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氣氛並沒有在銀架城擴散，哪怕屍魂界、虛圈都在炒新年，將那股年味溢滿網路，連轉播的人類電視劇都有新年晚會。
銀架城還是沒有一絲準備，冷冷清清，雪花飄在城外面，大地覆蓋一層銀霜。
哈斯沃德沒有選擇放假，依舊照常處理公務，他就像不會勞累的機械，在主人沒有按下開關前，永遠都不會休息。
門被輕輕推開，面板略黑，大眼珠的女滅卻師邁著無聲步伐靠近，將熱氣騰騰的紅茶擺在桌面上。
銀架城沒有暖氣，冰雪從外部向內侵蝕。
“哈斯沃德大人，稍微休息一下吧。”
女人輕聲提醒。
哈斯沃德將視線從檔案移開，落在冒出熱氣的茶壺，道：“艾蓮娜，居住在西區的居民如何？”
“今年已經能實現糧食上的自給自足，不需要從外面進購。”
艾蓮娜跟隨他多年，自然明白他關心什麼，總能在公務上，顯示出默契。
這種默契也是哈斯沃德選擇她留在身邊的理由，“是嘛，這就好，我們千年以來的夙願即將達成，在那之前，還是不能依賴死神那邊。”
艾蓮娜替他倒一杯紅茶，溫聲道：“哈斯沃德大人，有句話我不知該不該向你彙報。”
“說吧。”
哈斯沃德手端起茶杯，吹了吹氣，眉宇間的寒意似乎都讓紅茶的熱氣衝散，他挺喜歡艾蓮娜的紅茶，配上砂糖烤麵包的話，味道更是一絕。
艾蓮娜鼓足勇氣道：“我們是不是要舉辦年會活動？銀架城的氣氛最近顯得太過於緊繃，人心浮動。”
“沒必要。”
哈斯沃德搖頭，打斷她的話語，道：“我們不需要那種節日。”
“嗨。”艾蓮娜低頭回應，她眼眸有一絲憂慮，網路的開放，讓原先封閉的無形帝國變得開通，一潭死水的滅卻師們迎接到外部衝擊。
華麗的電影、各種電視劇、小說、漫畫、遊戲，有人甚至偷偷將松本亂菊導演和主演的末路狂歡電影海報貼在牆壁。
燈光之下，女人妖豔的身姿，眉宇間流露出的嫵媚，就像讓人沉迷的毒藥，不少滅卻師都成為她的粉絲。
這樣的人真能戰鬥嗎？
艾蓮娜陷入一個疑惑，卻又明白，哈斯沃德大人不會在意那些小事，說到底，他太過強大，以至於無法理解，滅卻師們心裡會產生累和懈怠。
“聽說石田雨龍在今天要慶祝新年。”
她只能用這個理由，試圖說服哈斯沃德。
“他是他，我是我。”哈斯沃德澹澹回一句，陛下的意志不會因底層動搖而改變，戰爭真得來臨，所有人都要被捲入那一場無休止的廝殺。
被封印的滅卻師之王，經過900年取回心跳，再經過90年取回意識，再經過9年取回力量，僅以9天取回世界。
聖帝頌歌並不會改變。
……
銀架城西北角。
石田雨龍有些懵，他就是想要自己慶祝一下新年，為什麼演變成食堂變成新年晚會？
“石田大人，一切都按您的吩咐辦好了。”
一個連名字都不太清楚的滅卻師上前說話。
石田雨龍手一推鏡框，覺得不記住人家的名字，未免顯得有些失禮，唯有點頭，“嗯，幹得不錯。”
“我們絕對是支援您的。”
那人很高興地離開。
大螢幕上播放潔爾尼的新年晚會，似乎說相聲，看上面扮演的小女孩。
石田雨龍定睛一看，那不是遊子嗎？再一看扮演樹的人，好傢伙，一護……
他冷靜的臉龐差點繃不住笑，那傢伙扮樹還真是一絕。
不過，他還是沒有忘記搞清楚事情，邁向桌邊的草綠色背影，開口道：“嘉蒂絲，是你搞得嗎？”
嘉蒂絲沒有夏日打扮那麼清涼，裹著羽絨服，看不出身材好壞，扭頭道：“不，我完全不清楚，不是你組織新年晚會嗎？”
“剛才也有人說是我，但我沒有印象。”
石田雨龍搖了搖頭，可不記得專門吩咐要組織什麼新年晚會。
“達令~”
故作可愛的聲音響起，邦比愛塔似蛇一樣纏繞在他的背後，貼臉道：“是我主動組織這場新年晚會，你不說想要慶祝新年，我專門讓人準備這一場大型的新年活動，你開不開心啊？”
“……我可沒打算叫這麼多人。”
石田雨龍吐槽一句。
邦比愛塔滿臉羞紅道：“不急啦，晚上人家會好好陪你，什麼姿勢都行。”
“我不是那個意思。”
石田雨龍面色通紅，這麼多天，他還是無法習慣談及那種事情，道：“你勉強別人參加新年慶祝，不太好。”
邦比愛塔解釋道：“沒有啊，我知道達令心善，所以說隨意參加，他們完全是自發過來。”
石田雨龍疑惑道：“為什麼？”
嘉蒂絲從旁解釋一句，“石田，你在訓練場的時候，總會指點一些在場的滅卻師技巧，打飯的時候，乖乖排隊，遇到人堵路，還經常禮貌性地讓別人先走。”
“有什麼問題嗎？”
石田雨龍疑惑，搞不懂那些和這些人湊在一起有什麼關係。
“威望啊，和其餘星十字騎士團的人比起來，你簡直就是仁君典範。”
嘉蒂絲吐槽一句，她以前同樣是信奉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不認為有什麼問題。
遇到石田雨龍，慢慢改變那個想法，少年用他的溫和，逐漸讓無形帝國的根基開始瓦解。
最好的證明就是連那個哈斯沃德都不放在眼裡的葛雷密，都會參加這場新年晚會。
雖然很大程度可能是那位對新年晚會有興趣，以及莉託託的面子。
但對方能夠到這裡，某種程度就是表明不厭惡石田雨龍。
否則的話，葛雷密根本不可能道場。
“……讓人頭疼啊，”石田雨龍喃喃，這是臥底臥成二把手了？
他看著參與晚會的滅卻師們，心裡陷入沉思，第一次感覺到肩膀上的責任，卻不是想要替友哈巴赫效力，而是想從那位的一己私慾之中，將滅卻師們拯救出來。
在當今的世界，他們完全不需要被舊日的仇恨裹挾。
石田雨龍心裡暗暗下定決心，在復仇之外，還要改變無形帝國風氣，挽救更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