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春娘走過一座座神龕，吸收著其內的念力。
那些破碎與遺失的記憶，也隨著神魂的恢復，正在慢慢被她想起。
“原來我與望天犼，是在妖族的某處秘境中結識的。”
“我曾經在乾羅界時，收過一明雙目有疾的弟子，名為沈妙菱，這麼多年過去，如果順利的話，她應該已經飛昇仙界的吧……”
許春娘腦海中出現了一些新的畫面，畫面中，是她的過往。
吸收完某座神龕中的念力後，她想起了同樣被她遺忘的小核桃。
“自我甦醒後，小核桃便不在我身邊，它被我弄丟了？”
她在仙界，究竟經歷了什麼，竟然受了這麼重的傷，還弄丟了小核桃……
許春娘默然許久，最後平靜地接受了這一事實。
有起有落才是人生，踏過高峰，也會經歷低谷。
不管小核桃去了何方，她都會想辦法尋到它。
重整心緒後，許春娘繼續尋找著神龕，吸收起神魂中的念力。
最後，她走遍了整個人族，將所有神龕中的念力全都吸取一空，終於讓自己的神魂恢復了足足七成。
神魂恢復後，許多原本被遺忘的記憶，一點一滴地湧現了出來。
“原來我在仙界時，曾有著仙王境修為，傷我至此的，是金仙境的和光上人，而和光上人，已經在那一戰中隕落了。”
許春娘努力回想著那場戰鬥的細節，腦子裡卻只有幾幕零碎的畫面，拼湊不到一起。
恐怕，要等她的神魂徹底恢復，那些記憶才能被全部找回。
一念至此，許春娘沒有再強行尋找那些消失的記憶。
能夠靠著念力之助，在極短的時間內恢復七成神魂之力，已經是意料之外的收穫了。
餘下的三分傷，慢慢養著便是。
對於此時的許春娘而言，神魂上的傷已經沒了大礙，軀殼受的傷，反而更嚴重些。
她的身體被三昧真火灼燒了許久，生機早已滅絕。
這還不算，更嚴重的是，她的道果魔種，也在三昧真火的灼燒下，徹底枯竭。
許春娘試著催動枯竭後的道果魔種，果然毫無反應。
她又嘗試讓靈氣進入其中，靈氣輕輕拂過枯竭的道果魔種，同樣沒有引起任何變化。
看樣子，她的軀殼已經沒救了。
修為到了仙王境，沒了軀殼，固然可以重塑一具，但是原身與神魂的契合度，無疑是最高的。
重塑後的軀殼再好，到底不如原身。
許春娘暗歎口氣，心情有些低落。
在她已知的記憶裡，道果魔種損傷到了這等地步，確實已經沒救了。
只是要讓她就這麼捨棄這具軀殼，她也不願意。
且先去仙界打探一番，看有沒有辦法，能讓這具軀殼重新煥發出生機吧。
許春娘心念一動，離開靈界，朝著仙界的方向瞬移而去，身形出現在界湖之外。
看著眼前漫無邊際的界湖，她一步邁出，輕而易舉地跨越了界湖。
她雖然只剩下一道神魂，但境界還在，區區界湖，自是攔不住她。
渡過界湖順利抵達仙界後，許春娘隱匿了身形，沒有驚動任何看守界湖的修士，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界湖附近，順著天門回了四重天。
要打聽訊息，許春娘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靈韻仙子。
只可惜，靈韻仙子贈予她的那隻玉牒，似乎被她弄丟了。
許春娘回了隱仙谷，敲響了閒靜齋的大門。
“來者何人？”
隔了好一會，靈韻仙子清冷的聲音才從裡面傳來。
“是我。”
許春娘透出一絲神魂波動，表露了身份。
“妙法？”
靈韻仙子面露驚愕之色，“這六百多年，你出門遊歷了嗎？”
“說來話長……”
許春娘稍作猶豫，說出了一部分實情，“六百六十年前的那日，有位金仙降臨隱仙谷，來尋我的麻煩。”
“金仙？”
靈韻仙子凝眉苦思了一番，似乎是有這麼一回事。
那日她正在院子裡養花，忽然感受到一道極其強大的神念，自閒靜齋上方掃過。
身處四重天，有金仙神唸經過是常有之事，是以靈韻現在根本沒將此事放在心上。
卻不知，那道神唸的主人，居然是來尋妙法的麻煩的？
靈韻現在眼底浮現出一絲憂色，“你居然得罪了金仙？這幾百年，想必過得很辛苦吧？”
許春娘略一思忖，掀開了黑袍的一角。
看到黑袍之下的焦骨，靈韻先是一驚，而後安慰道。
“能夠在得罪金仙大人後，僥倖撿回一條命，已經很不錯了，軀殼被毀，再捏一具便是。”
“可是這具原身，是我自胎中帶出來的，早已成為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可以的話，我還是想試試，看能不能讓其重獲生機。”
靈韻仙子無奈道，“道果隕寂，這具仙軀的生機早已徹底斷絕，哪怕是大羅金仙，也無力迴天。”
靈韻仙子不忍地道，“你還是重新捏一具軀殼吧，我知道一些秘法，能夠打造出不世仙身，日後若有機緣，亦有機會憑著仙身再進一步。”
“重塑的仙身再好，亦不如原身。”
許春娘輕搖了一下頭，“論訊息的靈通性，所有我認識的修士中，靈韻仙子若稱第二，就無人敢稱第一了。
仙子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靈韻嘆了口氣，“恐怕要讓你失望了，至少我沒有聽說過，有什麼辦法能讓死寂的道果重新煥發出生機。”
許春娘默然許久，最終道，“我知道了，打擾靈韻仙子了。”
“不打擾……”
靈韻張了張口，終是沒有再說任何挽留和勸告的話，目送著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
或許，她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慢慢接受這個打擊吧。
離開閒靜齋後，許春娘沒有回無念居。
她打算再走一趟魔界，去魔界打探一番訊息。
見她要走，隱藏在暗處的山靈終於沉不住氣了。
“你要走了？”
許春娘身形微頓，卻沒有回頭，“是。”
“這些年你不在，隱仙谷早已被其他金仙盯上，我們也被迫與那人重新結了契……”