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沒有挽留志波空鶴，哪怕明知開口，對方一定會留下，他還是沒說。
又不是這輩子都不見，僅僅是不經常膩在一起。
他選擇尊重志波空鶴的想法，一場大醉。
醒來時，他看著空蕩蕩的洞內，心裡百感交集，又覺得應該先面對現實，還是別想空鶴如何棒，人不在，想那些只會憋壞自己的身體。
白石站起來伸一個懶腰，默默計算現在是幾號，離七月一號有多久。
那是他和痣城雙也約定見面的日子，不出意外的話，那位應該沒有想到什麼好辦法斷絕人類轉化虛。
他進軍虛圈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這些天繼續狩獵零散的虛，明顯沒效率，不如好好專心進行卍解的修行，增強自身實力。
虛圈狩獵的戰果才會更加豐盛。
不能繼續沉迷在溫柔鄉，白石拍了拍臉，將邊上疊好的T恤、工裝褲穿戴整齊，伸手握住無盡。
沒有第一次的麻煩，他只需要心神平靜，自然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那是一個沒有日月，依舊光亮如白晝的世界。
險峻的山脈延綿向前十幾公里，無盡站在最高處，依舊是清涼的裝扮，嘴裡叼著一根草，斜眼看他道：“你還想要嘗試嗎？”
“我怎麼可能會放棄。”白石回了一句。
無盡吐出嘴裡叼著的草，右手抬起，漆黑的飛行翼裝替換掉白石身上的衣服。
卍解的修行分為兩步，一是具象化，讓自己的斬魄刀能出現在屍魂界，而不是單純在自己的精神世界。
通常來說，想要達到那一步需要十年以上的鍛鍊，轉神體那種掛比專用靈具是例外。
具象化修行達成，就能邁入第二步屈服。
以包括但不限於戰鬥的方法，讓斬魄刀屈服，從而說出真名。
具體方法，取決於斬魄刀性格，有的喜歡正面戰鬥硬剛，有的不需要正面硬剛。
讓無盡屈服的方法就是捉迷藏。
用她的話說，白石要是真正在意她，就能一邊翼裝飛行，一邊從山脈密密麻麻的洞穴之中，找到她藏身的那一個。
白石覺得很棘手。
他壓根沒玩過翼裝飛行，現實能玩這種極限運動的人不是有錢人，就是挑戰極限的主播。
他兩者都不是。
只能以旁觀者的角度，看不少主播的翼裝飛行，也曾親眼目睹一位主播在玩這個的時候，不幸身亡。
翼裝飛行在極限運動裡面都是排名靠前的高危運動。
飛行的速度取決於風速。
操作稍有不慎，就是落地成盒的結局。
“祝你好運，”無盡說了一句，人消失在山頂，藏身在某個山洞等待。
白石站在山頂，風很大。
底下的山脈沒有任何植被，盡是岩石，洞口邊緣的菱角閃爍著刀鋒般銳利的光澤。
那一個個黑漆漆的洞口，宛如巨獸張開嘴巴，等待獵物主動墜落。
白石深吸口氣，縱身朝山下一躍，四肢微微張開，身體沒有急速下墜，彷佛有一隻無形的大手託著他往前。
風在耳邊呼呼作響。
他目光掃過山脈底下的洞口，視線離地面越來越近，堅硬的岩石似乎在下一秒就會戳在身體上。
啪。
這不是錯覺。
白石在地面滾了兩圈，手撐起身體站起來，滿臉懵，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別人能飛那麼遠，自己連一公里都飛不到。
這身翼裝是假的吧。
他低頭看一眼，摔破的翼裝恢復完整，“誒，繼續吧。”
人往回走。
也不知卍解能不能靠英雄等級提升……不行，他搖頭甩開那個想法，外力能用，卻不能產生絕對的依賴性。
