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問不出來,梨花只好認命的坐起來自己分析,不分析明白了,萬一裡面有坑呢?

守夜的知秋聽見了動靜,輕聲喚道:“小姐,您醒了?”聲音十分遲疑,因為小丫頭就沒見過梨花半夜起來,連起夜都沒有。

梨花沒想到驚醒了小丫頭,便應了聲:“嗯,醒了。”

想了想,她乾脆喚小丫頭點燈,她起來分析分析,看值不值得她折騰一場。

很快,屋子裡亮起明燈,小丫頭問道:“小姐,是要喝水麼?”

梨花搖了搖頭,讓取筆紙來,她要用自創的分析法分析因果,回想跟明天相關的所有事,將狗系統過去提示過的每一句話串聯起來分析。

原來的劇情,是原主第一天進宮就遭到了幾乎所有秀女的排擠,其中就有李小姐的一份子,她如天上的明月,襯得原主狗屎不如,讓原主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此後,秀女們像校園霸凌一樣欺辱著原主,偏偏原主的性子並不討喜,嘴又笨心又傲,受了欺辱只會橫衝直撞,導致教導嬤嬤很不待見她,根本沒人幫她。

如果不是武大人的關係,原主壓根進不了宮。

梨花推測,系統讓她逆襲人生,首關便卡在李小姐這裡,估計是判斷此處是悲劇的源頭,想從最初改變起。

那麼為何要建議明日早起呢?

梨花忽然想起了一句話來,當初狗系統簡略提過一句,原主在進宮當日便惹了皇帝不滿,那時這句話混在一堆話裡頭,十分不起眼。

引起皇帝不滿,但沒後續,也沒有懲罰,相比起被李小姐襯托得跟狗屎一樣,這事還真是微不足道。

難道這事跟原主晚去有關?所以系統建議她早去避開?

但因為狗系統不認為這件事很重要,所以以前一筆帶過,現在也只是建議口吻?

梨花越分析越覺得是,這三年來,她也算摸清楚系統的狗脾氣,九成九的可能就是她分析的這樣。

只是系統認為這事不太重要,梨花卻有不同見解。

頭一日就引起天子(未來老闆)不滿,這以後能晉位份(升職加薪撈好處)才怪!

人的刻板印象是很難改變的,尤其是個性強烈唯我獨尊的帝王,梨花很懷疑原主一手好牌打到爛,就是從這裡開始的,也許就像是蝴蝶的翅膀,最後煽動了原主的悲慘結局呢?

但問題來了,原主是怎麼引起皇帝不滿的呢?小小秀女,進宮頭一日也見不到皇帝呀!

梨花咬著炭筆頭冥思苦想,炭筆是她做的,裡頭是炭芯,外頭包裹的是軟木,特地方便快寫時候用的,平時正經時刻都入鄉隨俗用的毛筆。

她眼睛不經意落到一句話上,那是半個月前跟著孫嬤嬤一道來的傳旨太監,傳達入宮旨意中的一句話:

本次大選,太后體諒秀女進宮不易,特意恩准不限箱籠,日中入宮。

梨花腦中閃過一道靈光,似乎明白了什麼,轉頭問知秋:“明日休沐?”

知秋正在發呆,她很少看見梨花這種樣子,披散著頭髮坐在燭火下,咬著筆頭皺著眉頭,和白日舉止有度是完全不同的樣子,是另一種好看,彷彿這才是小姐真實的模樣,不由一時看迷了眼。

梨花見小丫頭髮呆發得狠,抬手晃了晃,知秋才從發呆狀態中驚醒過來,連忙點頭:“是,小姐,所以老爺明日才能親自送您進宮。”

“難怪呢!”梨花一敲桌子,她明白了,完全明白了。

明日將有堵車大高峰,秀女要遲到,同時還是休沐日,代表皇帝吃飽了撐著可以到處浪,要是一不小心碰見遲到的秀女,完犢子!

第一個劇情點要來了!

垃圾狗系統,就不能說詳細點,險些坑了她!

……

這一夜半夜三更,武府燈火通明,亮至天明。

整個武家都動起來,丫鬟來來往往,小廝奔來走去,因為他們的三小姐,明日早早就要進宮,而且收拾好的二十多個箱籠要重新精簡成四個!

