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般人聽高公公這麼說,好歹會顧忌表面功夫。

要麼礙於面子,要麼礙於高公公逼迫的氣勢,多少會喝一口,亦或者找個由頭搪塞。

但小怔子是什麼人吶,他高冷的瞥高公公一眼:“是啊,我怕茶裡下了藥。”

說完直接起身疾步朝外走去。

能被皇帝特意派去汀梨院的人,智商和辦事能力怎麼會差,小怔子在群芳殿時可是能瞞過梨花的人。

他頭回急了,以前他在蒼辰殿急的都是別人,壓根不必他急。

方才他和高公公一樣,也在等知春的信兒。

這是第二回跟知春出來辦差,上回兩人約定了時辰,這回在浣衣局門口時因有高公公在,二人壓根沒有任何商量。

小怔子僅憑知春的眼色神情,猜出是讓他拖著高公公。

可他久等無知春音訊,又看高公公突然轉了臉色,當即覺得不好,懶得再周旋。

高公公心頭大駭,手一抖險些將茶盞打了。

人怎麼知道他泡的茶,在盞裡下了迷藥?

是他方才何處出了破綻不成?

高公公在看到知春和小怔子來的那一刻,便想好了後續計策,知春得罪過他,能神不知鬼不覺殺了最好。

至於小怔子,他準備把人藥暈後藏在運往各司各局的宮人衣服下,趁著無人時送進宮女的澡堂,再給小怔子灌上酒。

這樣小怔子喝酒誤事,誤闖女澡堂的罪名便成立了,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若不是高公公沒法將人運去主子的浴室,他甚至陰毒的想置小怔子於死地。

可惜小怔子並不上當,他一開始就知道高公公此人有鬼,自己又是來辦差的,哪肯喝半口,耽擱事怎麼辦。

這是蒼辰殿的優良傳統。

高公公心亂如麻,擔心事情敗露,瘋狂的想自己哪露了破綻。

還不等想清楚,便見小怔子一言不合就走。

他大驚失色,急匆匆趕去阻攔。

便是此等情況下,高公公起身時還不忘伸手一撫,將擺在小怔子面前那盞掃落在地,徹底消滅罪證。

高公公走到門外,見小怔子朝浣衣局深處走去,當即急聲喊人:“來人啊,抓住那小太監,快攔住他,他他,他偷了東西!”

喊到最後,為了找個抓人的由頭,他腦子一轉直接給小怔子扣上偷盜的罪名。

此處離熨燙房不遠,高公公喊得又驚又急又響亮。

有人聞風出來,正巧小怔子朝裡走到那處。

高公公見狀,呼喊的更大聲了,一口一個抓賊,那小太監偷了貴重之物,要放走了整個浣衣局吃不了兜著走。

這還得了,浣衣局一夥人呼啦啦衝上前想抓住小怔子。

小怔子舉著蒼辰殿標識的身份令牌,只說了一句:“我乃蒼辰殿之人。”

跑到跟前的人猛然剎車,紛紛驚恐的讓開路。

小怔子暢通無阻朝內走去,越走越快,乾脆跑了起來。

浣衣局的人都在這裡,還能叫這些人出來,證明是沒鬼的敞亮之處,那麼有鬼的定是無人的深處。

高公公腦子轟隆一聲,失聲驚叫:“怎麼會?”

怎麼會是蒼辰殿的人?!!!

不是武昭儀的人嗎?!!!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高公公眼白一翻,險些撅過去,卻不等他暈過去,大門口來人了。

張德髮帶著幾個人走入浣衣局大門,瞧見眼前鬧哄哄的場面,眼睛一眯。

他朝左右兩個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兩個小太監當即上前“用力”扶住高公公。

此刻熨燙房的人全出來了。

張德發眼神一掃,大內總管威嚴氣勢盡顯無疑:“誰是翠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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