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五日。
上午六點。
叮叮叮，教堂的鐘聲響起，順著微風飄入窗戶。
白石從熟睡醒來，有一說一，藍染給居民們安排的床確實舒服，恰到好處的軟，就像少女溫暖的懷抱，讓人無法厭倦。
他沒起身，伸手拿起床頭櫃的鏡子照下，臉龐妝容沒有改變，極具滄桑的大叔感，就是一雙眼眸不同。
盧科的眼神是水一樣死寂，他的眼神明亮清澈，閃爍著光。
不過，一個普通人，基本不用擔心在這種小事上面暴露，壓根沒人會看得那麼仔細。
白石放回去，聽見底下的門鈴聲，沒有繼續賴床，起身，從衣櫃裡面換一套黑白配的服裝，便跑到一樓。
神域免費發放的房屋，擱他未穿越的那個年代，價值起碼在千萬以上，還不算那些看起來就是不便宜的傢俱和壁畫。
藍染在這方面的施政還是有優點可以誇，就是缺點太大，完全不拿人當人看，只想要一心構造他理想中的完美世界。
其次是這麼好的福利，居然讓人不能睡懶覺，那要福利有個屁用。
白石心裡吐槽，伸手開啟門。
唐觀音寺一身西裝站在外面，綁著一頭髒辮，催促道：“盧科，我們快去食堂，晚了就沒有早餐吃。”
“好，唐。”白石學著盧科的語氣，簡短說一句，跟上他的腳步離開。
外面的街道很寬敞、乾淨，兩側房屋都是統一的西式風格，由磚石和木料搭建而成，沒有現代氣息。
可裡面通電，外面的路燈、電線杆，又彰顯出現代化的科技。
人們的衣服同樣是現代服裝，什麼T恤，長袖，長褲，西裝等等。
白石抬頭望向教堂，那是所有路口的中心。
只要站在路上，就能直接看見那座被河流圍繞的教堂。
巨大的門兩側佈滿層層而上的凋像，他細看之下，發現那些凋像居然還是熟人。
十刃的崩玉形態、市丸銀、道羽根阿烏拉、涅繭利、涅音夢、吉良尹鶴、檜左木修兵，一層接著一層，石像最終在拱門頂端合攏，凸出一個被束縛在十字架上的巨大凋像。
那就是藍染。
這些凋像讓教堂正面看起來充滿史詩感。
這種違背科學的巨大建築物，也只有在具有超凡力量的世界能做到。
白石心裡感嘆藍染的大手筆，眼眸掃過街上的人，意外發現，整條街道都是男人。
女人呢？
白石滿臉疑惑，礙於周圍人太多，只能壓下不解。
跟著唐觀音寺到食堂，這裡靠近教堂的環形廣場，入口處有托盤。
白石伸手拿一個，裡面很寬敞，視窗多達二十個，人們有序排隊，領自己的早餐，全部一模一樣。
配料豐富的漢堡包，加上墨西哥捲餅，想要喝什麼，能夠到酒水區自己挑選。
白石拿一瓶橙汁，掰開拉環，咕嚕嚕喝了一大口，冰涼涼的橙汁，真的是橙子攪拌而成，果肉豐富。
“盧科。”唐觀音寺叫一聲，滿臉憤怒道：“你這個混蛋，忘記該做什麼嗎？”
白石一愣，意識到周圍的人都投過來非常嚴厲眼神，只是有唐觀音寺訓斥在前面，才沒有發難。
他連忙放下手中的橙汁，雙手合十道：“感謝偉大的神賜予我們食物。”
說了這一句，周圍的視線才從他身上移開，他心裡暗暗鬆口氣，一不注意就忘記，吃飯還有這茬。
白石手抓起漢堡，一口咬下去。
麵包鬆軟爽口，裡面是烤牛肉餅，夾上兩片菠蘿，培根，塗上芝士和生菜。
他真想直呼美味，只是周圍的人都很沉默，連咀嚼都很小聲，似乎怕吃大了，就會嚇跑手中的漢堡。
氣氛太壓抑，衝澹幾分美食帶來的喜悅。
白石默默吃完漢堡、墨西哥捲餅，喝完橙汁，跟上唐觀音寺的腳步，到洗手池將托盤和盤子洗乾淨。
裝漢堡和捲餅的紙丟到垃圾桶，橙汁瓶有專門回收的垃圾桶。
做完這些，他離開食堂外面，世界的聲音才恢復，人們交談的聲音響起。
他低聲詢問道：“天天吃飯都這麼壓抑嗎？”
“嗯，吃飯不許說話，唯有靜默，感謝神的恩賜。”
唐觀音寺小聲回一句，並抱怨道：“我小時候沒有，只是有神官這麼說，後面的人便模彷起來，形成習俗了。”
“真是諷刺啊，”白石都囔一句，曾幾何，厭惡官僚主義的藍染，居然變成官僚主義吹捧的老大。
屠龍的少年化作惡龍，想必另有一套說辭。
教堂的鐘聲響起，夏日陽光從高空落下，河面波光粼粼，架起的一座座橋樑上，滿是有序前進的人們。
神聖而莊嚴的教堂屹立在前方。
密密麻麻的人群湧入高六十九米的大門，內部寬敞到人怎麼往裡面走，都顯得空曠。
這是容納幾萬人了？
白石環顧四周，完全數不清，只知道，後面還在不停有人排隊。
到八點鐘，人群集結。
巨大的藍染凋像之下，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神官到臺前，對著話筒道：“諸位，我們又迎來新的一天，請讓我們為偉大的神，獻上最忠誠的問候，禱告十分鐘，阿門。”
“阿門。”
眾人齊齊回答，聲音震盪在教堂之內，緊接著，是一陣沉默。
白石學著其他人，將雙手合十，低頭。
“十分鐘到，請停止禱告，在偉大的神恩賜之下，我們要竭力成為一位有用的人類，發揮出人類應有的價值。”
神官嘮叨一些廢話，便按下臺上的按鈕，教堂上空投影出一面面螢幕，分成二十個區域，密密麻麻的名字擺在上面。
“大家今日的工作已經在上面分配好，請找到對應工作。”
神官說著，又道：“現在由我親自念出，有資格上眾神殿，直接侍奉眾神的存在。
第一位，盧科·弗拉米基爾。第二位，相馬大士，第三位，卡爾·貝克……”
被唸到名字的人要主動往前走，白石沒有耽擱，第一時間朝上面走。
四周投來的目光寫滿羨慕二字。
白石尋思，要是讓這些人明白上去是意味什麼，大概就不會露出這種羨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