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無垠的舊日根源中,”

“‘自然之王’神色平和,嘴角掀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彷彿在看多年未見的老友。”

“對方這反應可極大出乎你的預料,按照你的想法,從第四紀初期就著手的佈局被破壞,突破‘支柱之上’的謀劃落空,自身更是落入了被重新‘放牧’的境地當中,你本以為‘自然之王’的恨意應該宛如星河傾落,浩瀚不絕,恨不得食其肉渴飲其血才對。”

“而不是現在這樣一副模樣。”

“你心裡有了一個難以置信,但有唯一符合邏輯的猜測,沉聲說道……你不是‘自然之王’?”

“‘自然之王’笑著道……她對你的恨意之濃烈,就算從宇宙創世之初算起,都少有見到,為了殺死你,破碎你身上‘命運’的庇佑,將你徹底埋葬,不惜放棄了對‘神性詛咒’的壓制,依靠最後的自我,全力催動‘支柱之上’的威能,可惜,‘這個傢伙’鑽了個空子,在現實層面出手,滔天恨意終究無法宣洩了。”

“你心中一動,”

“這話語裡透露出來的資訊可不少,”

“你沒有接這個話題,而是繼續追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究竟是誰?”

“‘自然之王’笑得更溫和了……你不是已經有所猜測了嗎,說說看?你猜的對不對。”

“你強壓住心中的季動,先說出了一個靠譜的猜測……你是,褻瀆之主殘留在‘自然之王’身上的精神?”

“出乎你預料的是……”

“眼前面露微笑的‘自然之王’,緩緩搖了搖頭,否定了這個猜想。”

“不是‘褻瀆之主’的殘留意志,難不成是……”

“你想到那個符合邏輯但有難以置信的猜測,心中就忍不住激盪起來,充滿震驚道……你是,神性詛咒?”

“也難怪你會如此失態,要知道‘神性詛咒’,可是連‘支柱’都只能壓制,無法徹底清除,是所有神靈都要面對的終極恐懼,而‘神性詛咒’有自我意識,這個真相實在是太驚人了,要是傳出去出去,會讓‘舊日大地’掀起巨大的風波,所有‘神靈’都會陷入莫大恐懼中。”

“或許‘支柱’知曉這個隱秘,不,不是或許,作為屹立在‘宇宙’頂端的存在,她們一定知道。”

“你在這一刻,多麼希望‘自然之王’和剛才一樣,帶著笑容搖了搖頭。”

“可惜,”

“你聽到溫和的聲音響起……萬物皆有神性,那是饋贈,也是詛咒,是一,也是萬,更是全無萬有之根源,那是命運的初始,也是最終結局,無人可提前,也無人能夠押後。”

“細細品味這番話,你的心裡生出了驚濤駭浪。”

……

現實中,

楊七週手在發顫,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還是他從接觸‘詭繫世界’開始,第一次有這樣的表現。

“萬物皆有神性……既是一……又是萬,難道說……”楊七週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而隨著這個念頭在腦海中浮現,意識世界中,虛幻的潮汐又一次出現,彷彿在海岸線拍打著,即將侵染現實層面。

楊七週被嚇了一跳,不敢再繼續深究下去,並動用‘心靈之龍’的力量,對心靈海洋中屬於自己的島嶼進行記憶封鎖,讓他暫時先忘記這方面的資訊。

等做完這一切,

楊七週大口喘氣,發現此時背後已經是大汗淋漓了,狠狠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總算平復下激盪的內心。

“執燈人閣下,你,沒事吧。”死先生關切的問道,心裡也生出不小的震動,很難想象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才能夠讓在‘欺詐主’這個層次的事件中,佔據主導地位的‘執燈人’閣下,都如此失態。

那一定很恐怖……

楊七週擺了擺手,並沒有和對方分享經歷的打算,隨口就敷衍了過去,“沒事,不算什麼大事。”

隨即楊七週便收回視線,將目光重新放到了手機上,恰巧這時,上方的一行文字出現在眼前,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自然之王’,哦,不對,應該說是‘神性詛咒’,他竟然形容‘末日大地’為這個傢伙……難道說‘神性詛咒’和‘不可名狀之地’間,有著不為人知的聯絡,”