武家人竟沒一個人質疑梨花的決定,只武大人問了一句:“梨兒,何故去如此早?晚些再去,多和你母親他們說說話,豈不更好?”

宮裡規定了時辰,秀女只要在日中前到就成,去早了沒什麼用,教導嬤嬤都沒來,博不了什麼好印象,故而其餘人家幾乎都是待到最後一刻,算準時辰到的,以往選秀都是如此的。

梨花也只解釋了一句:“父親,晚了只怕不好進,會堵車呀。”

武大人明白了其中關鍵,便再無多問,其餘人風風火火忙碌起來。

一切計劃都亂了,武夫人根本顧不上傷感小女兒的離別,光精簡進宮的箱籠這一項就愁壞了她,看著敞開的二十來口大箱籠,這箱布料想讓梨花帶走,那箱軟衾也想讓梨花留著,左右都想帶。

還是武蘭的“宮裡有銀子好使些”這話點醒了她,武夫人直接收拾了幾匣子寶石戒面和金銀鐲子、戒指、釵子,方便梨花賞人,剩餘的箱子再裝一些梨花用慣的和零碎的東西,四個箱子便滿了。

梨花這邊也非常忙碌,先抓緊最後時機找武大人聊了聊天,告誡:“父親,小心您的政敵,所有被你阻礙利益的人,都是您的政敵,不管立場、關係親疏。”

再三言兩語跟府裡的眾恩師拜別過。

緊接著梳妝打扮。

等等等,好一通忙活。

次日一早,武家人在大門外,齊齊朝著一輛遠去的馬車揮手,直到看不見,眾人才有說有笑地走回府中。

一切的節奏都太快了,從梨花三更敲門,到忙碌到天明,武夫人一直在忙,都沒時間傷感。

等梨花走了,武夫人還未覺出離別的滋味來,甚至笑著說:“可忙了好大一場,時辰還早,都回去補個回籠覺吧。”

其他人都笑著附和定要好好睡一覺。

武澈笑嘻嘻地調侃說:“可不得好好睡一覺?自接回小妹後,咱們可再也沒睡過懶覺了,我都不知回籠覺是個什麼滋味了。”

眾人頓時有些安靜,不知為何這心感到空蕩蕩的,有些索然無味起來。

武清小聲嘆了句:“不知何日能再見小妹……”

這話一出,眾人黯然傷神,遲到的離別傷感鋪天蓋地襲來,武夫人眼圈逐漸紅起來,卻強忍著不哭。

以他們對梨花的盲目自信,從不懷疑梨花入不了選,而入宮跟嫁人可不同,若不得宮裡的恩典,他們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梨花。

武蘭心頭髮堵,責怪自己定親早了些許,不然她是長姐,進宮最合適。

武竹擦著眼淚:“大姐,你過了選秀的年紀,要去也該是我去。”只是她也定親了!

武清、武澈心裡難過,默默垂頭不語。

武夫人終於忍不住,淚如泉湧地哭道:“我的兒啊,你們妹妹才十五歲,還那麼小,在宮裡怎過得好?”

其餘人都跟著抹淚。

武竹哭著哭著,忽然覺得這話不對,不由收住眼淚,遲疑出聲:“娘,我怎覺得有小妹在,過不好的是別人才是,那來教導禮儀的嬤嬤不就險些……”瘋了麼?

武夫人一怔,武蘭、武清、武澈齊齊愣住,眾人互相對視,彼此目光交流。

嗐,感情差點矇蔽了事實,有武梨在的地方,誰不被碾壓得稀碎?

回憶過去三年的種種,眾人頓時心中大定,傷感一掃而空。

三年了,自家養的小雛鷹終於長開,要飛出去卷外人了,好事啊!

武夫人還沒傷感多久便冷靜下來,儘管還有不捨,但周身筋骨慢慢鬆散下來,從明日起,她再不必早起了,也沒有找先生的壓力,終於能睡個囫圇覺了。

她望向皇宮的方向,眼中帶上期盼,只盼自家的小梨花,自此入宮,若魚入大海,鳥上青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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