那樣的話，就不是他用外力，而是外力在用他。
“心態要放平，不能和開掛的人比。”
他喃喃自語。
上百次不行就上千次，上萬次，十萬次，只要他堅持不放棄的話，總有一天能從頭飛到尾，將藏在裡面的無盡揪出來。
抱著這種高昂的鬥志，他繼續進行卍解修行。
同一時間。
技術開發局內的涅繭利開始第12437次實驗。
他手按下門的開關，吩咐道：“音夢，記錄接下來的所有資料。”
“是，繭利大人。”涅音夢應了聲，右手握筆，左手端著一個記錄本，深綠色眼眸望向前方。
那裡有一個圈出的空地，和這裡的房間隔著特製玻璃，那邊放有各種刺鼻、澹澹、不濃不澹等數千種氣味。
一側的鐵門開啟，從裡面跑出體型大如牛，渾身毛髮接近鮮紅色的獵腸犬。
它特大號的鼻子嗅了嗅，不受聚集在一起的複雜氣味干擾，衝向地面的襪子，低頭叼起來，返回原先所在的狗窩。
涅音夢記下時間，“腳臭味一毫秒。”
涅繭利又按下開關按鈕，換一種氣味。
“糖味一毫秒。”“辣椒粉味一毫秒。”“檸檬味一毫秒。”
涅音夢報出一個個資料，差不多試驗上百種，全部在一毫秒左右找出。
涅繭利滿意了，找人的話，這種程度的速度和嗅覺已經足夠，咧嘴一笑，滿口大金牙，“進行下一個抗靈壓實驗。”
涅音夢收起記錄本，道：“我去找更木隊長過來。”
“找那頭野獸過來幹嘛？”
“測試獵腸犬的靈壓抗擊能力。”
“……”涅繭利身子沒動，隊長羽織飄起來，靈壓外放在整個觀測室，“你以為我的靈壓很弱嗎？”
“繭利大人，恕我直言，您的力量不在於靈壓，還是讓那些專注於靈壓的隊長測試比較好。”
涅音夢面色平靜地述說。
“切，”涅繭利甩頭，收回自己的靈壓，他是一個理性的人，心裡很不爽被這麼說，又不得不承認，音夢說得有道理。
“真是的，從那傢伙身邊回來，你的意見變得多起來。”
他都囔一句，心裡對白石的成見愈發深，本該是他指引涅音夢進化到超越人造魂魄的極限，結果被那小子橫插一腳。
進化是好事，不由他掌控的進化就有些膈應了。
“是，白石對我的影響很大，他教會我許多的事情，使我得到成長，比如說。”
“閉嘴，我不想聽那傢伙的事情，快去叫更木那頭野獸過來。”
涅繭利打斷她的長篇大論，動不動就提白石、白石，還總想要分享那些無聊的事情。
他一句都不想聽。
“是，”涅音夢眸光有幾分失落，她真的很想化解繭利大人和白石之間的矛盾。
但不知為什麼，她越努力說白石的好話，繭利大人的態度越差，似乎聽得不是優點，全是缺點。
她收起記錄本和筆，不想那些問題，轉身跑出觀測室外。
涅繭利按下開關，排出實驗室的那些氣味，差不多快清空時，大門被粗暴地踢開，更木劍八邁開大步進來，嚷嚷道：“涅，聽說你有辦法找到白石的下落？”
“還在實驗，你進去釋放下靈壓。”
涅繭利回頭看一眼。
趴在肩膀的草鹿八千流大笑道：“奇怪的髮型和臉。”
“小鬼閉嘴。”涅繭利煩躁回一句，不指望這些庸人能夠理解天才的造型。
更木劍八對於他的髮型和臉型變化沒興趣，大步走向側門，進入實驗室。
身後的門關上，前面的門開啟，獵腸犬小心地走出來，呲著牙，喉嚨發出示威性的低吼。
更木劍八體表爆發出金色的靈壓，連玻璃外的涅繭利都覺得心口沉悶。
改造過的獵腸犬沒有動搖，繼續保持呲牙的姿勢，慢慢繞著走，尋找撲上去的機會。
“有趣。”更木劍八手握住刀柄。
“更木，這是找白石的希望。”
涅繭利連忙出聲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