經成了江西第一首富!

只不過李霖現在最擔心的不是賺錢,而是要怎樣躲避今年的洪水!

李霖推測大旱和瘟疫之後會有大澇,尤其是像江西這種地勢偏低,缺少大山阻擋,又有很多水系網的區域,一旦發生洪災,那麼很可能一個城池都會瞬間變成汪洋大海!

所以李霖從去年開始就在山上建立穀倉,又讓人打造了數千艘小木船,一旦遇上洪澇災害,也能迅速的帶著百姓轉移。

李霖這邊一直做著防洪的工作,他自己出資修建堤壩,準備藥材、棉被等急需的生活物資。

而朱祁鎮那裡卻已經準備開始北伐了!

因為從去年開始,國庫的稅收雖然縮減,但是在米麵糧油方面卻賺了許多銀子。

堆積如山的現銀讓朱祁鎮有些飄飄然,他覺得自己完全可以打一個非常富裕的仗了,平定北方几個部落應該輕輕鬆鬆啊!

于謙雖然反對朱祁鎮御駕親征,但是他這裡反對無效,因為有一大群宦官支援朱祁鎮,讓朱祁鎮自信心爆棚,好像自認為天下無敵一般!

不過朱祁鎮也算明智,直接讓于謙給他監國,他自己則是帶著王振等人御駕親征!

雖然于謙不知道接下來到底會發生什麼變故,但是他的心裡總有一種說不出的緊張感,所以在大軍出征之前,他特意提醒英國公張輔和成國公朱勇一定要小心謹慎,決不能讓皇上身處險境!

張輔和朱勇聽到這話也只能表示自當盡力,但實際上他們每個人的心裡都明白,此次出征只不過是陪著皇上玩一次過家家的遊戲而已,真正的指揮大權都掌控在皇上的手裡,他們只能聽候差遣。

等到朱祁鎮帶著三大營二十萬兵馬離開京城之後,于謙心裡更加慌張了。

因為朱祁鎮臨走之前不但抽調了各地精銳和三大營的兵馬,還把朝堂之上將近一半的文官和武將都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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