“咦,我剛才猜了什麼?怎麼忘記了,嗯嗯,是被我親手封鎖的,那個猜測本身應該有不小的風險,”

“算了,在遊戲角色晉升為‘舊王’,能夠抵禦‘不可名狀之地’的真面目所帶的詛咒之前,還是少深究這方面的事情。”

楊七週在心裡滴咕,很快收斂了發散的思維,將注意力重新放到手機文字上面。

遊戲繼續。

……

“你預感到這句話的背後真相,蘊含著足以毀滅自身的恐怖汙染,運用‘心靈之龍’的力量,強制自己不往這方面深究下去。”

“此時此刻,”

“末日小鎮範圍,不,乃至是‘阿斯加德’到‘北境之淵’地域,都在經受‘自然之王’和‘末日大地’交手餘波所帶來的摧殘,不管是現實層面,概念層面,對應的心靈海洋,時間長河,死亡之界等等,都出現了巨大的震盪。”

“不過還好,”

“也不知是‘隱秘’在暗中庇佑,還是‘末日大地’,對現實做出干涉,你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

“漆黑無垠的舊日根源中,此刻你對‘自然之王’的放牧,已經來到了臨界點,只差臨門一腳,就可以完成對這位已經突破到‘支柱之上’的神靈做出支配。”

“可由於某種顧慮,你並沒有立刻邁出這一步,”

“你陷入糾結。”

“你是擔心放牧這個時候的‘自然之王’,會給自身帶來不好的影響……佔據‘自然之王’根源的神性詛咒,看穿了你心中的為難,笑著問了一句。”

“你不可否置的點了點頭,”

“容納百分之五十一的象徵,成為‘支柱’,是神靈能夠維持住自我的最高界限,在此之上,哪怕多容納一份‘象徵’,都會不可避免直面‘神性詛咒’,遭遇到可怕的災厄,”

“這是‘欺詐主’曾透露過的。”

“而‘自然之王’已經突破了這個界限,達到了‘支柱之上’的層次,‘神性詛咒’也如期而至在她身上具現出來,你的擔心也正是來源於此,怕這個時候放牧這位執掌‘自然’權柄的古神之王,會不可避免遭到汙染。”

“‘神性詛咒’笑了笑,又說道……‘這個傢伙’既然出手了,鑽漏洞干涉現實,就不會讓你擔心的事情發生,大膽邁出這一步,她會幫你的。”

“你狐疑的打量綠色漩渦中的‘自然之王’。”

“你在懷疑,”

“你在猶豫,”

“為什麼幫我……你糾結了很久,終究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神性詛咒’搖搖頭,意味深長的說……我沒有再幫任何人,我只是在幫自己,畢竟……算了,最後給你一個終忠告,千萬不要……”

“咦,剛才這位‘神性詛咒’說什麼了?你有些茫然,總覺得忘記了什麼事。”

“緊隨其後,”

“你沒有猶豫,將意念投入到舊日根源中,邁出了對‘自然之王’放牧的最後一步,漆黑無垠的舊日根源中,就見原本被‘神性詛咒’侵蝕,溫和的自然之王,表情勐的變得猙獰起來,透露出無盡的怨恨,充滿憎惡的聲音回檔響起……為什麼,為什麼‘末日大地’要擊散了多餘的自然象徵,讓界限保持在‘支柱’層次,她們為什麼要幫你。”

“可能是因為我長的帥吧……你毫無心理負擔的自誇一句,同時著手抹除‘自然之王’的自我意識。”

“由於作為‘褻瀆巫師’的你,目前層次太低,根本不足以放牧‘支柱’級神靈,舊日根源的某種機制執行起來,散發力量,在引導‘自然之王’陷入沉眠。”

“這個過程進行的很順利,”

“‘自然之王’的自我意識已經抹除了四分之三,沉睡進度也完成了九成,一切即將塵埃落定。”

“你心裡繃著的那根弦,也總算微微放鬆了少許。”

“我知道你是誰了……”

“就在這時,充滿驚悚滑稽,像是在強忍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你下意識看過去,發現‘自然之王’的表情竟然沒有了原先的猙獰憎恨,表情古怪,像是看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緩緩的說……原來如此,原來如此,這麼簡單的事情,之前竟然沒有看透。”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是誰,你又看透了什麼……你雖然覺得這大機率是‘自然之王’故弄玄虛,可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自然之王’的笑容更燦爛了……你是誰,這當然要你自己尋找了,至於看透了什麼……”

“說到這裡的時候,‘自然之王’頓了頓,眼睛抬起來,視線彷彿穿過了漆黑無垠的舊日根源世界,再與某位存在對視,喃喃自語道……隱秘不是隱秘,隱秘還是隱秘,好一招瞞天過海。”

“隱秘?難道是指依塔絲,‘自然之王’這話是在欺詐,還是有感而發的真相?”

“你內心生出千般古怪,急切的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可惜。”

“‘自然之王’主動毀滅了自我意識,選擇了自殺,其自身徹底轉換為被‘放牧’的狀態,所佔據的‘象徵’,掌握的‘權柄’,也以‘神靈’作為載體,在‘舊日根源’引導下,處於沉睡當中,只有當作為‘褻瀆巫師’的你,達到‘支柱’層次的時候,才能夠完全被利用。”

“你放牧了‘自然之王’,”

“該‘舊日根源’已經有支柱級神靈被放牧,從此之後,再無法容納其他支柱。”

“就在同時……”

“一種奇妙的感覺在你心靈深處湧現,冥冥中,星界中代表‘命運’的星辰出現閃耀,‘贏神’的晉升儀式完成,你可以容納更多的‘命運’象徵,晉升為‘天使’層次的神靈了。”

“你……”

……

現實中,

楊七週長舒一口氣,懸著的那顆心到這個時候總算是完全落地了。

廢了那麼多心機,繞了那麼大一個彎子,發生了那麼多意料之外的波折,還好結局不錯,遊戲角色總歸是成功放牧了‘自然之王’,與這件事相比,完成晉升儀式這件事,就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了。

接著,

楊七週想起‘自然之王’說的那句‘隱秘不是隱秘,隱秘還是隱秘,好一招瞞天過海’,就忍不住咧嘴笑了出來,“呵呵,人都要掛了,還在那裡故弄玄虛,挑撥‘隱秘巫師之王’依塔絲和‘遊戲角色’的關係。”

對於‘自然之王’臨死前的那番話,他是一個字都不相信。

很快楊七週注意力又放到另外一件事上,

被‘褻瀆之主的舊日根源’重新放牧的‘自然之王’,雖然由於位格差距的原因,不可抗拒的陷入沉睡,無法支配,可作為‘褻瀆巫師’,身為玩家的楊七週,還是能夠對這位‘宇宙支柱’進行有限的利用,就如同‘心靈之龍’和‘王權之力’一樣,

楊七週將意念投入到舊日根源中,感受‘自然之王’佔據的象徵,很快就弄清楚了目前能夠利用的力量,

“可以賦予‘大樹’生命,讓其轉化為戰爭巨樹,而大樹的年齡越高,轉化為戰爭巨樹後的實力就越強……可以在靈魂深處種下‘自然之種’,將目標轉化為自然之僕……可以操縱一定程度的氣候……可以支配屬於自然領域的族群……可以進行‘自然洗禮’,讓目標轉化為自然生命,”

“能力還挺多的,不虧是‘宇宙支柱’層次的神靈。”

“不僅如此,還有最最關鍵的是……這些能力,都會附帶‘支柱’特性,層次雖然低,但卻注意給更高位格的力量造成影響,就像是‘欺詐主’的化身一樣。”

楊七週心裡滴咕的同時,情緒越發亢奮,有種大喊一句‘我於人間全無敵,鎮壓此世一切敵’的衝動。

然後擺出個霸氣側漏的姿勢,

“力量有了,找誰試一試好呢?”楊七週若有所思,擁有支柱特性的威能,他已經迫不及待施展一番。

接著,

楊七週目光放到了面前,正將注意力放到手機上,聚精會神的‘死先生’身上,嘴邊不自覺露出一抹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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